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卷之三 (16)
卷之三 (16)
1. 風寒邪氣熱病第四
有內傷而適與風邪會。因加而發者。不離屏蔽而病。此皆常有所傷也。或傷濕而留於分肉血脈。或墮恐惡血。留而不去。或卒然喜怒不節。則氣有所逆。或飲食失宜。則內有所傷。或寒溫不時。致腠理閉而衛氣不通。其開而冒露於風寒。則邪在前。風寒繼之。二者相值。則血氣凝結。
故為寒痹。其或有因熱而汗出受風者。雖非外感之賊風。而邪氣因加而發。亦所謂合邪也。
邪氣傷人。各有所入。要歸於三部。三部之風。各不同。或起於陰。或起於陽。喜怒不節則傷臟。臟傷則病起於陰。清濕襲虛則病起於下。風雨襲虛則病起於上。至於淫佚不可勝數。然受病之始。只此三部。故風雨寒暑。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兩虛相得。乃客其形。是以氣有定舍。因處為名。上下中分為三員。
寒，按內經風門所述病機。委曲詳盡。理宜復有寒門以悉病源。今書止存熱病一章。且以為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以為類傷寒。則知前此有正傷寒可知。緣其所失三卷。與奇恆六十首者。並失之。後人見仲景法與熱病不合。而所以治寒者。亦不止傳經。蓋仲景時必見全書。而叔和不察。
遂以熱病條冠仲景傷寒之首。而以傳經之法。混亂諸條。由今於本經散見者。有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風邪篇曰。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此豈在傳經之例。寧謂風然而寒獨不然歟。仲景曰。太陽病或已發熱。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
脈亦陰陽俱緊者。名曰傷寒。此與氣盛身寒。得之傷寒合符。寒為陰邪。故不能即熱。寒令氣逆。故體痛嘔吐以營中寒。故脈陰陽俱緊也。又曰。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觀此則奈何以熱病一條冠傷寒哉。叔和不能述仲景而以己意亂其文。
引此條以壓之。使後人不知內經之文亡。而仲景補之之妙。豈非千載之罪人乎。
熱，熱病一門。帝問以為傷寒之類。其非謂傷寒止於熱病。特帝以熱起見而問傷寒之變熱者耳。蓋六日遍六經者。熱之勢盛而易於入經者也。熱病不止傷寒。而以傷寒為重。故首舉六經傳變之條。然傷寒變熱為有陽氣。熱雖盛不死。此見傷寒之未變熱者。陰寒慘毒不可言無事。
況兩感於寒則表裡陰陽俱受哉。後人又有言兩感不死而可以有治法者。以此人內傷極重。適與外感寒會故如是耳。然亦危矣。若真兩感則必無治法也。
有熱勝而陰虛。正氣虛不能勝熱者。病亦死。內經曰。有病溫。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陰氣不守而陽邪入之。則陰已散越。故曰陰陽交。又有汗出復熱不能食。脈躁盛狂言。此亦死。蓋汗生於精。精生於穀。令邪氣爭而得汗。
白話文：
風寒邪氣熱病第四
內傷患者若遇風邪，病情加重，病症始終侷限於某一部位，這些都是因為先前已有損傷。可能是濕邪停留在肌肉、血脈中，或是瘀血停滯不去；也可能是突然喜怒不節，導致氣機逆亂；或是飲食不當，造成內傷；或是寒溫失調，導致肌膚腠理閉塞，衛氣不通，此時若開窗戶或冒露於風寒，則外邪先至，風寒隨後而至，兩者相遇，則血氣凝結，形成寒痹。也有些人因發熱而汗出，又受風寒，雖然這不是外感風邪，但邪氣因病情加重而發作，也算是邪氣聚集。
邪氣傷人，各有入侵的途徑，但最終歸於三部（上中下）。三部之風，各有不同，或起於陰，或起於陽。喜怒不節則傷及臟腑，臟腑受損則病從陰部而起；寒濕侵襲虛弱之體則病從下部而起；風雨侵襲虛弱之體則病從上部而起。其他淫邪導致的疾病不勝枚舉，但疾病的起始，都只在於這三部。所以風雨寒暑等外邪，若非遇到體虛，不足以單獨傷人；只有虛弱的體質遇上外邪，外邪才能入侵。因此，氣有固定的住所，依其所在部位而命名，上下中分為三部。
關於寒證，《內經》風門篇對病機已詳盡論述，理應另有篇章詳細闡述寒證的病源。但此書只保留熱病一章，而且認為所有熱病都是傷寒一類，認為是類傷寒，則可推知先前有真正的傷寒篇章。因為失傳的三卷以及《奇恆賦》六十首都遺失了。後人發現張仲景的治療方法與熱病不相符，而治療寒證的方法也不僅僅是《傳經》中記載的那些。張仲景的時代一定能看到全書，而王叔和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於是王叔和便以熱病條目冠於張仲景傷寒論的首位，並以《傳經》的方法混亂了各條目。如今在《本經》中散見的記載，例如「氣盛身寒，得之傷寒」，《風邪篇》中記載：「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這些難道是在《傳經》的範例中嗎？難道只有風寒不同嗎？張仲景說：「太陽病，或已發熱，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亦陰陽俱緊者，名曰傷寒。」這與「氣盛身寒，得之傷寒」相符。寒屬陰邪，所以不能立刻發熱；寒邪導致氣機逆亂，所以體痛、嘔吐；營氣受寒，所以脈陰陽俱緊。又說：「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觀察這些記載，怎麼能以熱病一條冠於傷寒呢？王叔和不能準確闡述張仲景的理論，反而以自己的想法混亂了原文。
以此條目來批評他，使後人不知《內經》原文遺失，而張仲景補足其不足之妙處，豈不是千古罪人嗎？
關於熱證，熱病一門，皇帝詢問認為是傷寒一類，這並不是說傷寒只限於熱病，只是皇帝從熱症發作的角度詢問傷寒轉為熱症的情況。因為六日遍及六經，熱勢盛而易於侵入經絡。熱病不只是傷寒，但以傷寒為最嚴重，所以首先列出六經傳變的條目。然而傷寒轉為熱證是有陽氣的，熱雖然盛，但不致死；這表明傷寒未轉為熱證時，陰寒邪毒厲害，情況不容樂觀。
何況同時感受寒邪，則表裡陰陽都會受損呢？後人又說同時感受寒邪而不死，是可以治療的，這是因為此人內傷極重，恰逢外感寒邪，所以如此，但也很危險。如果真是同時感受兩種邪氣，那就肯定沒有治療方法了。
如果熱盛而陰虛，正氣虛弱不能克制熱邪，疾病也會致死。《內經》說：「有病溫，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陰氣不能固守，陽邪入侵，則陰氣已散失，所以稱作陰陽交感。還有汗出復熱，不能飲食，脈躁盛，狂言，這也是死症。因為汗液產生於精氣，精氣產生於谷氣，邪氣與正氣爭奪精氣而導致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