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識》~ 卷五 (14)
卷五 (14)
1. 行針篇第六十七
王云。針上用行字。雲行雨施乎。時行物生乎。於此著想方得。
百姓，志云。百姓者。天下之大眾。倪仲玉云。此篇論刺形。故提二形字。末結一形字。
髮針，簡案、下文云。針入而氣逆。乃知髮針。即下針之謂。
熇熇高高，甲乙作矯矯蒿蒿。馬雲。熇熇而有上炎之勢。高高而無卑屈之心。張云。熇熇、明盛貌。高高、不屈貌。簡案、詩大雅。多將熇熇。不可救藥。傳。熇熇然熾盛也。熇、音臛。
舉足善高，志云。足三陽之在下也。
陽氣滑盛而揚，馬雲。陽氣者。衛氣也。張云。心肺為二陽之臟。陽氣滑盛而揚。故神易於動。志云。揚字含易散意。
多陽者（止）神不能先行也，張云。光明爽朗。陽之德也。沉滯抑鬱。陰之性也。故多陽則多喜。多陰則多怒。然數怒者。頗有陰也。易解者。本乎陽也。陽中有陰。未免陽為陰累。故其離合難。而神不能先行也。馬雲。蓋以陽中有陰。則陽為陰滯。初雖針入而與陽合。又因陰滯而復相離。其神氣不能易動。而先針以行也。志云。心為陽中之太陽。肝為陰中之少陽。心主喜。肝主怒。心藏神。肝藏魂。魂隨神以往來者也。神動而氣先行者。神魂之相離也。重陽而頗有陰者。陰陽之相合也。陰陽之離合難。故神與魂合。則其神不能先行矣。上文曰。氣先行。此則曰神不能先行。蓋氣行則神行。神行則氣行。神氣之相隨也。夫行針者。貴在得神取氣。然而神有易動。氣有易往。是以數刺而病益甚者。反傷其神氣也。簡案、陰陽之離合難。諸說各異。未知孰是。蓋此陰陽離合論之離合。乃開闔樞之義。
相逢，張云。相逢者。針入氣即至。言其應之速也。
其陰陽多（止）故獨行也，張云。陰性遲緩。其氣內藏。故陰多於陽者。其針已出。氣乃隨後而獨行也。馬雲。陰氣者。營氣也。陽氣者。衛氣也。下文同。簡案、馬注恐非。
此人之多陰（止）乃知也，張云。此亦陰滯。故氣往為難。往、至也。較之上節。則此為更甚。徐振公云。此言陰中有陽之人。數刺而始知也。陰中有陽者。多陰而少陽。其氣沉而難於往來。故數刺乃知。此陰陽廝守於內也。二節言多陰少陽之人。有陰陽之相離者。有相守者。陰陽離合之道。行針者不可不知。
針入而氣逆者，簡案、推上下文例。者下似脫其數刺病益甚者七字。
其氣逆（止）無過焉，張云。逆從弗失。何至氣逆。補瀉得宜。何以病益甚。凡若此者。乃醫之所敗所失。非陰陽表裡形氣之過也。
白話文：
王先生說，針灸的「行」字，就像雲的運行和雨的降施一樣，也像四季運行萬物生長一樣，從這方面去思考才能真正領悟行針的奧妙。
「百姓」，《黃帝內經》註解說，百姓指的是天下的大眾。「倪仲玉」說，這篇討論的是針刺的形狀，所以提到了兩個「形」字，最後又用一個「形」字作結。
「髮針」，簡單來說，如下文所說「針刺入體內而氣逆」，就知道是髮針，也就是下針的意思。
「熇熇高高」，《甲乙經》寫作「矯矯蒿蒿」。馬先生說，「熇熇」表示有氣往上炎的趨勢，「高高」表示沒有卑屈的心態。張先生說，「熇熇」形容光明盛大的樣子，「高高」形容不屈服的樣子。簡單來說，《詩經·大雅》裡說「熇熇」，意思是不可救藥。註解說，「熇熇然」是熾盛的樣子。「熇」字讀音同「臛」。
「舉足善高」，註解說，足三陽經脈位於下方。
「陽氣滑盛而揚」，馬先生說，陽氣指的是衛氣。張先生說，心和肺是二陽的臟器，陽氣滑盛而揚，所以精神容易躁動。註解說，「揚」字有容易散失的意思。
「多陽的人，神就無法先行動」，張先生說，光明爽朗是陽的特性，沉滯抑鬱是陰的特性，所以陽氣旺盛就容易喜悅，陰氣旺盛就容易憤怒。然而，經常發怒的人，往往體內陰氣較多；容易理解事理的人，則體內陽氣較多。陽中有陰，難免會因為陰氣而受到牽累，所以陰陽的離合很困難，而精神也無法先行動。馬先生說，因為陽中有陰，陽氣會被陰氣滯礙，一開始雖然針刺入體內與陽氣相合，又因為陰氣的阻礙而重新分離，所以精神氣機難以輕易發動，而無法引導針先行。註解說，心是陽中的太陽，肝是陰中的少陽。心主喜悅，肝主憤怒。心藏神，肝藏魂，魂是跟隨著神來往的。精神發動而氣先行，是精神和魂魄分離的狀態。陽氣旺盛而體內又有陰氣，則是陰陽相互結合的狀態。陰陽的離合很困難，所以神與魂結合時，精神就無法先行動了。上文說「氣先行」，這裡說「神不能先行」，因為氣行則神行，神行則氣行，神和氣是相互依存的。針灸的關鍵在於得神取氣，然而精神有容易躁動的，氣有容易消散的，所以多次針刺反而使病情加重，是傷害了精神和氣。簡單來說，陰陽的離合很難，各家說法不一，不知道哪種正確。這裡討論的陰陽離合，指的是開合樞機的道理。
「相逢」，張先生說，相逢指的是針刺入體內氣就立刻到來，說明它反應迅速。
「體內陰氣過多，所以氣才獨自運行」，張先生說，陰的特性是遲緩，其氣內藏，所以陰氣多於陽氣的人，即使針刺已經拔出，氣才在後面獨自運行。馬先生說，陰氣指的是營氣，陽氣指的是衛氣，下文也是這個意思。簡單來說，馬先生的註解恐怕不對。
「這種人體內陰氣過多，才能知道」，張先生說，這也是陰氣滯礙，所以氣的運行困難。往，指的是到來。相比上一段，這裡的情況更嚴重。徐振公說，這裡說的是體內陰中有陽的人，多次針刺後才能知道。陰中有陽的人，是陰氣多而陽氣少，其氣沉滯難以運行，所以多次針刺後才能知道，這是陰陽在體內相互守護的狀態。前兩段說的是陰氣多陽氣少的人，有陰陽相互分離的，也有陰陽相互守護的。陰陽離合的道理，行針的人不可以不知道。
「針刺入體內而氣逆的人」，簡單來說，從上下文的例子來看，這裡似乎省略了「多次針刺反而病情加重」這七個字。
「氣逆的原因，沒有超過以下的原因」，張先生說，如果能順應陰陽，就不會導致氣逆。如果補瀉得宜，又怎麼會使病情加重？凡是像這樣的情況，都是醫者自己的過錯和失誤，而不是陰陽表裡形氣的過錯。
2. 上膈篇第六十八
諸本無篇字。
氣為上膈者，甲乙。上膈下更有上膈二字。馬雲。此言膈證。有上下之分。而尤詳下膈之義也。膈者。膈膜也。前齊鳩尾。後齊十一椎。所以遮隔濁氣。不使上熏心肺也。然有為膈上之病者。乃氣使然。食飲一入。即時還出。有為膈下之證者。乃蟲使然。食飲周時。始復外出。但帝明於上膈向昧於下膈。張云。晬時、周時也。愚按、上膈下膈。即隔食證也。
喜怒不適（止）邪氣居之，甲乙二流字俱作留。張云。凡傷胃氣。則陽虛而寒。汁流於腸中。蟲寒不行。則聚於下管。而腸胃充滿也。衛氣、脾氣也。脾氣不能營運。故邪得聚而居之。
人食則蟲上食（止）癰上皮熱，甲乙。即而、作沉而。其癰在外。作其癰在脘外者。並是。張云。癰、壅同。如論疾診尺篇曰。目窠微癰者。義亦猶此。蟲寒聞食。則喜而上求之。上則邪氣居之。而乘虛留聚。以致癰於下脘。要約不行。故食入晬時復出也。管之內外。即言下脘也。邪伏於中。故熱見於皮肉之上。
微按其癰（止）谷乃下矣，甲乙。伍、作互。咸、作酸。乃下下有鬲字。張云。察其氣所必由以刺之也。先淺刺其旁氣所及之處。稍納其針而漸深之。以泄其流行之邪。然後還刺其所病之正穴。以拔其積聚之本。但宜至再三而止。不可過也。邪沉者深刺之。邪浮者淺刺之。刺後必熨以火。而日使之熱。則氣溫於內。而邪自潰散也。三相參為參。五相伍為伍。凡食息起居。必參伍宜否。守其禁以除內之。再傷。又必恬憺無為。以養其氣。則正氣乃行。而邪氣庶乎可散。蓋膈證最為難愈。故當切戒如此。咸從水化。可以潤下軟堅。苦從火化。可以溫胃。故皆能下谷也。簡案、甲乙以本篇為邪氣聚於下脘。發內癰。次篇以胃脘癰之診。志注。亦以癰如字釋之。今據其有癰上皮熱。及大癰乃潰等語而推之。則似因內癰而膈食者。蓋上文所謂上膈者。巢源諸書所論五膈之屬。（病源五膈憂膈恚膈氣膈寒膈熱膈外臺集驗五膈憂膈氣膈食膈寒膈飲膈）所謂下膈食。晬時乃出。（邪氣臟腑病形篇云脾脈急甚為膈中食飲入而還出後沃沫今膈證不必如此蓋古該翻胃而謂之膈故虞摶云膈亦曰反胃豈本此歟再案食已而吐者龔氏回春謂之回食病即本經所謂膈中上膈也）因蟲與癰者。五膈等外。別是一種之膈證也。馬張癰讀為壅。雖義稍通。其旨趣終未明晰。且張記治驗一則。乃尋常膈證。非本篇所載下膈證自別。志以癰為內癰。然註文亦糊塗。故不可從也。醫說引雞峰方云。噎膈病乃神意間氣也。勸令淨觀內外。將一切用心力事。委之他人。服藥方見效。即本節恬憺無為之旨也。
白話文：
這篇文字主要在討論「膈」這種疾病，它指的是橫膈膜所造成的疾病，橫膈膜在前胸的鳩尾處，後方則在第十一椎骨的位置，作用是阻擋濁氣，不讓其往上侵擾心肺。
文中提到，有些「上膈」的疾病是因為氣的運行不順暢，導致食物剛吃進去就立刻吐出來；而「下膈」的疾病則是因為蟲的影響，食物吃下去後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吐出來。文章中特別提到，雖然帝王對於上膈的病症比較了解，但對於下膈的病症就比較不清楚。上膈和下膈，其實就是指食物被阻隔而無法順利消化的疾病。
接著，文章提到如果情緒不佳，邪氣就會侵入體內。當胃氣受損，陽氣虛弱而產生寒氣，使得體液流到腸道中，寒氣讓蟲無法活動，便聚集在下腹部，導致腸胃脹滿。衛氣也就是脾氣，如果脾氣無法正常運作，邪氣就會聚集在體內。
當人進食時，蟲會往上爬，造成皮膚表面出現腫痛，並且會發熱。這裡所謂的「癰」，指的是像皮膚上長出的膿包。蟲遇到食物會往上尋找，邪氣也會跟著聚集在體內，進而導致下腹部產生癰。由於經絡氣血運行不暢，所以食物吃下去後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吐出來。腫痛的地方在身體內部，所以皮膚表面會發熱。
如果輕輕按壓腫痛的地方，食物就能夠順利往下進入腸胃。文章中指出，要先淺刺腫痛處周圍，疏通氣血，再慢慢將針刺入較深的地方，將邪氣導出。之後再針對病灶的中心點深刺，將積聚的病邪拔除。針灸時要適可而止，不可過度。刺完針後，要用火溫熱患處，讓體內溫暖，邪氣自然消散。文章還提到，飲食作息要規律，要避免再度受傷，保持心境平和，才能讓正氣運行，邪氣消散。因為膈這種疾病很難治癒，所以要特別注意。鹹味可以潤滑腸道，軟化堅硬的物質；苦味可以溫暖腸胃，所以都能夠幫助食物消化。
文章最後還提到，有些醫書認為本篇所描述的是邪氣聚集在下腹部，導致體內長膿瘡。也有醫書認為是胃部出現膿瘡。但仔細推敲，應該是體內有膿瘡而導致食物難以消化，這種疾病和一般所說的五種膈病不同。下膈的病症，是食物吃下去後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吐出來。此外，文章中也點出，有醫師將「癰」解釋為「壅」，意思雖然相近，但並未完全表達出原文的含義。最後，文章還引用了其他醫書的觀點，指出噎膈這種病症和心境有關，建議要保持心境平和，才能讓藥物發揮療效，這和文章中提到的「恬淡無為」的道理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