《難經古義》~ 卷之上 (14)
卷之上 (14)
1. 卷之上
按伏匿字。出素問調神論。然非脈名。滑注辨此篇伏匿。與三難復溢同異。然彼乃復溢對待而言。此則伏與乘相配而言。其義本異。所謂伏匿者。唯伏也。故云更相伏乘。是亦陰陽有餘不足之義。接前篇言。然與前篇義有差別。所謂脈居陽部。而反陰脈見。則知陰部亦盛也。
然則三部皆陰盛之脈。而其陰乘時陽僅見者。此伏陽也。將為重陰之漸。脈居陰部。反陽脈見。則知陽部亦盛也。陽中時僅見陰脈。此伏陰也。將為重陽之漸。凡狂癲之證。共是五臟偏虛偏實之所由生焉。其在外邪。亦有所偏。實則為狂為癲。可以見已。
重陽者狂。（陽實）重陰者癲。（陰實）脫陽者見鬼。（獨陰之極）脫陰者目盲。（孤陽之極）
按此篇滑注。以為五十九難狂癲之文。錯簡出於此。以予觀之。弗然。彼所論則臟氣偏實之所生。病從內也。此即傷寒熱病陽症陰症等所見。病從外也。故見鬼目盲乃死。彼所謂狂癲。正氣自失。精神放散。不歸本舍。歷年之久。猶尚未已。豈有目盲見鬼之危急乎。學者察諸。
（第二十舊二十一）難曰。經言。人形病（外證）脈不病。（胃氣存）曰生。脈病（胃氣亡）形不病。（內證）曰死。何謂也。然。人形病脈不病。非有不病者也。（脈亦似病）謂息數（屬病勢）不應脈數也。（屬生氣）此大法。
按此難形病脈病。審考其所答之辭。所謂息數不應脈數者。則其形病者。氣息短促。形體顫搖。而雖脈有邪勢。稍有胃氣存焉。此形病雖甚。應不至死。如脈病而形不病。則形息共穩。而脈見虛豁。無胃氣之和。是形病雖無已甚。然與脈反。不死何俟。蓋此難所言。凡內傷之病。
則其所發以漸。故所苦亦緩。而脈乃日惡一日。此脈病而人不病也。外邪之為病。息氣動形。屈伸顛沛。然脈動實強。猶有胃氣。此形病而脈不病也。滑注所引周氏之說。不可從矣。唯若仲景之說。乃為穩當。
（第二十一舊二十二）難曰。經言脈有是動。（衛病淺）有所生病。（榮病深）一（經）脈變為二病（是動所生）者。何也。然經言是動（病）者（屬）氣也。所生病者（屬）血也。邪在氣。（衛外）氣（陽）為是動。邪在血。（榮中）血（陰）為所生病。氣主呴之。血主濡之。
氣留而不行者。為（衛）氣先病也。血壅而不濡者。為（榮）血後病也。故先為是動。後所生病也。
按靈樞第十篇。載每經是動所生二病。然或未知二病有何等之別。故此難因設問答。以明各病有陰陽中外之異焉。所謂是動者氣也。所生病者血也。又云。氣先病。血後病。此雲氣血。蓋指榮衛為言。所謂是動者。衛病也。邪在脈外。所生病者。榮病也。邪在脈中。譬如傷風是太陽之衛病。
白話文：
[卷之上]
關於伏匿這兩個字，出自《素問·調神論》。但它並非指脈象的名稱。滑氏的註解分辨了這篇提到的伏匿，與《難經》三難中的「復溢」之間的異同。但「復溢」是針對陰陽相對而言，這裡的伏匿則是與「乘」字相配來說，兩者的意義本質不同。所謂的伏匿，重點在於「伏」字，所以說是更相伏乘，這也是陰陽有餘不足的道理。接續前面篇章來說，但與前篇的含義有些差別。如果脈象在陽的部位出現，卻反而看到陰脈的現象，那就表示陰的部位也很旺盛。
那麼，如果三部脈象都是陰盛的脈象，而其中陽氣只是勉強顯現，這就叫做陽氣被陰氣伏藏了，將會逐漸發展成陰氣過盛的狀態。反之，脈象在陰的部位出現，卻反而看到陽脈的現象，那就表示陽的部位也很旺盛。如果陽氣旺盛時，只勉強看到一點陰脈，這就叫做陰氣被陽氣伏藏了，將會逐漸發展成陽氣過盛的狀態。凡是狂癲的症狀，都是五臟陰陽偏虛偏實所導致的。而外感邪氣，也各有偏盛之處。如果偏實，就會出現狂或癲的症狀，這一點可以明顯觀察到。
陽氣過盛的會發狂（屬於陽實），陰氣過盛的會癲癇（屬於陰實）。陽氣脫失的會看到鬼（屬於陰氣極盛），陰氣脫失的會失明（屬於陽氣極盛）。
根據滑氏的註解，認為這篇是《難經》五十九難討論狂癲的文字，只是錯簡而來。我認為並非如此。因為《難經》所討論的是臟腑之氣偏實所造成的疾病，病因是從內而來的。而這裡所說的是傷寒熱病等陽症陰症所見到的情況，病因是從外而來的。所以見鬼和失明是死亡的徵兆。而《難經》所說的狂癲，是正氣本身失調，精神散亂，無法回歸本位，時間很長都無法恢復，哪裡會有失明見鬼的危急情況呢？學者應該仔細考察。
（第二十條，原第二十一條）《難經》問道，經文說，人身體有病（外在症狀），但脈象沒有病（表示胃氣尚存），就是生病。脈象有病（表示胃氣衰亡），但身體沒有病（內在症狀），就是死亡。這是什麼道理呢？回答說，人身體有病，但脈象沒有病，並不是說脈象完全正常（脈象也有些異常），而是指呼吸的次數（屬於病勢）與脈搏的次數不相應（屬於生機）。這是重要的原則。
這條經文主要討論的是身體的病與脈象的病。仔細考量所回答的內容，所謂的呼吸次數與脈搏次數不相應，指的是身體有病時，呼吸急促，身體顫抖，即使脈象有邪氣的表現，但如果還有一些胃氣存在，那麼這個病雖然嚴重，應該不至於死亡。如果脈象有病，但身體沒有病，表示呼吸平穩，但脈象虛弱無力，沒有胃氣的和調，那麼這個身體雖然沒有明顯的病症，但與脈象相反，那麼不死還等待什麼呢？這條經文所說的，凡是內傷的病，
都是逐漸發展的，所以痛苦也比較緩慢，但脈象卻會一天比一天惡化，這就是脈有病而人沒有病的狀況。外邪造成的疾病，會讓呼吸急促，身體活動或彎曲不順，但脈象卻仍然有力，表示還有胃氣存在，這就是身體有病而脈象沒有病的狀況。滑氏引用周氏的說法是不可取的。只有仲景的理論才是穩妥的。
（第二十一條，原第二十二條）《難經》問道，經文說，脈有「是動」的表現（屬於衛氣的病，比較淺），也有「所生病」的表現（屬於營氣的病，比較深），一種（經）脈卻出現兩種病症（由是動所產生）的原因是什麼呢？回答說，經文說的「是動」，指的是氣的病變，所生病指的是血的病變。邪氣在氣（衛氣之外），氣（陽）的變化是「是動」。邪氣在血（營氣之中），血（陰）的變化是「所生病」。氣的功能是溫煦，血的功能是濡養。
氣滯留而不流動，表示（衛）氣先病。血瘀滯而不濡養，表示（營）血後病。所以先出現「是動」，然後才出現「所生病」。
這條經文出自《靈樞》第十篇，記載了每條經脈的「是動」和「所生病」這兩種病症。然而人們可能不明白這兩種病症有什麼區別。所以《難經》提出問題並回答，以闡明各種病症有陰陽內外的不同。所謂「是動」是指氣的病變，「所生病」是指血的病變。又說，氣先病，血後病。這裡所說的氣血，指的是營衛之氣。所謂「是動」，是衛氣的病變，邪氣在脈外；「所生病」，是營氣的病變，邪氣在脈中。例如，傷風就是太陽經的衛氣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