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簡

《靈樞識》~ 卷二 (22)

1. 經脈第十

病飢不欲食，馬雲。蓋虛火盛則飢。而不欲食者。脾氣弱也。張云。腎雖陰臟。元陽所居。水中有火。為脾胃之母。陰動則陽衰。陽衰則脾困。故病雖飢。而不欲食。

面如漆柴，甲乙、銅人。作面黑如炭色。銅人注云。一作地色。素問曰。所謂面黑如地者。和氣內奪。故變於色也。（案出脈解篇）發揮。作地色。本之也。馬雲。漆則腎之色黑者。形於外而如漆柴。則腎主骨者瘦矣。張云。水色黑。陰邪色見於面。故如漆。腎藏精。精衰則枯。故如柴。楊玄操二十四難注云。漆柴者。恆山苗也。其草色黃黑無潤澤。故以為喻。簡案、據楊說漆即蜀漆。然本草中無所考。

咳唾則有血，馬雲。脈入肺中則為咳。而唾中有血。則腎主有損。

喝喝而喘，甲乙注。一作喉鳴。銅人亦作喉鳴而喘。

坐而欲起，馬雲。陰虛不能寧靜。

𥉂𥉂，馬雲。水虧肝弱。張云。目之明在瞳子。瞳子者。骨之精也。腎氣內奪。則目𥉂𥉂如無所見。故凡目多昏黑者。必真水虧於腎也。

心如懸若飢狀，張云。心腎不交。則精神離散。故心如懸。陰虛則內喂。故常若飢狀。

善恐，馬雲。陰陽應象大論曰。腎在志為恐。張云。腎氣怯。故惕惕如人將捕之。甲乙無氣不足以下十四字。

黃疸腸澼，馬雲。五疸有女勞疸。通評虛實論、大奇論。皆有腸澼。張云。陰虛陽實。故為黃疸。腎開竅於二陰。故為腸澼。

痿厥嗜臥，銅人注云。人冒暑熱之毒舍於腎。腎乃水臟也。水不勝火。則骨與髓虛。故足不任身。而痿厥生焉。痿則無力。故嗜臥也。馬雲。脈有骨痿。義見痿論。張云。嗜臥者。多陰少陽。精神匱也。逆調論曰。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

灸則強食生肉（止）重履而步，灸則以下十六字。甲乙移足下熱而痛下。馬雲。如灸者則當勉強進食。必生長其肉。又寬緩其帶。散披其發。扶大杖。著重履。以緩步之。蓋不太勞動。以腎氣之衰弱也。余經不言此法。而唯腎經詳言者。以腎經屬水。為身之本。而病人多犯其戒。故獨言之詳。張云。生肉厚味也。味厚所以補精。志云。生、當作牲。周禮云。始養之謂。畜將用之謂牲。又牛羊豕曰三牲。夫羊為火畜。牛為土畜。豕為水畜。其性躁善奔。強食牲肉。以助腎氣上升。而與火土之相合也。緩帶者。取其伸舒也。夫腎臟之精。奉心神化赤而為血。發乃血之餘也。披髮者。使神氣之下交也。大杖重履者。運筋骨之氣也。夫陰陽之氣。有厥於臂者。有厥於骭者。有厥於踝者。有厥於骨者。此章論少陰之氣厥逆於下。而曰強食牲肉。曰緩帶披髮。蓋少陰為陰陽生氣之原也。簡案、重、諸家無解。當讀如字。

白話文：

[經脈第十]

• 肚子餓卻不想吃東西：這情況就像馬雲說的，可能是因為體內虛火旺盛，所以容易感到飢餓，但同時又因為脾胃虛弱，所以不想吃東西。張云則認為，腎雖然是陰性的臟器，但卻是元陽之氣的所在，如同水中藏有火種，是脾胃的根本。當陰氣活動時，陽氣就會衰弱，陽氣衰弱就會導致脾胃功能受困，所以即便感到飢餓，也還是不想吃東西。

• 臉色像漆柴一樣黑：古籍《甲乙經》、《銅人》記載，形容臉色黑如炭。銅人像的注釋說，也像地面泥土的顏色。《素問》說，臉色黑如土色，是因為體內的和氣被奪走了，所以臉色才會改變。馬雲認為，臉色像漆一樣黑，是腎的本色在外顯現，而像柴一樣枯槁，就表示腎主骨的功能衰弱，骨頭也跟著消瘦。張云則認為，水色為黑色，陰邪之氣顯現在臉上就會像漆一樣黑，而腎藏精，精氣衰弱就會像柴一樣枯槁。楊玄操在註解《二十四難》時說，漆柴是指恆山的一種植物，這種植物的顏色是黃黑色，且沒有光澤，所以用它來比喻。簡案認為，根據楊玄操的說法，漆指的是蜀漆，但本草書籍中沒有相關記載。

• 咳嗽吐血：馬雲認為，脈搏的氣進入肺部就會引發咳嗽，如果痰中帶血，則表示腎臟受到損傷。

• 喉嚨發出喘鳴聲：《甲乙經》注釋說，有人也說是喉嚨發出聲音並喘氣，銅人像也是這樣記載。

• 坐著卻想站起來：馬雲認為，這是因為陰氣虛弱，無法使人平靜下來。

• 眼睛昏花看不清楚：馬雲認為，這是因為腎水不足，肝臟虛弱。張云則認為，眼睛的明亮取決於瞳孔，而瞳孔是骨頭的精華，如果腎氣虛弱，就會導致眼睛昏花，彷彿看不見東西。所以，凡是眼睛容易昏暗的人，一定是腎中的真水不足。

• 心裡像懸空一樣，常有飢餓感：張云認為，這是因為心腎不交，導致精神渙散，所以心裡像懸空一樣，而陰虛會導致內裡有餓的感覺，所以常常感到飢餓。

• 容易感到害怕：馬雲認為，《陰陽應象大論》說，腎在情志方面對應的是恐懼。張云則認為，腎氣怯弱，所以會像人即將被捕時那樣感到害怕。《甲乙經》中沒有「無氣不足」這十四個字。

• 黃疸和痢疾：馬雲認為，五種黃疸中有一種是因為勞累過度引起的，在《通評虛實論》、《大奇論》中都有提到痢疾。張云則認為，陰氣虛弱而陽氣旺盛，所以會出現黃疸。腎在二陰（大小便）開竅，所以會出現痢疾。

• 四肢痿弱、昏厥、喜歡睡覺：銅人像的注釋說，人如果因為暑熱之毒侵襲腎臟，而腎臟是屬水的，當水無法勝過火的時候，就會導致骨頭和骨髓虛弱，所以腳沒辦法支撐身體，就會出現四肢痿弱和昏厥的現象。因為無力，所以喜歡睡覺。馬雲認為，脈象中有骨頭萎弱的現象，意思在《痿論》中可以找到。張云則認為，喜歡睡覺，多半是陰氣多而陽氣少，精神不足。《逆調論》說，腎是水臟，主管津液，也主管睡眠和喘息。

• 針灸後就想吃東西，喜歡吃生肉，行動遲緩：有人說，針灸之後，下肢會感到發熱和疼痛。《甲乙經》中提到是足部發熱疼痛。馬雲認為，如果像針灸一樣，就應該勉強自己進食，這樣才能長肉，還要放寬腰帶，散開頭髮，扶著拐杖，穿著厚重的鞋子，慢慢地走路。這是因為不要太勞累，因為腎氣衰弱。其他的經脈都沒有提到這種方法，只有腎經詳細說明，是因為腎經屬水，是身體的根本，而病人大多違反了這個禁忌，所以特別詳細地說明。張云則認為，「生肉」指的是味道厚重的食物，味道厚重的食物可以補養精氣。另外有人說，「生」應該寫作「牲」，《周禮》說，開始飼養的叫做「養」，飼養到可以用的叫做「牲」。牛羊豬合稱三牲。羊屬火性，牛屬土性，豬屬水性，豬的特性躁動好奔跑，所以要吃牲肉來幫助腎氣上升，並與火土相結合。放鬆腰帶是為了讓身體可以伸展。腎臟的精氣需要由心神來轉化成血液，頭髮是血液的餘氣。散開頭髮是為了讓神氣下行。扶著拐杖，穿著厚重的鞋子，是為了運行筋骨之氣。陰陽之氣，在手臂、小腿、腳踝、骨頭等處，都可能有厥逆的情況，這章講的是少陰之氣在下半身逆亂，所以才說要吃牲肉，放鬆腰帶，散開頭髮。因為少陰是陰陽生氣的源頭。簡案認為，「重」字，各家都沒有解釋，應當照原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