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玄機原病式》~ 一、五運主病 (20)
一、五運主病 (20)
1. （分述）
然脾胃土本濕也，濕氣自甚，則為積飲痞隔，或為腫滿，以藥燥去其濕，是謂瀉其脾胃土之本也；或病燥熱太甚，而脾胃乾涸成消渴者，土濕之氣衰也，宜以寒溫之藥，補陰泄陽、除濕潤燥，而土氣得其平，是謂補其脾土之本也。故仲景言傷寒裡熱太甚，而胃中乾涸煩渴者。
急下之，救其胃氣，方用甘草、大黃、芒硝大寒之藥，謂之調胃承氣湯者，達其至理也。
所以陰陽異用，而寒濕同性，然土為陰，故異於風、熱、燥也。土為萬物之母，水為萬物之元。故水土同在於下，而為萬物之根本也，地干而無水濕之性，則萬物根本不潤，而枝葉衰矣。《經》言：「動物神機為根在於中」，故食入於胃，而脾為變磨，布化五味，以養五臟之氣，而養榮百骸，固其根本，則胃中水穀潤澤而已。
亦不可水濕過與不及，猶地之旱澇也，故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受氣皆在於脾胃，土濕潤而已。《經》言，積濕成熱，豈可以溫藥補於濕土也？溫屬春木，正以勝其濕土耳！
或以臟腑不分六氣，而為假令之濕，一概言陽氣甚而熱為實，陽氣衰而寒為虛者，乃寒熱陰陽之虛實，而非五行興衰克伐之道也！然臟腑經絡，不必本氣興衰，而能為其病，六氣互相干而病也。假令胃寒為虛冷者，是胃中陰水實而陽火虛也，當以溫補胃中陽火之虛。而退其陰水之實，非由胃土本虛，而補其濕也。
夫補瀉脾胃之本者，燥其濕則為瀉，潤其燥則為補。今夫土本濕也，若陽實陰虛，風熱勝其水濕而成燥者，則為水濕衰也，可以退風散熱，養液潤燥，而救其已衰之陰濕，若反以溫補，欲令臟腑而無壅塞。不亦妄謬之甚耶！
或言中風由腎水虛冷者，誤也。蓋陰水既衰，則陽火自甚而熱，豈能反為寒者耶？以證驗之，則為熱明矣。或云中風既為熱甚，治法或用烏附之類熱藥，何也？答曰：欲令藥氣開通經絡，使氣血宣行，而無壅滯也！然亦以消風熱、開結滯之類寒藥佐之，可以制其藥之熱也，若服峻熱藥而熱證轉加者，不可服也。鬱結不通，而強以攻之，則陰氣暴絕而死矣。
故諸方之中，至寶，靈寶丹最為妙藥。
今詳本草言至寶丹之藥味，合而為一，乃寒藥爾；靈寶丹雖用溫熱之味，而復用寒藥制之，參而為一，亦平藥也。況皆能散風壅、開結滯，而使氣血宣通，怫熱除而愈矣。此方雖有治風之熱藥，當臨時消息，適其所宜，扶其不足，損其有餘。慎不可但以峻熱攻痹，而反絕其已衰之陰氣也。
白話文：
（分述）
脾胃的本質屬土，但本性又帶有濕氣。濕氣過盛，就會導致積聚的飲水停滯於胸膈，或出現腹部腫脹。用燥熱的藥物去除濕氣，就等於損耗了脾胃土的根本；反之，如果燥熱之邪過盛，導致脾胃乾燥而產生消渴症，那是因為脾胃的濕土之氣衰弱了。這時就應該用寒溫並濟的藥物，滋陰瀉陽、除濕潤燥，使脾胃之氣恢復平衡，這就是補益脾胃土的根本。所以張仲景說，傷寒邪熱過盛，胃中乾燥煩渴，要急用下瀉的方法來救治胃氣，方劑中使用甘草、大黃、芒硝等寒涼藥物，組成調胃承氣湯，正是體現了這個道理。
因此，陰陽的運用有所不同，寒濕具有相同的性質，但脾土屬陰，所以與風、熱、燥不同。土是萬物的根本，水是萬物的本源。水土共同存在於下方，是萬物根本的基礎。如果土地乾燥缺乏水濕的滋潤，那麼萬物的根基就不能得到滋養，枝葉就會枯萎。《內經》說：「動物的神機，根源在於中焦。」所以食物進入胃，脾臟負責將其消化吸收，化生五味，以滋養五臟之氣，營養四肢百骸。如果能固護根本，那麼胃中水穀就能得到滋潤。
水濕的攝入也不能過多或不足，就像土地的旱澇一樣。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依靠脾胃的氣血來滋養，脾胃的土性需要濕潤來調和。《內經》說：「積濕生熱」，怎麼可以用溫熱的藥物來補益濕土呢？溫熱屬木，主要是用來克制濕土的！
有些人認為臟腑不分六氣，而將所有的濕邪都歸為假設性的濕邪，一概而論陽氣盛則熱為實證，陽氣衰則寒為虛證，這是從寒熱陰陽的虛實來判斷，而不是從五行生剋制化的角度來考慮。然而，臟腑經絡的病變不一定是由於本氣的盛衰，也可能是六氣互相干擾而引起的。例如，胃寒屬於虛寒，那是因為胃中陰寒水氣過盛，而陽氣虛弱，應該用溫補的方法來溫煦胃中陽氣的虛弱，並消除陰寒水氣的過盛，這並不是因為胃土的本質虛弱而補益濕邪。
補瀉脾胃的根本，就是燥濕為瀉，潤燥為補。脾胃本性是濕潤的，如果陽盛陰虛，風熱之邪勝過水濕而導致乾燥，那就是水濕衰弱了，可以用疏風散熱、滋陰潤燥的方法，來救治已經衰弱的陰濕。如果反過來用溫熱的藥物來補益，想要讓臟腑沒有阻塞，那不是太過荒謬了嗎？
有人說中風是因為腎水虛冷，這是錯誤的。因為陰水衰弱，陽火就會亢盛而產生熱象，怎麼可能反而表現為寒證呢？從臨床驗證來看，中風是熱證。有人說中風既然是熱證，為什麼治療時要用烏頭附子等熱性藥物呢？答案是：為了讓藥物之氣疏通經絡，使氣血運行通暢，而不致於阻塞。但是，也需要用一些消風熱、開通阻塞的寒涼藥物來配合，以制約熱藥的燥熱之性。如果服用峻猛的熱藥，熱證反而加重，就不能繼續服用。如果氣血瘀滯不通，而強行攻伐，就會導致陰氣驟然衰竭而死亡。
因此，在各種方劑中，至寶丹、靈寶丹是最有效的藥物。
仔細研究本草書中對至寶丹藥味的記載，其組成藥物合在一起，屬於寒涼藥；靈寶丹雖然用了一些溫熱的藥物，但又用寒涼藥來制約，綜合起來，也是平和的藥物。而且，它們都能散風寒、通經絡，使氣血運行通暢，熱邪消除而痊癒。這些方劑雖然含有治療風熱的藥物，但應該根據實際情況，靈活運用，增強不足，去除過剩。一定要謹慎，不能只用峻猛的熱藥攻治痹證，反而損傷了已經衰弱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