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藥瀹》~ 卷三 (10)
卷三 (10)
1. 五歲
岐伯曰：司歲備物，則無遺主矣。
王冰曰：謹候司天地所生化者，則其味正當其歲也。故彼藥工專司歲氣所收藥物，則一歲二歲，其所主用無遺略也。今詳前字當作「則」。張志聰曰：先收歲物，謂先備司歲之物，即上章之所謂「食歲谷以全其真」，蓋食天地之精以養吾身之真也。馬蒔曰：每歲各有所司，必因其司歲者以備藥物，則病無遺主矣。張介賓曰：如厥陰司歲，則備酸物；少陽、少陰司歲，則備苦物；太陰司歲，則備甘物；陽明司歲，則備辛物；太陽司歲，則備咸物，所謂歲物也。歲物備，則五味之用全矣。
驥案：五常政大論，生化之別，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又五類盛衰，各隨其氣之所宜。如厥陰司天，羽蟲育；在泉，毛蟲育之類。元和紀用經：厥陰風火歲主，所宜用車前子、戎鹽之類。陳無擇三因方：厥陰司天，用敷和湯之類。他如經言歲谷、間谷，皆歲物所宜，不勝列舉，義詳各條。又東垣用藥心法：司歲備物，天地之專精，專精之歲，藥物肥濃，又於使用，當其正氣味也。五運主歲，不足則物薄，有餘則物精，非專精，則氣散；氣散，則物不純，是以形質雖同，力用則異。
帝曰：先歲物何也？岐伯曰：天地之專精也。
王冰曰：專精之氣，藥物肥膿，又於使用，當其正氣味也。新校正云：詳「先歲」疑作「司歲」。張志聰曰：司氣謂五運之氣，五運雖與主歲相同，然又有太過不及之分。太過之歲，則物力厚；不及之歲，則物力淺薄。馬蒔曰：每歲之司天在泉，物從其化，而天地之專精儲焉，故不可不先之。張介賓曰：歲物者，得天地精專之化氣，全力厚，故備所當先。此與六元正紀大論「食歲物以全其真」者同義。
驥案：東垣用藥心法，至元庚辰六月，治許伯威心悸動，吃噫不絕，色變青黃，精神減少，目不欲開，倦臥惡人語笑，脈動而中止，有時自還，乃結脈也。用炙甘草湯兩劑不效，再候之，脈證相對，曰：莫非藥有陳腐者乎？再市藥之氣味厚者煎服，減半，再服而安。凡藥之昆蟲草木，產之有地，根葉花實，採之有時，失其地，則性味少異；失其時，則氣味葉不全。又況新陳之不同，精粗之不等，倘不擇而用之，其不效者，醫之過也。其藥貴專精如此。
帝曰：司氣者何如？
王冰曰：司運氣也。張志聰曰：若非氣運司歲之物，則氣散而力薄。
岐伯曰：司歲者，主歲同然，有餘不足也。
王冰曰：五運主歲者，有餘不足，比之歲物，恐有薄有餘之歲，藥專精也。張志聰曰：形質雖同，而氣味有厚薄之異。馬蒔曰：彼司氣者，即司運也。如甲己為土運，乙庚為金運。然太過則有餘，不及則不足，其氣偏耳。張介賓曰：主歲，即上文司天在泉之主歲，運之與氣所主皆同。但五太之運為有餘，五少之運為不及，而物性之稟有厚薄矣。
驥案：五常政大論：五氣五類，有所勝制，同者盛之，異者衰之。又氣主有所制，歲立有所生，地氣制已，勝天氣制勝己，天制色，地制形，故各有制，各有勝，各有生，各有成。故曰：不知其年之所加，氣之同異，不足以言生化。此有餘不足，即此勝制而推之，斯無遺主矣。
帝曰：非司歲物何謂也？岐伯曰：散也。
王冰曰：非專精則散，氣散氣則物不純也。張志聰曰：治保有多少者，謂治病保真之藥食，或宜多用，而宜少用也。按中古之世，不能司歲備物，用炮製以代天地之助，如製附子曰炮製，蒼朮、桑皮曰炒。蓋以火助火，而以燥助燥也。近有附子以水煮曰自制，制桑皮以蜜拌曰潤燥，是猶用鷹犬而去其爪牙，則驅之摶蹇兔而不能，又安望韓盧之技哉！馬蒔曰：若非歲物而用之，則其氣又散。
張介賓曰：非司歲物，謂非主歲之物也。散者，謂六氣之序，不司天地，則司四間，故物生之應，亦當隨氣散見於四方，而各有所稟也。驥案：五常政大論：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氣布而蕃育，氣終而象變。非司歲之物，正值散氣有形之期，氣衰味薄，《論語》所謂「不時不食」也。況入藥治病，性味不全，何可用也？
白話文：
五歲
岐伯說：掌握一年四季的物候變化並及時準備相關藥物，就不會有所遺漏了。
王冰說：仔細觀察天地間生成的萬物，就能知道藥物的味道是否符合當年的時令。因此，藥工專門負責採集符合當年季節氣候的藥物，這樣一年兩年下來，所使用的藥物就不會有所遺漏了。現在仔細查看之前的文字，應該改成「則」。
張志聰說：提前準備一年四季的物候，指的是提前準備符合一年四季的藥物，也就是上文所說的「食用當季穀物以保持身體的元氣」，其根本是吸收天地精華來滋養自身元氣。
馬蒔說：每一年都有其相應的節氣，必須根據當年的節氣準備藥物，這樣疾病就不會無藥可治了。
張介賓說：如果厥陰主導當年節氣，就要準備酸味食物；少陽、少陰主導當年節氣，就要準備苦味食物；太陰主導當年節氣，就要準備甘味食物；陽明主導當年節氣，就要準備辛味食物；太陽主導當年節氣，就要準備鹹味食物，這些都是所謂的「歲物」。歲物準備齊全，五味的使用就完整了。
按語：五常政大論中，關於生化作用的區分，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以及五類的盛衰，都隨著其氣候的適宜性而變化。例如，厥陰主宰天時，羽蟲繁育；在泉下，毛蟲繁育等等。元和紀用經中記載：厥陰風火之年，宜用車前子、戎鹽等藥物。陳無擇《三因方》中記載：厥陰主宰天時，使用敷和湯等藥物。其他經文中提到的歲谷、間谷，都是當年節氣應用的藥物，不勝枚舉，詳見各條。東垣用藥心法中也提到：掌握一年四季的物候並準備藥物，是天地精華的集中體現，當年節氣的精華，藥物肥美濃郁，使用時也要符合當年的正氣與味道。五運主宰一年四季，不足則藥物稀薄，有餘則藥物精良，如果不是精華，則氣散；氣散，則藥物不純，所以即使形狀相同，藥效卻不同。
黃帝問：提前準備歲物是為什麼？
岐伯說：那是天地精華的集中體現。
王冰說：精華之氣，藥物肥美濃郁，使用時也要符合當年的正氣與味道。新校正中提到：「先歲」可能應該改作「司歲」。
張志聰說：掌握節氣指的是五運的氣候，五運雖然與主宰當年節氣相同，但也有過度或不足之分。過度的年份，藥物效力強；不足的年份，藥物效力就薄弱。
馬蒔說：每年主宰天時地利，萬物隨著其變化而生長，天地精華也因此積累，所以不能不提前準備。
張介賓說：歲物是吸收天地精華而成的藥物，藥力強，所以應該優先準備。這與六元正紀大論中「食用歲物以保持身體的元氣」的意思相同。
按語：東垣用藥心法中記載，至元庚辰六月，治療許伯威心悸、呃逆不止、面色青黃、精神萎靡、眼睛不想睜開、倦怠嗜睡、不願與人說話、脈搏跳動又停止，有時又恢復正常，這是結脈。用炙甘草湯兩劑無效，再次觀察脈象，發現脈證相符，說：是不是藥材陳舊了？於是再次購買氣味濃郁的藥材煎服，減半劑量，再次服用後病情好轉。凡是藥材，無論是昆蟲、草木，都有其產地，根、葉、花、果的採摘也有其時令，錯過了產地，則藥性味道就會有所不同；錯過了時令，則氣味就不完整了。更何況新舊程度不同，藥材精粗程度不同，如果隨意使用，就會無效，這是醫生的錯誤。藥材貴在精華如此。
黃帝問：掌握節氣該如何做？
王冰說：掌握運氣。
張志聰說：如果不是符合氣運的歲物，則氣會散，藥效就會薄弱。
岐伯說：掌握一年四季，與主宰一年四季相同，有過度和不足之分。
王冰說：五運主宰一年四季，有過度和不足之分，與歲物相比，恐怕有藥力薄弱和藥力強盛的年份，藥物貴在精華。
張志聰說：雖然形狀相同，但氣味卻有濃淡之分。
馬蒔說：掌握節氣，就是掌握運氣。例如，甲己為土運，乙庚為金運。但是過度則有餘，不足則不足，其氣候是偏向一方的。
張介賓說：主宰一年四季，就是上文所說的「主宰天時地利」，運氣與氣候所主宰的都是一樣的。但是五太之運為過度，五少之運為不足，藥物稟賦的藥性也就有濃淡之分了。
按語：五常政大論中記載：五氣五類，互相克制，相同的則興盛，不同的則衰敗。氣候主宰著克制，節氣主宰著生長，地氣克制已成之物，勝過天時之氣克制勝過己者，天時主宰顏色，地利主宰形狀，所以各有克制，各有勝過，各有生長，各有成就。所以說：不知道當年節氣所帶來的影響，氣候的相同與不同，不足以論述生化作用。這種過度與不足，就是以此克制來推斷，這樣就不會有所遺漏了。
黃帝問：不是歲物是什麼？
岐伯說：是散亂的。
王冰說：如果不是精華，就會散亂，氣散則藥物不純。
張志聰說：治療和保養的多少，是指治療疾病和保養元氣的藥物食物，有的需要多用，有的需要少用。古代由於不能掌握一年四季的物候並準備藥物，就用炮製來代替天地之功，例如炮製附子，炒蒼朮、桑皮。是用火助火，用燥助燥。現在有人用水煮附子，稱為自制，用蜜拌桑皮，稱為潤燥，這就好比用鷹犬卻去掉它的爪牙，那還能指望它去捕捉狡兔嗎？還能指望它有獵犬的本領嗎？
馬蒔說：如果不是歲物而使用，則其氣也會散失。
張介賓說：不是歲物，指的是不是主宰當年節氣的藥物。散亂是指六氣的順序，不符合天地節氣，就符合四間之氣，所以萬物的生長，也應該隨著氣候的散布而顯現在四方，各有其稟賦。
按語：五常政大論中記載：氣開始運作就產生生化作用，氣散亂則成形，氣布散則繁育，氣結束則景象變化。不是歲物，正值氣散亂成形之時，氣衰味薄，《論語》中所說的「不時不食」就是這個意思。況且入藥治療疾病，藥性不完整，怎麼可以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