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證論》~ 卷三 (2)
卷三 (2)
1. 血痣
血痣初起。其形如痣。漸大如豆。觸破時長流血水。此由肝經怒火。鬱血凝聚而成。內服丹梔逍遙散。及涼血地黃湯。
觸破流血者。用花蕊石散糝之。血止後。用田螺散枯其本痣。另用生肌藥收口。未觸破。未流血者。古無治法。吾擬用虻蟲為末。姜醋調搽。鬱金三稜磨醋搽。真琥珀擦熱。每日數次。內服之藥如上。
白話文:
血痣剛開始的時候,看起來像普通的痣,慢慢會長得像豆子一樣大。如果碰破它,會流出很多血水。這是因為肝經的火氣太旺,導致氣血鬱積凝結而成的。內服藥可以吃丹梔逍遙散和涼血地黃湯。
如果血痣碰破流血,可以用花蕊石散敷在傷口上來止血。血止住後,再用田螺散讓痣的根部乾枯。然後用生肌的藥幫助傷口癒合。如果血痣沒有碰破,也沒有流血,古時候沒有治療方法。我打算用虻蟲磨成粉末,用薑汁和醋調和後塗抹在血痣上,或是用鬱金和三稜磨成醋塗抹,或用真琥珀摩擦發熱後擦拭。每天塗抹數次。內服藥和上面提到的一樣。
2. 血瘙
癬疥血點。血疙瘩。一切皮肉赤癢。名色不一。今統稱之曰血瘙。皆由血為風火所擾。火甚則起點。起疙瘩。風甚則生蟲生癢。火甚赤痛者。涼血地黃湯。加荊芥蟬蛻紅花杏仁治之。風甚作癢者。和血消風散治之。知血瘙之病。則凡一切火遊丹。漆瘡風丹諸治法。總不外是。兼熱者色白。或流黃水。照上二方。加蒼朮赤苓。兼寒者。或青黯硬腫。加桂尖。
外用銀花陳艾川椒食鹽煎水洗。另搽大楓丹。油調最妙。
白話文:
皮膚出現像癬疥一樣的血點、血疙瘩,以及各種皮膚發紅發癢的症狀,雖然名稱各異,但現在統稱為血瘙。這些都是因為血液受到風邪和火邪的侵擾。火邪旺盛就會出現紅點或疙瘩,風邪旺盛則會產生蟲子或癢感。火邪旺盛,導致皮膚紅腫疼痛的,可以用涼血地黃湯,並加入荊芥、蟬蛻、紅花、杏仁來治療。風邪旺盛,導致皮膚搔癢的,可以用和血消風散來治療。了解了血瘙這種病,就會知道所有像火遊丹、漆瘡風丹等皮膚病的治療方法,基本上都不會超出這個範圍。如果同時有熱症,皮膚會呈現白色,或者流出黃水,可以參考以上兩種藥方,並加入蒼朮和赤茯苓。如果同時有寒症,皮膚會呈現青黑色,而且腫脹堅硬,可以加入桂尖。
外用藥方面,可以用金銀花、陳艾、川椒、食鹽煎水來清洗患處,另外塗抹大楓丹,用油調和效果最好。
3. 瘡血
瘡者。血所凝結而成者也。或是寒凝。或是熱結。或是風腫。或是濕鬱。總是凝聚其血而成。初起總宜散血。血散則寒熱風濕。均無遺留之跡矣。其繼則調膿化毒。此即吐膿條內所言。瘀血化膿之義。治宜托裡。使氣達瘡。所以蒸血成膿。蓋瘡之成。由於血結。膿之成亦由血化。
血何以能化成膿。得氣之蒸。而腐化成膿也。氣即是水。吾已論之屢矣。惟其氣即是水。故血隨氣化。亦變為水。不名為水而名膿。以其由血所化。較水更濃耳。毒既化膿。自不內攻。方其未潰。氣虛者難於蒸化。及其既化。雖氣實者。亦隨膿滲泄。而轉為氣虛矣。法宜固元以大補其氣。
此與本書內證。原不干涉。然同是血病。故兼論之。以互相發明。蓋氣迫血。則逆而為吐衄。血滯氣。則凝而為瘡疽。氣迫血者。宜破氣以和血。血滯氣者。宜破血以和氣。故吐衄宜補血。血旺則氣平。諸瘡宜補氣。氣旺則血行也。至於既穿潰後。則軀殼已有破損。與壅閉之證迥別。
試看針功。刺期門瀉肝。刺肺腧瀉氣。以一針之孔。尚能大瀉臟氣。況潰膿之孔甚大。其能大瀉內氣可知矣。故凡潰後。宜大補元氣。不似吐衄。乃氣盛血虛。只宜滋血以平氣。而不宜助氣以動血也。然瘡潰之餘。亦有瘀熱未清者。亦不得驟用溫補。吐血之後。亦有元陽大虛者。
又不得拘守清涼。故吐血家。審其血亡。而氣亦隨亡。與陽氣不能攝血者。十全養榮歸脾參附等湯。亦所宜用。瘡家潰後。固為必需之方。而亦有餘毒未盡。諸上方又其所忌。醫者不容執一。
諸瘡內治。初起腫硬。總宜散血。仙方活命飲主之。惡寒無汗。加麻黃。發熱心煩。加老連石膏。大便燥結。加大黃。瘡肉頑梗黯滯。乃陰證結毒。無氣以發之也。加桂枝尖生薑大棗。瘡內平塌不起。以及走散。恐毒內攻。加黃耆大棗生薑。蓋血凝於氣分之際。血行則氣行。
故以破血為主。是善調氣之法也。若吐衄。則是氣乘乎血分之內。氣降則血降。當以破氣為主。一內一外。反觀自知。
諸瘡調膿。宜以托裡消毒散為主。蓋血既凝而不化。則須補氣以與之戰。使蒸騰腐化。托令速潰。以瘡乃血凝氣分之病。惟恐氣不足以化之。故宜補氣而制血。若吐衄。則是氣乘血分。惟恐氣逆而血升。故宜平氣以調血。與此不同。
諸瘡既潰。屬於虛損。宜固元以益氣。內補黃耆湯主之。又審膿乾者。其氣虛。蓋氣既是水。氣不足。故水少而干。且氣既不足。則不能送膿外出。故留滯而結膿管。黃耆建中湯。重加銀花赤豆芽當歸治之。若膿清者。是血虛。膿為血所化。血少故膿清。當歸補血湯主之。炙甘草湯。加黃耆亦治之。養榮湯。亦治之。
又曰。潰後屬虛。然亦有瘀未化盡者。仍不得峻補以留毒。內服托裡消毒散。外用烏金膏化之。此如失血虛中夾瘀。亦不得關門逐賊。潰久而仍有膿管者。尤宜用烏金膏化之。若徒生其口。內毒攻發。終不愈也。此如干血癆。內有乾血。非去其乾血。而新血亦不能生。皆虛中夾實。治血則虛虛。補虛則實實。未易療治。只得攻補兼施。以盡人事。
又曰。吐血止後。宜補血以調氣。瘡疽潰後。宜補氣以生血。吐衄在血分。氣實血虛也。瘡疽在氣分。血實氣虛也。
外治之法。消腫宜遠志膏。用遠志酒煮搗敷。及金黃散。化腐去瘀。宜巴豆炒黑研點。名烏金膏。田螺捻子亦佳。生肌宜乳香沒藥為末。名海浮散。再加珍珠。化腐生肌散。亦佳。
治瘡之法。此不足以盡之。茲不過舉外證以勘內證。明於諸瘡之血。而吐衄之血乃愈明。
白話文:
瘡瘍
瘡,是血液凝結而成的。有時是因寒氣凝滯,有時是因熱邪鬱結,有時是風邪導致腫脹,有時是濕氣鬱積,總之都是因為血液凝聚而形成。剛開始的時候,應該要散開凝結的血液,血液散開了,那麼寒、熱、風、濕這些邪氣就不會殘留。之後就要調理膿液,化解毒素,這就像「吐膿條」裡說的,瘀血化為膿液的道理。治療上應該用托裡的方法,使氣到達瘡口,讓血液蒸騰化為膿液。瘡的形成是因為血液凝結,而膿的形成也是因為血液轉化而來。
血液為什麼能夠化成膿呢?是因為受到氣的蒸化,才會腐敗變成膿。氣就是水,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正因為氣就是水,所以血液會隨著氣的轉化,也變成水。之所以不叫水而叫膿,是因為它是從血液轉化而來的,所以比水更濃稠。毒素已經化為膿液,自然就不會向內侵襲。在瘡還沒有潰破的時候,氣虛的人很難使血液蒸發化膿。等到瘡已經化膿,即使是氣實的人,也會因為膿液的滲漏而轉為氣虛。所以治療上應該要鞏固元氣,大補其氣。
這部分內容和本書前面所說的內證沒有直接關係,但因為它們都是屬於血的病變,所以一併討論,以相互啟發。氣迫使血,就會逆行而導致吐血、鼻衄;血阻礙了氣的運行,就會凝結形成瘡瘍。氣迫使血,應該用破氣的方法來調和血液;血阻礙了氣的運行,應該用破血的方法來調和氣。所以吐血、鼻衄應該補血,血旺盛了,氣就會平穩;各種瘡瘍應該補氣,氣旺盛了,血液才能運行。至於瘡瘍已經潰破之後,軀體的皮膚已經有破損,和壅塞閉阻的情況截然不同。
試想針灸的功用,針刺期門穴可以瀉肝火,針刺肺俞穴可以瀉肺氣,一個小小的針孔尚且能大量瀉出臟腑之氣,更何況潰爛的瘡口那麼大,其大量瀉出內氣的情形可想而知。所以凡是潰破之後,都應該大補元氣。這和吐血、鼻衄不同,吐血、鼻衄是因為氣盛而血虛,所以只要滋養血液來平息氣,不宜用補氣的方法來擾動血液。然而瘡瘍潰爛之後,也可能還有瘀熱沒有清除,也不可以馬上使用溫補的方法。吐血之後,也可能有元陽大虛的情況,也不可以拘泥於使用清涼的藥物。
所以吐血的病人,要仔細觀察是否因為失血導致氣也跟著耗損,以及陽氣不足不能攝血的情況,這時可以服用十全大補湯、養榮湯、歸脾湯、參附湯等來補益。這些方子對於瘡瘍潰破後也是必須的,但也可能因為還有殘餘毒素,而成為禁忌,醫生不可以固守一種方法。
各種瘡瘍的內治法,在剛開始腫脹堅硬的時候,都應該要散開凝結的血液,可以用仙方活命飲來治療。如果怕冷沒有汗,可以加麻黃;發熱心煩,可以加老連和石膏;大便乾燥,可以加大黃;瘡肉僵硬、顏色黯淡,這是陰證的毒素凝結,沒有氣來發散,可以加桂枝尖、生薑、大棗。瘡肉平塌陷下,以及瘡毒遊走,恐怕毒素內攻,可以加黃耆、大棗、生薑。因為血凝結在氣分之間,血運行了,氣才能運行。
所以用破血的方法為主,這是善於調氣的方法。至於吐血、鼻衄,是因為氣侵犯到血分裡面,氣下降了,血才會下降,所以應該以破氣為主。一內一外,自己觀察就能明白。
各種瘡瘍調理膿液,應該以托裡消毒散為主。因為血液已經凝結而不能化開,所以要補氣來與之抗爭,使其蒸騰腐化,托住它讓其盡快潰破。因為瘡瘍是血液凝結在氣分的病,最怕氣不足而不能化解,所以應該補氣來制約血。至於吐血、鼻衄,是因為氣侵犯到血分裡面,最怕氣逆而使血上行,所以應該平息氣來調和血,和瘡瘍不同。
各種瘡瘍已經潰破,屬於虛損,應該鞏固元氣來補益氣,可以用內補黃耆湯來治療。還要觀察膿液是否乾涸,膿液乾涸是因為氣虛,因為氣就是水,氣不足,所以水少而乾。而且氣不足,就不能把膿液送出去,所以會滯留在裡面而形成膿管。可以用黃耆建中湯,再加銀花、赤豆芽、當歸來治療。如果膿液清稀,這是因為血虛,膿液是從血液轉化而來,血少了,所以膿液清稀,可以用當歸補血湯來治療,也可以用炙甘草湯,加黃耆來治療。養榮湯也可以用。
又說:潰破後屬於虛損,然而也可能有瘀血沒有完全化解,仍然不能峻補以免毒素留滯。可以內服托裡消毒散,外用烏金膏來化解。這就像失血的虛症中夾雜瘀血一樣,不可以關門抓賊。潰破很久還有膿管的,更應該用烏金膏來化解。如果只是讓瘡口長好,內部的毒素就會攻發,始終不能痊癒。這就像是乾血癆,內部有乾血,如果不去除乾血,新血也不能生成。這些都是虛中夾雜實證,如果只是治血,就會使虛證更虛;如果只是補虛,就會使實證更實,很難治療。只能攻補兼施,盡人事聽天命。
又說:吐血停止後,應該補血來調和氣;瘡瘍潰破後,應該補氣來生血。吐血、鼻衄是在血分,是氣盛而血虛;瘡瘍是在氣分,是血實而氣虛。
外治的方法,消腫可以用遠志膏,用遠志酒煮後搗爛敷用,或是用金黃散。化腐去瘀,可以用巴豆炒黑後研末點塗,稱為烏金膏。田螺捻子也很好用。生肌可以用乳香、沒藥研成末,稱為海浮散,再加珍珠效果更好。化腐生肌散也很好用。
治療瘡瘍的方法,這裡講的還不夠全面,這裡只是用外在的症狀來對應內部的病情,明白了各種瘡瘍的血病,那麼對於吐血、鼻衄的血病就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