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玄機原病式》~ 一、五運主病 (6)
一、五運主病 (6)
1. （分述）
夫中酒熱毒，反熱飲以復投者，令鬱結得開，而氣液皆復得宣通也。凡酒病者，必須續續飲之，不然則病重，不能飲，鬱結不得開故也。凡鬱結甚者，轉惡寒而喜暖，所謂亢則害，承乃制，而陽極反似陰者也！俗未明之，因而妄謂寒病，誤以熱藥攻之，或微者鬱結開通而不再結，氣和而愈也；甚者稍得開通，而藥力盡則鬱結轉甚也。其減則微，其加即甚。
俗無所悟，但云藥至即稍減，藥去即病加，惟恨藥小，未能痊除，因而志心服之，以至怫熱太甚，則中滿腹脹而䐜腫也。若小便澀而濕熱內甚者，故發黃也，猶物濕熱者，蒸之而發黃也。世俗多用巴豆大毒熱藥，以治酒隔者，以其辛熱能開發腸胃之鬱結也。微者結散而愈，甚者鬱結不開，怫熱轉甚而病加也。
恨其滿悶故多服以利之，或得鬱結開通而愈者，以其大毒性熱。然雖鬱結得開，奈亡血液，損其陰氣，故或續後怫熱再結，而病轉者甚也。因思得利時愈，而複利之，如前之說，以利三五次間，則陰氣衰殘，陽熱太甚，而大小便赤澀發黃，腹脹腫滿也。或濕熱內甚，而時復濡泄也。
或但傷飲食，而怫熱鬱結，亦如酒病，轉成水腫者不為少矣。終不知怫熱內作則脈必沉數而實，法當辛苦寒藥治之，結散熱退，氣和而已。或熱甚鬱結不能開通者，法當辛苦寒藥下之，熱退結散而無鬱結也。所謂結者，怫鬱而氣液不能宣通也，非謂大便之結硬耳。或云水腫者，由脾土衰虛，而不能制其腎水，則水氣妄行，而脾主四肢，故水氣遊走四肢，身面俱腫者，似是而實非也。夫治水腫腹脹，以辛苦寒藥為君，而大利其大小便也。
《經》曰：「中滿者治之於內；」然則豈為脾土之虛也？此說正與《素問》相反。《經》曰：「諸濕腫滿，皆屬脾土。」又云：「太陰所主胕腫。」又云：「濕勝則濡泄，甚則水閉胕腫，皆所謂太陰脾土濕氣之實甚也。」又《經》曰：「諸腹脹大，皆屬於熱。又云：諸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
」又曰：「熱勝則胕腫。」皆所謂心火實熱，而安得言脾虛不能制腎水之實甚乎？故諸水腫者，濕熱之相兼也。如六月濕熱太甚，而庶物隆盛，水腫之象，明可見矣。故古人制以辛苦寒藥治之，蓋以辛散結，而苦燥濕，以寒除熱，而隨其利，濕去結散，熱退氣和而已。
所以妄謂脾虛不能制其腎水者，但謂數下致之，又多水液故也。
豈知巴豆熱毒，耗損腎水陽氣，則心火及脾土自甚，濕熱相搏，則怫熱痞隔，小便不利而水腫也。更宜下之者，以其辛苦寒藥，能除濕熱怫鬱痞隔故也。亦由傷寒下之太早。而熱入以成結胸者，更宜陷胸湯、丸寒藥下之。又如傷寒誤用巴豆熱毒下之，而熱勢轉甚，更宜調胃承氣湯寒藥下之者也。
白話文：
（分述）
酒醉後出現熱毒，用溫熱的飲品反而能使鬱結疏通，氣血運行恢復正常。凡是酒病，都必須慢慢地持續飲用溫熱飲品，否則病情加重，無法飲用，鬱結就無法疏通。鬱結嚴重者，會轉而惡寒喜暖，這是因為陽氣亢盛而造成損害，必須要抑制它，陽氣極盛反而像陰虛一樣。世人不明此理，誤以為是寒病，用熱藥攻治，輕者鬱結得以疏通不再復發，氣血調和而痊癒；重者，雖然稍稍疏通，但藥力用盡後，鬱結反而更嚴重，減輕藥力效果微弱，增加藥力則病情加劇。
民間缺乏這方面的認識，只知道服藥後病情稍減，停藥後病情加重，只可惜藥力不足，無法徹底治癒，因此一心服藥，導致熱毒過盛，出現腹部脹滿、腫大的現象。如果小便澀滯，濕熱內盛，就會發黃，就像潮濕的東西受熱會發黃一樣。民間常用巴豆等毒性較大的熱藥治療酒隔，因為其辛熱之性可以疏通腸胃的鬱結。輕者鬱結消散而痊癒，重者鬱結無法疏通，熱毒更甚，病情加重。
因為感覺胸腹悶脹，所以服用瀉藥以求通利，有些人因此鬱結得以疏通而痊癒，這是因為瀉藥毒性大且性熱。但即使鬱結得以疏通，卻損傷了血液，損耗了陰氣，因此有時事後熱毒再次鬱結，病情加重的情況也很多。因為通利後病情好轉，又再次通利，就像前面所說的，如果反覆通利三五次，陰氣就會衰竭，陽熱過盛，大小便赤澀發黃，腹部脹滿腫大。或者濕熱內盛，時而小便頻數。
即使只是傷了飲食，而出現熱毒鬱結，也如同酒病一樣，轉變為水腫的也不少。始終不知道體內熱毒鬱結，脈象必然沉數而有力，應該用辛涼寒藥治療，使鬱結消散，熱邪退去，氣血調和。如果熱毒很盛，鬱結無法疏通，就應該用辛涼寒藥瀉下，使熱邪退去，鬱結消散。所謂的「結」，是指氣血鬱滯不通，並不是指大便乾燥結實。有些人說水腫是因為脾土虛弱，不能制約腎水，導致水氣妄行，而脾主四肢，所以水氣遊走四肢，全身浮腫，這只是一种表面現象，實際情況并非如此。治療水腫腹脹，應該用辛涼寒藥為主，並促進大小便通暢。
《內經》說：「腹部脹滿者，應從內治療。」那麼，難道不是脾土虛弱嗎？這種說法與《素問》正好相反。《內經》說：「各種濕腫脹滿，都屬於脾土。」又說：「太陰經所主治的胕腫。」又說：「濕邪過盛就會小便頻數，嚴重則會水閉胕腫，都是太陰脾土濕氣過盛的表現。」又《內經》說：「各種腹部脹大，都屬於熱邪。又說：各種胕腫疼痛、酸楚、驚恐，都屬於火邪。」又說：「熱邪過盛就會胕腫。」這些都是心火實熱的表現，怎麼能說是脾虛不能制約腎水而導致濕盛呢？所以，各種水腫，都是濕熱交雜的結果。就像六月間濕熱過盛，萬物生長茂盛，水腫的現象，就很明顯了。所以古人用辛涼寒藥治療，是利用辛味藥物疏散鬱結，苦味藥物燥濕，寒味藥物清熱，並促進排泄，濕邪去除，鬱結消散，熱邪退去，氣血調和而已。
所以，誤以為脾虛不能制約腎水的人，只是因為多次瀉下，以及體內水分過多而已。
豈不知巴豆性熱毒烈，會耗損腎水和陽氣，則心火和脾土的邪氣自然加重，濕熱交爭，就會出現熱毒痞塞，小便不利而水腫。更應該瀉下，是因為辛涼寒藥能去除濕熱，疏通痞塞。也可能是因為傷寒初期就瀉下過早，而熱邪內陷導致結胸，更應該服用陷胸湯、丸等寒涼藥物瀉下。又如傷寒誤用巴豆等熱毒藥物瀉下，而熱勢加重，更應該用調胃承氣湯等寒涼藥物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