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識》~ 卷四 (5)
卷四 (5)
1. 決氣篇第三十
諸本無篇字。馬雲。決論一氣六名之義。故名篇。志云。決、分也。決而和。故名篇。決氣謂氣之分判為六。而和合為一也。
以為一氣耳，樓氏云。精氣津液而脈六者。蓋精氣即衛氣。津液血脈即營血之異名。衛氣根於血。營血根於氣。故曰一氣也。
兩神相搏（止）是謂精，馬雲。易曰。男女構精。萬物化生。蓋當男女相構之時。兩神相合。而成所生男女之形。此精常先其身而生。有其精斯有其形。夫是之謂精也。張云。兩神、陰陽也。搏、交也。精、天一之水也。凡陰陽合而萬形成。無不先從精始。故曰常先身生。是謂精。即本神篇曰。兩精相搏謂之神。而此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蓋彼言由精以化神。此言由神以化精。二者若乎不同。正以明陰陽之互用者。即其合一之道也。
上焦開發（止）是謂氣，張云。上焦、胸中也。開發、通達也。宣、布散也。氣者人身之大氣。名為宗氣。亦名真氣。邪客篇曰。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刺節真邪論曰。真氣者所受於天。與穀氣並而充身也。營衛生會篇曰。人受氣於谷。谷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故能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溫潤。而溉養萬物者為氣也。
腠理（止）是謂津，張云。津者陽之液。汗者津之泄也。腠理者皮膚之隙。溱溱、滋澤貌。
谷入氣滿（止）是謂液，張云。淖澤、濡潤也。液者陰之津。谷入於胃。其氣滿而化液。故淖澤而注於骨。凡骨屬動舉屈伸。則經脈流行而泄其澤。故內而補益腦髓。外而潤澤皮膚。皆謂之液。愚按、津液本為同類。然亦有陰陽之分。蓋津者液之清者也。液者津之濁者也。津為汗而走腠理。故屬陽。液注骨而補腦髓。故屬陰。觀五癃津液別篇曰。三焦出氣。以溫肌肉。充皮膚為其津。其留而不行者為液。其義正與此合。
中焦受氣（止）是謂血，張云。中焦者並胃中出上焦之下。凡水穀之入。必先歸胃。故中焦受谷之氣。取谷之味。輸脾達臟。由黃白而漸變為赤。以奉生身者。是謂之血。
壅遏營氣（止）是謂脈，張云。壅遏者。堤防之謂。猶道路之有封疆。江河之有涯岸。俾營氣無所迴避。而必行其中者。是謂之脈。然則脈者。非氣非血。而所以通於氣血者也。志云。壅培、助遏也。遮、蔽也。避、違避也。言經脈壅蔽。榮氣行於脈中。晝夜環轉。無所違逆。是謂脈。潘氏續焰云。壅遏猶言擁迫。使入隧道。而無別道可避也。
耳聾，張云。腎藏精。耳者腎之竅。故精脫則耳聾。
目不明，志云。目之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故氣脫者目不明。
汗大泄，張云。汗、陽津也。汗大泄者津不脫。故曰亡陽。
液脫者（止）耳數鳴，張云。液所以注骨益腦而澤皮膚者。液脫則骨髓無以充。故屈伸不利。面腦消脛酸。皮膚無以滋。故色枯而夭。液脫則陰虛。故耳鳴也。
夭然不澤，張云。血之榮在色。故血脫者色白如鹽。夭然不澤。謂枯澀無神也。
其脈空虛，此其候也，甲乙。其上有脈脫者三字。張云。脈貴有神。其脈空虛。即六脫之候。簡案、本經。脫脈脫者三字當補。若不然則六脫之候不備焉。
六氣者（止）為大海也，張云。部主謂各部所主也。如腎主精。肺主氣。脾主津液。肝主血。心主脈也。貴賤善惡。以衰旺邪正言。如春夏則木火為貴。秋冬則金水為貴。而失時者為賤也。六氣之得正者為善。而太過不及者為惡也。貴賤善惡。主各有時。故皆可為常主。然六氣資於五谷。五穀運化於胃。是為水穀之海。故胃氣為臟腑之本。馬雲。此六氣者。成於五穀精微之氣。而胃則納五穀而成之。故胃又為六氣之大海耳。
白話文：
決氣篇第三十
這篇討論的是「氣」如何分化成六種不同的狀態，又如何合而為一的概念。所謂的「決」，有分判、區分的意思，氣分判為六，又互相協調，因此稱為決氣篇。
「認為只有一種氣」，樓英認為，所謂的精、氣、津、液、血、脈，實際上是同一種氣的不同表現。精氣就是衛氣，津液和血脈則是營血的不同名稱。衛氣根源於血，營血根源於氣，所以說它們本為一氣。
「陰陽兩神相搏，形成精」，男女交合時，陰陽二氣相合，產生下一代的形體，這種精是先於身體而產生的。有了精，才有形體。張介賓認為，兩神是指陰陽，相搏是交合的意思，精是構成萬物的基本物質，陰陽交合萬物才能產生，無不從精開始，所以說精先於身體產生。本篇也呼應了《本神篇》所說「兩精相搏謂之神」，這裡說兩神相搏而形成精，一個是從精到神，一個是從神到精，其實是陰陽互用的道理，是合一的體現。
「上焦開發，形成氣」，上焦指的是胸腔，開發是指通暢。氣是人體的大氣，又稱宗氣、真氣。宗氣積聚在胸中，從喉嚨出來，貫通心脈，執行呼吸的功能。真氣是從天所受，與穀氣結合以充養身體。人從食物中得到氣，通過胃傳輸到肺，五臟六腑都接受氣的滋養，使皮膚得到潤澤，就像霧露滋潤萬物一樣，這就是氣的功能。
「腠理間的滲透，形成津」，津是陽性的液體，汗是津液的排泄。腠理是皮膚的紋理，津液的滲透使皮膚滋潤。
「飲食入胃，氣充滿，形成液」，液是陰性的津液，飲食入胃後，氣充滿而化為液體，滋潤骨骼。凡是骨骼活動、彎曲伸展，都有賴於經脈運行的液體滋潤，它能內補腦髓，外潤皮膚，這就是液的作用。津液本為同類，但有陰陽之分。津是液的清澈部分，液是津的渾濁部分。津通過汗的形式從腠理排出，屬陽；液注於骨骼，補益腦髓，屬陰。正如《五癃津液別》篇所說，三焦所出的氣，用來溫暖肌肉、滋養皮膚的是津，停留不流動的是液，兩者的意思與此相符。
「中焦受氣，形成血」，中焦指的是胃部，水穀入胃後，先歸於胃，中焦從食物中獲取精氣，將食物精華輸送至脾，再傳達到各臟器。食物由黃白色逐漸轉為赤色，滋養身體，這就是血的生成。
「營氣在脈中運行，形成脈」，脈就像堤防一樣，營氣必須在其中運行，不能亂跑，所以稱為脈。脈既不是氣，也不是血，而是氣血運行的通道。經脈像堤防，使營氣在其中循環往復，沒有違逆，這就是脈。脈如同隧道，營氣在其中運行，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耳聾」，腎臟藏精，耳朵是腎的開竅，所以精氣脫失會導致耳聾。
「眼睛看不清」，眼睛能看到五彩斑斕，是因為氣的精華。所以，氣脫失會導致眼睛看不清。
「大汗淋漓」，汗是陽性的津液，大汗淋漓是因為津液大量流失，也就是陽氣亡失。
「液脫失，耳朵頻繁鳴響」，液體可以滋養骨骼、腦髓，潤澤皮膚。液脫失會導致骨髓得不到滋養，關節活動不利索，臉色憔悴、腿腳痠軟、皮膚乾燥，液脫失是陰虛的表現，所以導致耳鳴。
「臉色枯槁，沒有光澤」，血可以滋養容貌，血脫失會導致臉色蒼白如鹽，枯槁無光澤。
「脈象空虛，是氣血脫失的徵兆」，脈應該有神氣，脈象空虛就是氣血脫失的徵兆。《甲乙經》有「其上有脈脫者」三字，張介賓認為應該補上，如果不然就無法完整表達氣血脫失的徵兆。
「六氣如同大海」，六氣各有其主管，如腎主管精，肺主管氣，脾主管津液，肝主管血，心主管脈。它們的貴賤善惡，以衰旺邪正來區分。春夏木火當令為貴，秋冬金水當令為貴，失時為賤。六氣得正為善，太過或不及則為惡。它們都有其主時，所以皆可為常主。但六氣依賴於五穀的精微之氣，五穀在胃中運化，所以胃氣是臟腑的根本，是水穀之海。這六氣是由食物的精微之氣產生，胃容納食物，所以胃是六氣的「大海」。
2. 腸胃篇第三十一
諸本無篇字。簡案、內言腸胃長短大小。紆曲屈伸之度。故名篇。疑與後絕谷篇為一篇。後人分為二篇也。
長九分，口廣二寸半，張云。長、深也。廣、闊也。
會厭，張云。會厭在咽喉之上。乃所以分水穀。司呼吸。而不容其相混者也。憂恚無言云。會厭者。音聲之戶也。
咽門重十兩，張云。咽門、即食喉也。其名曰咽。至長一尺六寸。乃並胃脘而言。四十二難楊注。咽、嚥也。言司以咽物也。又謂之嗌。言氣之流通厄要之處也。咽、為胃之系也。本義十兩作十二兩。簡案、一尺六寸下。難經有喉嚨重十二兩。廣二寸。長一尺二寸九節。十六字。恐本經脫之也。楊注。喉嚨空虛也。言其中空虛。可以通氣息焉。即肺之系也。呼吸之道路。
胃紆曲屈伸之，張云。紆曲、曲折也。大、言周圍之數。經、言直過之數。余准此。平人絕谷篇曰。其中之谷常留二斗。水一斗五升而滿。
小腸（止）長三丈三尺，難經、甲乙。作二尺。馬雲。小腸上口。胃之下口。小腸後附於脊。從左環回周疊。積其所注之物。以入於迴腸者。外附於臍上。回運計環十六曲。大四寸。徑口八分分之小半。即半分也。其長三丈三尺。張云。其下口注於迴腸者。外附近於臍上一寸。當水分穴處是也。八分分之小半。言八分之外。尚有如一分之少半也。余仿此。志云。小半者。七分半也。簡案、史項羽紀。漢有天下大半。韋昭注云。凡數三分者二為太半。一為小半。四十二難楊注亦云。三分有二為太半。有一為小半。由此推之。分之少半者三釐三毫有奇。寸小半者。三分三釐三毫不盡。寸之太半者。六分六釐六毫不盡也。則張注似是。
迴腸當臍（止）長二丈一尺，張云。迴腸、大腸也。葉積、如葉之積。亦疊積之義。大腸上口。即小腸下口。當臍左旋而下積廣腸也。四十二難楊注云。大腸即迴腸也。以其回曲。因以名之。簡案、志云。徑一寸。寸之少半者。徑一寸五分也。恐非。
廣腸傅脊（止）長二尺八寸，馬雲。廣腸者。直腸也。廣腸附脊以受迴腸之物。左環葉在脊之上下盤。闢大八寸。徑二寸寸之太半。則是二寸七分也。張云。廣腸、大腸下節也。亦名直腸。直腸居後。繞脊而下。故曰傅脊。傅、布也。葉脊上下言。疊於脊之上下而至尾骶也。闢、闢同。以其最廣。故云闢大八寸。志云。廣腸、肛門內之直腸。徑二寸寸之太半者。徑二寸七分半也。簡案、傅脊。馬釋附脊。乃傅字之訛。張注難通。
腸胃所入至所出，張本。所、作初。張云。此總結上文自口而入。自便而出之全數。三十二曲。合小腸大腸而言也。四十二難楊注云。據甲乙經言。腸胃凡長六丈四寸四分。所以與此不同。難經云。腸胃凡長五丈八尺四寸者。甲乙經從口至迴腸而數之。故長。此經從胃至腸而數之。故短。亦所以互相發明。非有謬也。丁曰。前腸胃徑圍大小不同。其言胃大一尺五寸。徑五寸者。即是圍徑一也。小腸徑八分。大二寸四分則是也。今言二寸半。即分之少半。迴腸徑一寸半。即大四寸五分。今言大四寸。即少五分也。廣腸徑一寸半。即大七寸五分。今言八寸。即有剩五分也。其升斗寸尺者。先立其尺。然後造其升斗秤兩。皆以同身寸之為法。以尺造鬥。鬥面闊一尺。底闊七寸。高四寸。俱厚三分。可容十升。凡以寸為指節者。方一寸為兩。十六兩為斤。此制同身寸尺升斗之度。為人之腸胃斤重長短之法也。
白話文：
腸胃篇第三十一
這部分內容原本各版本沒有標題。根據簡要的案例和內文提到腸胃的長短大小，以及彎曲延伸的程度，所以命名為「篇」。可能它和後面的「絕谷篇」本來是同一篇，後來被後人分成兩篇了。
食道（喉嚨）
食道（喉嚨）長九寸，開口處寬二寸半，張氏解釋「長」是深度，「廣」是寬度。
會厭
會厭，在咽喉的上方，是負責區分食物和空氣，讓它們不會混在一起的構造。憂愁的人說，會厭是聲音的門戶。
咽門（咽喉）
咽門（咽喉）重十兩，也就是食道。它之所以叫「咽」，是因為它負責吞嚥食物；也叫「嗌」，是氣體流通的重要通道。咽喉是胃的連接部分。原本寫重十二兩，但根據簡案，難經裡提到喉嚨重十二兩，寬二寸，長一尺二寸九節，共十六個字，可能是這裡遺漏了。楊氏解釋，喉嚨內部是空的，可以讓氣體通過，所以也是肺的連接部分，是呼吸的通道。
胃
胃的形狀是彎彎曲曲的，大，是指周長的尺寸，經，是指直線通過的尺寸，其餘類似。普通人斷食時，胃裡通常會殘留兩斗的食物，裝滿水則需要一斗五升。
小腸
小腸長三丈三尺。有的版本說是二尺。馬氏認為，小腸的上口連接胃的下口，小腸的後方附著在脊椎上，從左邊環繞彎曲，堆積胃排下來的食物，進入迴腸。小腸外側附著在肚臍上方，環繞彎曲共十六圈，寬四寸，開口直徑八分的一小半，也就是半分。小腸下口連接迴腸，外側靠近肚臍上方一寸，在水分穴的位置。所謂的八分的一小半，指的是八分之外，還有一點點，像一分的一小半。以此類推。有一說，一小半是七分半。簡案，根據史記項羽的記載，說漢朝佔有天下的大半，韋昭註解說，凡是三分，二份是大半，一份是小半。楊氏的註解也說，三分有二是大半，有一是小半。由此推斷，一分的一小半是三釐三毫多一點點，一寸的一小半是三分三釐三毫多一點，一寸的大半是六分六釐六毫多一點點，所以張氏的註解比較正確。
迴腸
迴腸在肚臍的位置，長二丈一尺。張氏認為，迴腸就是大腸，像葉子一樣重疊堆積。大腸的上口是小腸的下口，從肚臍左側向下彎曲，堆積到廣腸。有一說，大腸就是迴腸，因為它彎曲，所以這樣命名。簡案認為，迴腸的直徑是一寸，一寸的一小半是一寸五分，可能不對。
廣腸（直腸）
廣腸（直腸）附在脊椎上，長二尺八寸。馬氏認為廣腸是直腸，它附在脊椎上，接收迴腸的物質，在脊椎上下盤旋。它開口寬八寸，直徑是二寸的大半，也就是二寸七分。張氏認為，廣腸是大腸的末端，也叫直腸，它在後面，環繞脊椎向下延伸，所以說附脊。所謂的「附」，是布滿的意思。廣腸在脊椎的上下堆疊，到達尾椎骨。開口寬八寸，是因為它是最寬的部分。還有一說，廣腸是肛門內的直腸，直徑是二寸的大半，也就是二寸七分半。簡案認為，附脊應該是「附著在脊椎上」，張氏的解釋不通。
腸胃從入口到出口
這是總結上文，從口進入，從排泄物排出的所有過程。腸道總共彎曲三十二次，包括小腸和大腸。楊氏說，根據甲乙經的說法，腸胃總共長六丈四寸四分，和這裡說的不一樣。難經說，腸胃總長五丈八尺四寸，甲乙經是從口到迴腸的長度，所以比較長，這裡說的是從胃到腸的長度，所以比較短，這兩者的說法是互相闡明的，沒有謬誤。還有人說，以前腸胃的直徑大小不同，胃的周長一尺五寸，直徑五寸，這是圍徑的算法。小腸直徑八分，周長二寸四分，這裡說二寸半，是二寸多一點。迴腸直徑一寸半，周長四寸五分，這裡說四寸，少了五分。廣腸直徑一寸半，周長七寸五分，這裡說八寸，多了五分。文中提到的升斗寸尺，先要確立尺，然後才能製作升斗和秤，這些都以同身寸為基準。用尺來製作斗，斗的口寬一尺，底寬七寸，高四寸，厚三分，可以裝十升。凡是以寸來作為指節的，一寸見方的面積等於兩，十六兩等於一斤。這就是用同身寸來制定腸胃長短尺寸重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