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識》~ 卷六 (8)
卷六 (8)
1. 通天篇第七十二
陽重脫者易狂,馬本。志本。陽、作陰。易、作陽。張云。陰氣既少而復瀉之。其陰必脫。故曰無脫其陰。而但可瀉其陽耳。然陰不足者。陽亦無根。若瀉之太過。則陽氣重脫。而脫陽者狂。甚至陰陽俱脫。則暴死不知人也。趙氏云。無脫其陰。而瀉其陽者。陽為陰之固也。若陰氣重脫。則為陽狂。陽氣生於陰中。陰重脫則陽亦脫。陰陽皆脫。則為暴死。潘楫醫燈續焰云。觀宣明五氣篇、生氣通天論、病能篇等。則狂病之為重陽。陽實明矣。靈樞通天篇亦云。陽重脫易狂。脫非陽脫。言重並於陽分。而若與陰脫離也。簡案、腹中論曰。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此陽脫未必不狂也。趙改陰字。潘脫離之解。未為得焉。陽狂、史傳多為佯狂之義。未知趙為何之謂。
經小而絡大(止)病不起也,甲乙多陽下有而字。中氣下有重字。張云。經脈深而屬陰。絡脈淺而屬陽。故少陽之人。多陽而絡大。少陰而經小也。血脈在中。氣絡在外。所當實其陰經。而瀉其陽絡。則身強矣。惟是少陽之人。尤以氣為生。若瀉之太過。以致氣脫而疾。則中氣乏而難於起矣。
安容儀,甲乙安下有其字。
審有餘不足,甲乙審下有其字。餘下有察其二字。
五態之人,尤不合於眾者也,張云。眾人者。即前章陰陽二十五人之謂。與五態之人不同。故不合於眾也。
黮黮,馬雲。甚黑。張云。色黑不明也。甲乙注云。黮音朕。簡案、說文。黮、桑葚之黑也。集韻。直稔切音朕。汙也。
念然下意,張云。意念不揚也。即上文下齊之謂。
臨臨,張云。臨、下貌。馬雲。長大之貌。
膕然未僂,張云。言膝膕若屈。而實非傴僂之疾也。
清然竊然,固以陰賊,馬雲。清然者。言貌似清也。竊然者。消沮閉藏之貌。雖曰清然竊然。實以陰險賊害為心。即上文所謂賊心者而始有此態也。張云。清然者。言似清也。竊然者。行如鼠雀也。固以陰賊者。殘賊之心。堅不可破也。
立而躁嶮,行而似伏,張云。立而躁嶮者。陰險之性。時多躁暴也。出沒無常。行而似伏。嶮、險同。簡案、不似太陰之純陰。故時有躁嶮之態也。
軒軒儲儲,反身折膕,馬雲。車之向前曰軒。軒軒然者。猶俗云軒昂也。儲儲者。挺然之意。若反其身而在後視之。則其膕似折。亦不檢之態也。張云。儲儲、蓄積貌。盈盈自得也。反身折膕。言仰腰挺腹。其膕似折也。
立則好仰(止)常出於背,張云。立則好仰。志務高也。行則好搖。性多動也。志云。其兩臂兩手常出於背者。謂常反挽其手於背。此皆輕倨傲慢之狀。無叉手掬恭之貌也。
委委然(止)皆曰君子,甲乙。愉愉、作袞袞。馬雲。委委然。安重貌。(詩君子偕老章有委委佗佗)隨隨然。不急遽也。顒顒然。尊嚴貌。(詩卷阿篇顒顒昂昂)愉愉然。和悅也。(論語云愉愉如也)㼐㼐然。周旋貌。(禮云周旋中規折旋中矩)豆豆然。不亂貌。君子者。有聖人以至成德之士。皆可以君子稱也。(禮運云此大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蓋指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又詩指文王為豈弟君子則聖人亦可以君子稱也)張云。委委、雍容自得也。隨隨、和光同塵也。志云。㼐㼐、目好貌。豆豆、有品也。蓋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胸中正。故眸子瞭然而美好也。簡案、委委、張本於詩注為是。㼐、玉篇好貌。正字通云。舊注音旋。目好貌。古通用。旋俗加目。字典引本經注云。目好貌。乃志注也。
白話文:
《通天篇第七十二》:
陽氣嚴重耗散的人容易發狂。馬本和志本中,「陽」寫作「陰」,「易」寫作「陽」。張氏解釋說,陰氣已經很少,如果再瀉掉它,陰氣必然耗散,所以說不要耗散陰氣,只能瀉陽氣。然而,陰氣不足的人,陽氣也沒有根基,如果瀉得太多,陽氣就會嚴重耗散,而陽氣耗散的人會發狂,甚至陰陽都耗散,就會突然死亡,失去知覺。趙氏說,不要耗散陰氣而瀉陽氣,是因為陽氣能固守陰氣。如果陰氣嚴重耗散,就會導致陽狂。陽氣生於陰中,陰氣嚴重耗散,陽氣也會耗散,陰陽都耗散,就會突然死亡。潘楫在《醫燈續焰》中提到,參考《宣明五氣篇》、《生氣通天論》、《病能篇》等,可以明確狂病是由於陽氣過盛,陽氣實證明顯。《靈樞·通天篇》也說,陽氣嚴重耗散容易發狂,這裡的「脫」並非指陽氣耗散,而是說陽氣過盛,似乎與陰氣脫離。簡案中提到,《腹中論》說,用石針治療會導致陽氣虛弱,陽氣虛弱就會發狂,這說明陽氣耗散未必不會發狂。趙氏將「陰」字改為「陽」,潘氏的解釋並不準確。「陽狂」在史書中多指假裝發狂,不知道趙氏指的是什麼。
經脈細小而絡脈粗大(到)疾病難以痊癒,《甲乙經》中「陽」字下有「而」字,「中氣」下有「重」字。張氏解釋說,經脈深而屬陰,絡脈淺而屬陽,所以少陽之人陽氣多而絡脈粗大,少陰之人經脈細小。血脈在內,氣絡在外,應當充實陰經而瀉陽絡,這樣身體才會強健。但少陽之人尤其依賴氣,如果瀉得太多,導致氣耗散而生病,就會中氣不足而難以恢復。
安容儀,《甲乙經》中「安」字下有「其」字。
審有餘不足,《甲乙經》中「審」字下有「其」字,「餘」字下有「察其」二字。
五態之人,尤其與常人不同。張氏說,常人指的是前一章的陰陽二十五人,與五態之人不同,所以不合於常人。
黮黮,馬氏說是非常黑。張氏說是顏色黑暗不明。《甲乙經》注釋說,「黮」音「朕」。簡案中提到,《說文解字》說「黮」是桑葚的黑色。《集韻》中解釋為「直稔切」,音「朕」,意思是污穢。
念然下意,張氏說是意念不揚,即上文所說的「下齊」。
臨臨,張氏說是向下的樣子。馬氏說是高大的樣子。
膕然未僂,張氏說是膝蓋彎曲,但實際上並非駝背的疾病。
清然竊然,固以陰賊,馬氏說「清然」是指外表看似清高,「竊然」是指消極閉藏的態度。雖然表面清高隱秘,實際上內心陰險狠毒,即上文所說的「賊心」導致這種狀態。張氏說「清然」是看似清高,「竊然」是行為像老鼠和麻雀,「固以陰賊」是指狠毒之心堅不可破。
立而躁嶮,行而似伏,張氏說站立時急躁危險,是因為陰險的性格時常暴躁;行為隱秘無常,走路時像伏地而行。「嶮」與「險」同義。簡案中提到,這不像太陰之人的純陰狀態,所以時常有急躁危險的表現。
軒軒儲儲,反身折膕,馬氏說「軒軒」是像車向前行駛的樣子,形容人氣宇軒昂;「儲儲」是挺立的樣子。如果從後面看,膝蓋似乎彎折,也是一種不檢點的姿態。張氏說「儲儲」是蓄積的樣子,形容人洋洋自得;「反身折膕」是指挺腰凸腹,膝蓋似乎彎折。
立則好仰(到)常出於背,張氏說站立時喜歡仰頭,是因為志向高遠;走路時喜歡搖擺,是因為性格好動。志氏說兩臂和雙手常放在背後,是指常常反輓雙手於背後,這都是輕慢傲慢的表現,沒有恭敬的姿態。
委委然(到)皆曰君子,《甲乙經》中「愉愉」寫作「袞袞」。馬氏說「委委然」是穩重的樣子(《詩經·君子偕老》有「委委佗佗」),「隨隨然」是不急不躁,「顒顒然」是尊嚴的樣子(《詩經·卷阿》有「顒顒昂昂」),「愉愉然」是和悅的樣子(《論語》有「愉愉如也」),「㼐㼐然」是周旋的樣子(《禮記》說「周旋中規,折旋中矩」),「豆豆然」是井然有序的樣子。君子是指從聖人到有德行的人,都可以稱為君子(《禮運》說「此大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指的是禹、湯、文王、武王、成王、周公;《詩經》稱文王為「豈弟君子」,說明聖人也可以稱為君子)。張氏說「委委」是雍容自得的樣子,「隨隨」是與世俗和諧相處的樣子。志氏說「㼐㼐」是眼神美好的樣子,「豆豆」是有品行的樣子。因為人的內在表現,沒有比眼神更明顯的,內心正直,所以眼神清澈美好。簡案中提到,「委委」的解釋以張氏根據《詩經》注釋為準。「㼐」在《玉篇》中解釋為美好的樣子。《正字通》說舊注音「旋」,意思是眼神美好,古時通用「旋」,俗字加「目」。《字典》引用本經注釋說「目好貌」,是志氏的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