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上善

《黃帝內經太素》~ 卷第十九·設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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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九·設方 (2)

1. 知古今

一則縱耳目於聲色,樂而不窮;二則招憂患於悲怨,苦而不休。天之道也,樂將未畢,哀已繼之。故精氣施壞,營澀衛除,神明去身,所以雖療不愈也。故無恆愚品,不可為醫作巫,斯之謂也。平按:視《素問》作嗜。施《素問》作弛。營澀《素問》作榮泣。病下《素問》無之所以三字。

白話文:

第一種情況是放縱耳目於聲色享樂,快樂無窮無盡;第二種情況是招致憂愁和悲傷,痛苦也永無止境。這是自然的法則,快樂還沒結束,悲哀就已經接踵而至。所以精氣耗損衰敗,使得身體營養失調、防禦能力喪失,精神意識也離開身體,這就是為什麼即使接受治療也無法痊癒的原因。因此,沒有恆定心性、愚笨的人,不可以讓他當醫生或巫師,這就是這個道理。

平按:這裡「視」字,參照《素問》應該寫作「嗜」。「施」字,參照《素問》應該寫作「弛」。「營澀」參照《素問》應該寫作「榮泣」。最後一句「病下」參照《素問》原文,應該刪除「所以」三個字。

2. 知要道

平按:此篇自篇首至末,見《靈樞》卷七第四十五《外揣》篇,又見《甲乙經》卷五第七。

黃帝曰:余聞《九針》九篇,余親受其調,頗得其意。夫九針者,始於一而終於九,然未得其要道也。(九篇,謂《九針》章別即為篇,非是一部總有九篇也。調,謂一同指歸。要道,謂渾一之妙也。)夫九針者,小之則無內,(九針之道,小之有內,則內者為小,針道非小也。

故知針道小者,小之窮也。)大之則無外,(針道之大有外,者為大,針道非大也。故知針道大者,大之極也。)深不可為下,(針道之深,更有下者,則針道非深。故知針道深者,深之深。)高不可為蓋,(針道之高,更有高者,則針道有蓋。故知針道高者,高之高。平按:《甲乙》無深不可為下二句。

)恍惚無窮,流溢亡極,余知其合於天道人事四時之變也,(窮之更妙,故不可窮也。極之愈巧,故亡極也。天道人事四時之變既然,余知針道與之同者也。)然余願聞雜之毫毛,渾束為一,可乎?(余知針理與道,變似萬端,而願參之同毫釐之細,渾之若眾妙之一也。同毫釐之細,有神使之明;若眾妙之一,得萬事之畢。

平按:《靈樞》願下無聞字,雜作襍。《甲乙》余上無然字,願下無聞雜之毫毛五字,束作求。)岐伯曰:明乎哉問也,非獨針焉,夫治國亦然。(毫細渾一人道,用之針液,可以遐年,以之保國,可以延祚,非大聖之明,孰能問此?平按:《靈樞》針下有道字。《甲乙》無此一段。

)黃帝曰:余聞針道,非國事也。(針道去病存己,國事即先人後己,存身與利人兩異,恐針道非理國之要。平按:《靈樞》餘下有願字。《甲乙》無此一段。)岐伯曰:夫治國者,夫唯道焉,非道,何可小大深淺雜合而為一乎哉?(理國,安人也。針道,存身也。安人之與存身,非道不成,故通兩者渾然為一也。

兩者通道,故身國俱理耳。夫積小成大,故小大不可異也;益淺為深,故深淺不可殊也。針道者,即小與淺也;理國者,即大與深也。所以通為一,即針道理國得其妙也。平按:《甲乙》無夫治國者四字,雜作離。)黃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日與月焉,水與鏡焉,鼓與響焉。

(以下設日月水鏡鼓響六譬,欲窮存身安人微妙之道。)夫日月之明,不失其彰,水鏡之察,不失其形,鼓響之應,不後其聲,治則動搖應和,盡得其情。(針藥有道,故渾一而用巧;理國有道,故政同而理能。是以針藥正身,即為內也;用之安人,即為外也。內,譬日月水鏡鼓響者也;外,譬光影形象音聲者也。

針法存身和性,即道德者也;攝物安人,即仁義者也。故理身理國,動搖應和,盡和群生之情,斯乃至真之道也。不後者,同時者也。平按:彰《靈樞》作影,依本注亦宜作影。治則動搖應和《靈樞》作動搖則應和。自上節黃帝曰願卒聞之至盡得其情,《甲乙》無。)黃帝曰:窘乎哉!照照之明,不可蔽也。

白話文:

知要道

黃帝說:我聽說過《九針》九篇,親自學習並領悟其中的道理。九針之術,從一而終至九,然而還沒有掌握其精髓要道。(九篇是指《九針》各章節,而非一部書有九篇。調,是指歸納總結。要道,是指其渾然天成的妙理。)九針之術,小到極致則無所不包,(九針的道理,小到極致,卻能包容內在的一切,針法並非僅僅是小巧的技術。)大到極致則無所不含,(九針的道理,大到極致,卻能涵蓋外在的一切,針法並非僅僅是龐大的技術。)深不可測,(九針的精妙,即使更深奧的技術也無法與之相比,故知針法之深奧,已達至深境界。)高深莫測,(九針的精妙,即使更高明的技術也無法超越,故知針法之精妙,已達至高境界。)玄妙無窮,變化莫測,我明白它符合天道、人事和四季變化的規律。(窮究其精妙,仍不可窮盡;精巧到極致,仍無止境。天道人事四季變化如此,我明白針法與之相同。)然而,我想知道如何將它比作毫毛般細微之物,又能渾然為一,可以嗎?(我明白針灸的原理和道理,變化多端,卻想將其比作毫釐般細微,又能渾然天成,如同眾妙之門。毫釐般細微,具有神妙之效;如同眾妙之門,能成就萬事。)

岐伯說:您問得妙極了,不只是針灸,治理國家也是如此。(毫細與渾然天成的道理,用於針灸可延年益壽,用於治國可使國家長治久安,非有大智慧者,誰能問及此?)

黃帝說:我聽說針灸的道理,和治國不同。(針灸是治病救人,治國是為民服務,救己與利人本質不同,擔心針灸之道非治理國家的要務。)

岐伯說:治理國家,必須遵循大道,若不遵循大道,怎麼能將大小、深淺、繁雜統一起來呢?(治理國家是安定人民,針灸是保全自身。安定人民與保全自身,非大道不可成就,所以兩者渾然一體。兩者相通,則國家與自身都能治理好。積小成大,所以大小不可區分;由淺入深,所以深淺不可區別。針灸就是小和淺,治國就是大與深。所以兩者相通為一,就是針灸和治國都掌握了其精妙之處。)

黃帝說:我希望能徹底了解。

岐伯說:如同日月、水鏡、鼓與響。(以下用日月、水鏡、鼓響作比喻,說明保全自身、安定人民的微妙道理。)日月的光明,不會失去其光輝,水鏡的清晰,不會失去其形狀,鼓響的回應,不會延遲其聲音,治理國家也應如此,動靜相宜,應和自然,把握其精髓。(針灸有其道理,所以渾然一體而巧妙運用;治理國家有其道理,所以政令相同而能有效治理。所以針灸養生,就是內在;用以安定人民,就是外在。內在,好比日月水鏡鼓響;外在,好比光影形象音聲。針法養生和諧身心,就是道德;攝養萬物安定人民,就是仁義。所以治理自身和國家,動靜相宜,應和自然,體察萬民的心意,這才是真正的道理。不延遲,就是同時。)

黃帝說:真是精妙啊!光明磊落,不可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