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識》~ 卷五 (3)
卷五 (3)
1. 論勇篇第五十
諸本無篇字。
帝問何急,張云。急者先也。
春青風(止)各不同形,甲乙青風、作溫風。是。張云。春之青風得木氣。夏之陽風得火氣。秋之涼風得金氣。冬之寒風得水氣。凡此四時之風。各有所王。有所王則有所制。故其所病。各不同形也。
黃色薄皮(止)不勝冬之虛風也,張云。黃者土之色。黃色薄皮弱肉者。脾氣不足也。故不勝春木之虛風。而為病。白者金之色。白色薄皮弱肉者。肺氣不足也。故不勝夏火之虛風而為病。青者木之色。青色薄皮弱肉者。肝氣不足也。故不勝秋金之虛風而為病。赤者火之色。赤色薄皮弱肉者。心氣不足也。故不勝冬水之虛風而為病。志云。皮膚腠理之間。五臟元真之所通會。是以薄皮弱肉。則臟真之氣虛矣。五臟之氣虛。則不能勝四時之虛風。虛風者。虛鄉不正之邪風也。
白話文:
皇帝问:“为什么急风症状会不同?” 张仲景回答:“急风指的是先出现的症状。”
春天青色的风、夏天燥热的风、秋天凉爽的风、冬天寒冷的风,各自的形态不同。比如春季的青风,源于木气;夏季的阳风,源于火气;秋季的凉风,源于金气;冬季的寒风,源于水气。这四时之风,各有其主宰之气,有主宰之气就有所克制,所以它们导致的疾病,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
皇帝又问:“为什么黄色薄皮的人,不能抵挡冬天的虚风?” 张仲景回答:“黄色是土的颜色,黄色薄皮、肉弱的人,脾气不足,因此不能抵挡春天木气的虚风而生病。白色是金的颜色,白色薄皮、肉弱的人,肺气不足,因此不能抵挡夏天火气的虚风而生病。青色是木的颜色,青色薄皮、肉弱的人,肝气不足,因此不能抵挡秋天金气的虚风而生病。红色是火的颜色,红色薄皮、肉弱的人,心气不足,因此不能抵挡冬天水气的虚风而生病。” 志云:“皮肤腠理之间,是五脏元气的汇聚之处,所以薄皮肉弱,就意味着脏气的虚弱。五脏之气虚弱,就无法抵御四时之虚风。虚风,指的是不正之气侵犯虚弱部位的风。”
黑色而皮厚(止)外內皆然乃病,張云。黑者水之色。黑色而皮薄肉不堅。及色時變而不一者。腎氣不足也。故不勝長夏土令之虛風而為病。若黑色而皮厚肉堅者。雖遇長夏之虛風。亦不能病。但既感於風。又感於寒。是為重感。既傷於內。又傷於外。是為外內俱傷。乃不免於病也。然則黑色而皮肉堅者。誠有異於他色之易病者矣。志云。外內皆然乃病。謂外受天之寒邪。內傷腎臟之水氣。傷寒小青龍真武湯證。即此義也。
夫人之忍痛(止)願聞其故,張注。一本無悸字。變更、一本作變化。今諸本與一本同。張云。此問能忍痛與不能忍痛者。非由勇怯而然也。夫男士之氣剛。而有不能忍痛者。見難雖不恐。而見痛則退矣。怯士之氣餒。而有能忍痛者。聞難則恐。而遇痛不動也。又若勇而忍痛者也。見難與痛。皆不懼怯。而不忍痛者。見難與痛。則目轉眩旋。面盻驚顧。甚至失言變色。莫知死生。此四者之異。各有所由然也。簡案、盻、音系。說文。恨觀貌。於義難葉。疑是眄訛。眄、音面。袤視也。班固敘傳。虞卿以顧眄而捐相印。又馬援。據鞍顧眄。即與張義符。
白話文:
一個人皮膚黑且厚,無論內外都是這樣,就容易生病。張仲景說,黑色是水的顏色,皮膚黑且薄,肌肉不結實,或者膚色變幻不定,都是腎氣不足的表現。因此,無法抵抗長夏濕熱之氣的虛風而生病。如果皮膚黑且厚,肌肉堅實,即使遇到長夏的虛風,也不會生病。但是,如果既感受風寒,又感受寒邪,就是重感;既傷及內部,又傷及外部,就是内外俱傷,就難免生病。所以,皮膚黑且肌肉堅實的人,確實比其他膚色的人不易生病。張仲景在書中寫道:「内外皆然乃病。」指的是外受天寒之邪,內傷腎臟之水氣,出現傷寒症狀。
至於一個人能忍痛,想知道原因。張仲景說,一個人能忍痛和不能忍痛,並不是由勇氣或膽怯決定的。勇敢的男子,氣質剛強,但也有不能忍痛的人,遇到困難雖然不害怕,但遇到疼痛就會退縮。膽怯的男子,氣質虛弱,但也有能忍痛的人,聽到困難就害怕,但遇到疼痛卻不動聲色。還有一些人,既勇敢又忍痛,遇到困難和疼痛都不會害怕膽怯。而有些人,既不勇敢又不忍痛,遇到困難和疼痛就會眼花繚亂,面露驚恐,甚至失言變色,不知死活。這四種人,各有各的原因。
勇士者(止)毛起而面倉,張云。目者五臟六腑之精也。目深、以因臟氣之堅也。長衡、闊大也。即從衡之意。直揚、視直而光露也。三焦理橫。凡剛急者肉必橫。柔緩者肉必縱也。其心端直者。剛勇之氣也。大以堅滿以旁者。旁即旁開之謂。過於人之常度也。怒則氣盛而胸張。眥裂而目揚者。勇者之肝膽強。肝氣上衝也。毛起者。肝血外溢也。面蒼者。肝色外見也。此皆勇士之由然。然則勇怯之異。其由於肝膽者為多。故肝曰將軍之官。而取決於膽。簡案、長衡直揚。五變篇。衡、作沖。當考彼篇。史、刺客傳。注。燕丹子云。田光曰。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脈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陽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荊軻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與本節之旨異。
白話文:
勇士毛髮豎起,面色蒼白,這是因為他們肝膽強健。勇者怒時,氣血上衝,胸膛擴張,眼角裂開,目光銳利,這是肝氣上衝的表現。毛髮豎起是因為肝血外溢,面色蒼白則是由於肝色外露。這些都是勇士的生理特徵。因此,勇怯之分,大多源於肝膽。肝臟被稱為「將軍之官」,而勇氣的決斷則取決於膽。
怯士者(止)故不能久怒,諸本三焦理縱、作其焦理縱。張云。減當作緘。封藏之謂。目大不緘者。神氣不堅也。陰陽相失者。血氣易亂也。即轉盻驚顧之意。其焦理縱者。肉理不橫也。𩩲𩨗短小者。其心卑小。而甘出人下也。肝系緩者。不急也。膽不滿而縱者。汁少形長也。腸胃挺者。曲折少也。脅下空者。肝氣不實也。此其肝膽不充。氣不能滿。以故旋怒旋衰。是皆怯士之由然。簡案、其焦理縱。馬雲。內之三焦紋理則縱。今考焦理即腠理。亦作焦理。(見歲露篇等)而上文有三焦理橫之語。蓋三焦理。亦是腠理之謂。張以肉理橫釋之。似是。
白話文:
膽小的人,所以不能長時間生氣,諸本記載三焦紋理鬆弛。張說,“減”應爲“緘”,意思是封閉。眼睛過大而不閉合的,神氣不穩固。陰陽失調,氣血容易混亂。三焦紋理鬆弛,皮膚紋理不緊緻。體形短小的人,心志卑微,甘居人後。肝系鬆弛,不緊張。膽不滿而鬆弛,膽汁少形體長。腸胃直挺,彎折少。脅下空虛,肝氣不足。這些都是肝膽不充實,氣不能滿的表現,因此容易生氣但很快又衰弱。這都是膽小者的緣由。簡案,三焦紋理鬆弛,馬說,內部的三焦紋理鬆弛。現考證“焦理”即“腠理”。張解釋爲皮膚紋理鬆弛,似乎是對的。
酒者水穀之精(止)名曰酒悖也,張云。慄、急也。悍、猛也。酒之性熱氣悍。故能脹胃、浮肝。上氣、壯膽。方其醉也。則神為之惑。性為之亂。自比於勇。而不知避。及其氣散肝平。乃知自悔。是因酒之所使。而作為悖逆。故曰酒悖。馬雲。蓋酒為水穀之精。熟谷之液。此語又見營衛生會篇。
白話文:
酒是水穀的精華,人們稱之為「酒悖」。酒的性質燥熱急躁,所以能脹胃、浮肝、上氣、壯膽。人喝醉了,神志就會迷糊,性情會變得失控,自以為勇猛,不知避忌。等到酒氣散去,肝氣平穩後,才感到後悔。這是因為酒的影響,讓人生出悖逆之行,所以叫做「酒悖」。馬雲說:「酒是水穀的精華,是熟谷的汁液。」這句話在《營衛生會篇》也有記載。
2. 背腧篇第五十一
諸本無篇字。
胸中大腧,在杼骨之端,馬張志。胸、作背。是。馬雲。五臟之俞。皆在於背。故背中大腧。在杼骨之端。大腧者大杼穴也。去中行督脈經大椎穴左右各開一寸半。
肺腧在三焦之間(止)乃其腧也,馬雲。焦、當作憔。後世作椎。腧、俞、輸通用。張云。焦即椎之義。指脊骨之節間也。古謂之焦。亦謂之憔。後世作椎。此自大腧至腎腧左右。各相去脊中一寸五分。故云挾脊相去三寸所也。愚謂諸焦字義。非專指骨節為言。蓋謂臟氣自節間而出。以行於肉理脈絡之分。凡自上至下。皆可言焦。所以三焦之義。本以上中下通體為言。固可因此而知彼也。按其處應中而痛解。所以驗取穴之法也。但按其腧穴之處。必痛而且解。即其所也。解痠軟解散之謂。志云。先言大杼者。乃項後大骨之端。督脈循於脊骨之第一椎也。問五臟而言三焦之膈俞者。五臟之氣。皆從內膈而出。故曰七節之旁。中有小心。中膈者皆為傷中。其病雖愈。不過一歲必死。簡案、張焦字之解。殆屬傅會。張亦至晚年知其不允。當詳見質疑錄。三焦有幾章。
白話文:
胸部正中的大腧穴,位於肩胛骨的最末端,馬張志說:「胸部,應該寫作背部」。馬雲說:「五臟的俞穴,都位於背部。所以背部正中的大腧穴,位於肩胛骨的最末端。大腧,就是大杼穴,從正中沿督脈往上行到第七頸椎(大椎穴)左右各開一寸半」。
肺腧穴位於背部第三胸椎棘突下,左右各開一寸五分,馬雲說:「焦,應該寫作憔,後世寫作椎。腧、俞、輸通用。張雲說:焦就是椎的意思,指的是脊椎骨的節間部位。古時候稱之為焦,也稱之為憔,後世寫作椎。從大腧穴到腎腧穴,左右兩側相距脊椎骨正中一寸五分。所以說,它們都位於脊椎骨兩側各開一寸五分的地方。我認為焦字的意思,並不是單指骨節部位,而是指臟腑之氣從骨節之間出來,沿著肌肉、經絡分布。凡是從上到下,都可以說焦。所以三焦的意思,原本是指上中下整個身體而言,因此可以以此類推而知其他部位。按壓這個穴位,如果胸部正中疼痛,按壓之後疼痛消失,就說明取穴正確。只要按壓腧穴的位置,一定會感到疼痛,按壓之後疼痛消失,就是這個穴位。痠軟消失就叫做解。志雲:首先說大杼穴,是項部後面大骨的末端,督脈循行於脊椎骨的第一節椎骨。問到五臟,卻說三焦的膈俞穴,是因為五臟的氣,都從內膈而出。所以說,七節椎骨的旁邊,有心臟,內膈受傷就叫做傷中,即使病好了,最多一年也會死。簡案:張氏對焦字的解釋,恐怕是牽強附會。張氏晚年也意識到這種說法不合理,詳見《質疑錄》。三焦有多個章節。
介按、唐氏謂三焦之根。起於腎中。腎系貫脊通髓。名曰命門。故曰三焦根於命門。從命門而發出膜網。是生脅下之兩大板油。又生臍上之網油。又曰臍下之氣。上於肺而為呼吸。並外達皮毛。為衛氣。夫唐氏之言如是。則肺腧在三焦之間。此語信而有徵也。
灸之則可(止)須其火滅也,張云。此言五臟之腧。但可灸而不可刺也。不惟針有補瀉。而灸亦有補瀉。凡欲以火補者。勿吹其火。致令疾速。必待其從容自滅可也。凡欲以火瀉者。必疾吹其火。欲其迅速即傳易其艾。須其火之速滅可也。此用火補瀉之法。高武針灸聚英云。按血氣形志篇。載五臟俞刺。而此云可灸不可灸。故滄州翁謂素問非出於一時之言。非成於一人之手。焦當作椎。又按華佗傳。彭城樊阿。皆從佗學。凡醫咸言背及胸臟之間。不可妄針。針之不過四分。而阿針背入一二寸。巨闕胸臟。乃五六寸。而病皆瘳。是知素問立言致謹之道。而明醫縱橫變化。不拘於常法。而卒與法會矣。
白話文:
唐代醫家認為三焦的根本起源於腎臟,腎氣貫穿脊椎通達骨髓,稱為命門,所以說三焦源於命門。從命門發出的膜網,形成了兩肋下的大塊脂肪,以及臍上網狀脂肪,還有臍下之氣,向上通往肺部,形成呼吸,並外達皮膚毛髮,成為衛氣。唐代醫家的這番論述說明,肺俞穴位於三焦之間,這句話是可信的。
灸法治療時,要等到艾火自然熄滅,不要吹滅。張仲景說,五臟的腧穴可以灸,但不可針刺。因為針刺有補瀉之分,而灸法也有補瀉之分。想要用灸法補益時,不要吹火,讓它自然緩慢熄滅;想要用灸法瀉火時,就要快速吹滅火苗,或者換用新的艾條,使火快速熄滅。這是用灸法補瀉的方法。高武的《針灸聚英》中記載,按《血氣形志篇》記載,五臟俞穴可以用針刺,而這裡說只能灸不能針,所以滄州翁說《素問》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也不是同一時期的產物,焦當作椎。另外,根據《華佗傳》記載,彭城樊阿是華佗的學生,所有醫家都說背部和胸部臟器之間不可隨意針刺,針刺深度不超過四分,而樊阿針刺背部卻深達一、二寸,針刺巨闕穴(胸部)深達五、六寸,病人卻都痊癒。這說明《素問》立論謹慎,而精明的醫生則能根據情況靈活變化,不拘泥於常規方法,最終都能達到治病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