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識》~ 卷六 (2)
卷六 (2)
1. 通天篇第七十二
諸本無篇字。馬雲。內言人有五等。皆稟氣於天。故名篇。
心能備而行之乎,張云。謂賢聖之心。本異於人。其有能兼備陰陽者否也。
蓋有太陰之人(止)各不等,張云。太陰、少陰、太陽、少陽者。非如經絡之三陰三陽也。蓋以天稟之純陰者曰太陰。多陰少陽者曰少陰。純陽者為太陽。多陽少陰者為少陽。並陰陽和平之人。而分為五態也。此雖以稟賦為言。至於血氣疾病之變。則亦有純陰純陽。寒熱微甚。及陰陽和平之異也。故陽臟者偏宜於寒。陰臟者偏宜於熱。或先陽而後變為陰者。或先陰而後變為陽者。皆醫家不可不察也。
下齊湛湛,甲乙。齊、作濟。馬雲。內存陰險。外假謙虛。貌似下抑整齊。湛然無私也。張云。湛湛、水澄貌。亦卑下自明之意。志云。湛湛、清潔貌。下齊、謙下整齊。足恭之態也。簡案、楚辭注。湛湛、深貌。
白話文:
所有版本都沒有“篇”字。馬雲說:書中談到人有五等,都是稟受天地的氣息,所以叫做“篇”。
“心能備而行之乎”,張雲說:是指賢聖之心,本就與常人不同,他們是否能夠兼備陰陽呢?
“蓋有太陰之人”(止)“各不等”,張雲說:太陰、少陰、太陽、少陽,不是像經絡中的三陰三陽那樣。指的是純陰之人叫做太陰,多陰少陽之人叫做少陰,純陽之人叫做太陽,多陽少陰之人叫做少陽。這些人都是陰陽平和之人,只是分為五種狀態。雖然是以稟賦而言,但至於血氣疾病的變化,也有純陰純陽、寒熱輕重、以及陰陽平和的差異。所以陽性臟器偏宜於寒涼,陰性臟器偏宜於溫熱。或者先陽後陰,或者先陰後陽,這些都是醫家不可不察的。
“下齊湛湛”,甲乙本中,齊作濟。馬雲說:內心存有陰險,外表假裝謙虛,看起來低調整齊,湛然無私。張雲說:湛湛,水清澈的樣子,也是卑下自明的意思。志書中說:湛湛,清潔的樣子,下齊,謙虛整齊,足恭的姿態。簡案中說,楚辭注釋:湛湛,深邃的樣子。
好內而惡出,馬雲。內、納同。好納而惡出者。有所得則喜。有所費則怒也。
心和而不發,甲乙。和、作抑。張云。心和者。陰性柔也。不發者。陰多臟也。志云。陰柔之性也。簡案、貪而不仁。焉得有和。甲乙為是。
動而後之,甲乙。之、作人。志云。見人之舉動而後隨之。柔順之態也。
見人有亡常若有得,趙氏云。少陰之人。少偏於陰。故少貪。然陰險之性。局量褊淺。故常存賊害之心。利人之失而忌人之得也。張云。即幸災樂禍之謂。
心疾而無恩,馬雲。其心忌嫉而無恩。
于于,馬雲。于于、無爭之意。張云。于于、自足貌。(出莊子疏)志同。
白話文:
喜歡接受而不願意付出,馬說。接受、接納的意思相同。喜歡接納而不願意付出的人,得到東西就高興,花費東西就生氣。
內心壓抑而不表露,甲乙。壓抑、作爲抑制。張說。內心壓抑的人,陰性柔和。不表露的人,陰多臟腑。志說。陰柔的性格。簡案、貪婪而不仁慈,怎麼能說是和順。甲乙的說法是對的。
行動之後跟隨他人,甲乙。之、作爲人。志說。看到他人的舉動而後跟隨,是一種柔順的表現。
看到別人有損失時常顯得很高興,趙說。少陰之人,稍微偏向陰性。所以有些貪婪。然而陰險的性格,氣量狹小淺薄。所以常常懷有傷害他人的心思,從他人的失敗中獲利而嫉妒他人的成功。張說。就是幸災樂禍的意思。
心胸狹窄且沒有恩情,馬說。他們的心懷嫉妒而沒有恩情。
于于,馬說。于于,是沒有爭鬥的意思。張說。于于,是自足的樣子。(出自莊子疏)志同意。
志發於四野,馬雲。事不畏人知也。趙氏云。放曠而肆志也。
舉措,說文。措、置也。易繫辭。舉而措之。
為事如常自用,馬雲。為事止庸常也。自用者。即中庸之所謂愚而好自用也。簡案如、而通。
常無悔,甲乙無常字。悔、作改。
諦諦好自貴,張云。諦諦、審而又審也。小有聰明。因而自貴。簡案、玉篇。諦、審也。諦也。又諦、審也。後漢祭祀志。諦諦昭穆。尊卑之義。而集韻。諦、丁訂注。與諦同。此以諦蹄為一字。可疑。
無為懼懼(止)或與不爭,張云。心有所主。乃能不動。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無懼懼也。利慾不能入。富貴不能淫。是無欣欣也。君子之接人也。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是婉然從物也。聖人之道。為而不爭。老子曰。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爭之。
白話文:
馬雲說:「志向發自四面八方。」事蹟不必隱瞞。趙氏說:「放蕩不羈,任性而為。」
「舉措」的意思是,措,放置。易經繫辭傳說:「舉起然後放置。」
馬雲說:「做事如同平常,自以為是。」做事只停留在平常的水平。自以為是,就是《中庸》中所說的「愚而好自用」。簡案中「如」和「而」通假。
「常無悔」中,甲乙兩字沒有「常」字。悔,改的意思。
張云說:「諦諦好自貴」,「諦諦」是審慎又審慎的意思。稍微有點聰明,就自以為高貴。簡案中,玉篇說,「諦」是審慎的意思。又,「諦」是審慎的意思。後漢書祭祀志中說,「諦諦昭穆」,是尊卑的意義。而集韻中說,「諦」,丁訂注,與諦相同。這裡把「諦蹄」當成一個字,可能有所誤。
張云說:「無為懼懼(止)或與不爭」,心裡有所依持,才能不動搖。貧賤不能改變志向,威武不能屈服意志,這就是無所畏懼。利益和慾望不能迷惑,富貴不能使人放縱,這就是無所欣喜。君子待人,言語忠誠,行為恭敬,即使在蠻夷之地,也能做到。這就是順應自然。聖人的道理,是做而不爭。老子說:「因為他不爭,所以天下無人能與他爭。」
謙謙,甲乙作謙讓。馬雲。易曰謙尊而光。
譚而不治,馬雲。無為而治也。張云同。簡案、禮大戴。子張問入官修業。居久而譚。注。謂安縱也。
陽明脈小而太陽脈大,馬雲。胃小。故陽明之脈小也。腸大。故手太陽小腸之脈大也。張云。此其多陰少陽者。以陽明為五臟六腑之海。小腸為傳送之腑。胃小則藏貯少而氣必微少。腸大則傳送速而氣不蓄。陽氣既少而又不蓄。則多陰少陽矣。必當審察而善調之。然其氣少不能攝血。故多致血易脫。而氣易敗也。
陽重脫者易狂,馬本。志本。陽、作陰。易、作陽。張云。陰氣既少而復瀉之。其陰必脫。故曰無脫其陰。而但可瀉其陽耳。然陰不足者。陽亦無根。若瀉之太過。則陽氣重脫。而脫陽者狂。甚至陰陽俱脫。則暴死不知人也。趙氏云。無脫其陰。而瀉其陽者。陽為陰之固也。若陰氣重脫。則為陽狂。陽氣生於陰中。陰重脫則陽亦脫。陰陽皆脫。則為暴死。潘楫醫燈續焰云。觀宣明五氣篇、生氣通天論、病能篇等。則狂病之為重陽。陽實明矣。靈樞通天篇亦云。陽重脫易狂。脫非陽脫。言重並於陽分。而若與陰脫離也。簡案、腹中論曰。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此陽脫未必不狂也。趙改陰字。潘脫離之解。未為得焉。陽狂、史傳多為佯狂之義。未知趙為何之謂。
白話文:
謙虛,甲乙代表謙讓。馬雲說,《易經》說謙虛的人會得到尊重和光輝。
不加干預就能治理,馬雲說。《無為而治》是這樣的。張云同意。簡案、大戴禮記。子張問如何進入官場並修業。他在官場待了很久才開始放任不管。注釋說,這裡的放任是指安於現狀,縱容自己。
陽明脈小而太陽脈大,馬雲說。胃小,所以陽明經脈小。腸大,所以手太陽小腸經脈大。張云說,這是陰氣多而陽氣少的表現。因為陽明經是五臟六腑之海,小腸是傳送的腑。胃小則藏貯少,氣也必然微少。腸大則傳送速度快,氣不蓄積。陽氣本來就少,又不蓄積,所以就陰氣多而陽氣少。必須審慎地觀察並調節。然而,陽氣少,無法攝住血液,所以容易導致血液流失,氣也容易耗損。
陽氣重度脫落的人容易發狂,馬本說。志本說,陽,應該改成陰;易,應該改成陽。張云說,陰氣本來就少,又過度瀉泄,陰氣必然脫落。所以說不要脫落陰氣,而只可以瀉泄陽氣。然而,陰氣不足,陽氣也無根。如果瀉泄過度,陽氣就會重度脫落,而脫陽者就會發狂。甚至陰陽都脫落,就會暴死而不自知。趙氏說,不要脫落陰氣,而瀉泄陽氣是因為陽氣是陰氣的固本。如果陰氣重度脫落,就會導致陽狂。陽氣生於陰中,陰氣重度脫落,陽氣也會脫落。陰陽都脫落,就會暴死。潘楫在《醫燈續焰》中說,觀察《宣明五氣篇》、《生氣通天論》、《病能篇》等書,就會明白狂病是陽氣過盛的表現。靈樞經《通天篇》也說,陽氣重度脫落容易發狂。脫落不是陽氣脫落,而是說陽氣過盛,與陰氣脫離。簡案、《腹中論》說,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這說明陽氣脫落不一定不會發狂。趙氏改了陰字,潘氏對脫離的解釋不妥。陽狂,史傳中多指佯狂,不知道趙氏指的是什麼。
經小而絡大(止)病不起也,甲乙多陽下有而字。中氣下有重字。張云。經脈深而屬陰。絡脈淺而屬陽。故少陽之人。多陽而絡大。少陰而經小也。血脈在中。氣絡在外。所當實其陰經。而瀉其陽絡。則身強矣。惟是少陽之人。尤以氣為生。若瀉之太過。以致氣脫而疾。則中氣乏而難於起矣。
安容儀,甲乙安下有其字。
審有餘不足,甲乙審下有其字。餘下有察其二字。
五態之人,尤不合於眾者也,張云。眾人者。即前章陰陽二十五人之謂。與五態之人不同。故不合於眾也。
黮黮,馬雲。甚黑。張云。色黑不明也。甲乙注云。黮音朕。簡案、說文。黮、桑葚之黑也。集韻。直稔切音朕。汙也。
白話文:
經絡的問題如果表現在小經脈上而影響到大的絡脈,這樣的病情不容易康復。在甲乙這兩個類型中,多數情況下是在陽的部分出現問題。中氣這部分有重複的情況。張先生說,經脈比較深屬於陰性,絡脈比較淺屬於陽性。所以對於少陽體質的人來說,他們的陽性絡脈比較多,陰性經脈比較少。血液運行在體內,氣絡分佈在體外,應該要充實陰性的經脈並且疏泄陽性的絡脈,這樣身體就會強壯。特別是對於少陽體質的人,他們尤其依賴氣的作用來生存。如果疏泄得太多,導致氣流失而生病,那麼中氣就會缺乏,病情就難以恢復了。
保持端莊的儀態,甲乙這兩種情況下有其特定的表現。
仔細判斷體內的過剩或不足,甲乙這兩種情況下有其特定的表現,過剩或不足需要通過觀察來確定。
五種不同體態的人,特別是那些不符合一般標準的人。張先生說,這裏所說的“衆人”,是指前面章節提到的陰陽二十五種人的類型。五態人與此不同,因此他們不符合衆人的標準。
“黮黮”這個詞,馬雲解釋爲非常黑暗。張先生解釋爲顏色昏暗不明。甲乙註釋說,“黮”的發音與“朕”相同。根據簡案和《說文解字》,黮是指桑葚的那種黑色。《集韻》中,“黮”的發音爲“直稔切”,意思是污穢。
念然下意,張云。意念不揚也。即上文下齊之謂。
臨臨,張云。臨、下貌。馬雲。長大之貌。
膕然未僂,張云。言膝膕若屈。而實非傴僂之疾也。
清然竊然,固以陰賊,馬雲。清然者。言貌似清也。竊然者。消沮閉藏之貌。雖曰清然竊然。實以陰險賊害為心。即上文所謂賊心者而始有此態也。張云。清然者。言似清也。竊然者。行如鼠雀也。固以陰賊者。殘賊之心。堅不可破也。
立而躁嶮,行而似伏,張云。立而躁嶮者。陰險之性。時多躁暴也。出沒無常。行而似伏。嶮、險同。簡案、不似太陰之純陰。故時有躁嶮之態也。
白話文:
心裡有所思慮,張雲說:意念不揚,也就是上文所說下齊的意思。
“臨臨”這個詞,張雲說:臨,是向下看的樣子。馬雲說:長大的樣子。
“膕然未僂”這個詞,張雲說:指的是膝膕部位好像彎曲,但實際上並不是駝背的病。
“清然竊然,固以陰賊”,馬雲說:清然,指的是外表看起來很清正;竊然,指的是消沉隱藏的樣子。雖然說清然竊然,實際上心裡卻是陰險狡詐、殘害別人。這就是上文所說的賊心,而這正是這種態度最初的表現。張雲說:清然,指的是看起來像清正;竊然,指的是行走像老鼠和雀鳥一樣。固以陰賊,指的是殘酷狡詐的心,堅不可摧。
“立而躁嶮,行而似伏”,張雲說:站立起來就急躁險惡,行走起來就好像隱藏著,這是陰險的本性,常常暴躁。出沒無常。行走起來像隱藏著,嶮和險字相同。簡案:不像純陰的太陰,所以偶爾會有急躁險惡的表現。
軒軒儲儲,反身折膕,馬雲。車之向前曰軒。軒軒然者。猶俗云軒昂也。儲儲者。挺然之意。若反其身而在後視之。則其膕似折。亦不檢之態也。張云。儲儲、蓄積貌。盈盈自得也。反身折膕。言仰腰挺腹。其膕似折也。
立則好仰(止)常出於背,張云。立則好仰。志務高也。行則好搖。性多動也。志云。其兩臂兩手常出於背者。謂常反挽其手於背。此皆輕倨傲慢之狀。無叉手掬恭之貌也。
委委然(止)皆曰君子,甲乙。愉愉、作袞袞。馬雲。委委然。安重貌。(詩君子偕老章有委委佗佗)隨隨然。不急遽也。顒顒然。尊嚴貌。(詩卷阿篇顒顒昂昂)愉愉然。和悅也。(論語云愉愉如也)㼐㼐然。周旋貌。(禮云周旋中規折旋中矩)豆豆然。不亂貌。君子者。有聖人以至成德之士。皆可以君子稱也。(禮運云此大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蓋指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又詩指文王為豈弟君子則聖人亦可以君子稱也)張云。委委、雍容自得也。隨隨、和光同塵也。志云。㼐㼐、目好貌。豆豆、有品也。蓋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胸中正。故眸子瞭然而美好也。簡案、委委、張本於詩注為是。㼐、玉篇好貌。正字通云。舊注音旋。目好貌。古通用。旋俗加目。字典引本經注云。目好貌。乃志注也。
白話文:
走路時挺胸昂首,回頭看自己的膝蓋,好像彎折了一樣,顯得輕浮不檢點。有些人認為挺胸昂首,其實是自得盈滿的表現,回頭看膝蓋像彎折,是因為腰仰腹挺的緣故。
站立時喜歡仰頭,雙手經常放在背後,這是志向高遠、性情活躍的表現。雙手常放在背後,是指習慣把雙手反挽在背上,這都是輕浮傲慢的舉止,缺乏謙恭禮貌的姿態。
舉止從容不迫,態度平和穩重,這就是君子。 和悅怡然,不急不躁,端莊嚴肅,周旋自如,舉止得體,不失規矩,這些都是君子風範。君子指的是聖人以及修養高深的君子,都可以稱作君子。
有些人認為,從容不迫,是雍容自得的表現,平和穩重,是與世無爭的態度。也有人認為,周旋自如,是目光炯炯有神的表現,舉止得體,是品格高尚的体现。 因為人的眼睛是最能反映內心世界的地方,心胸正派,眼神就會清澈明亮,富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