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草堂醫案》~ 卷一 (5)

1. 卷一

薑、附各用一錢五分；參、耆、術均用三錢。急煎與服。旋即汗止手溫，神氣亦轉，能進米粥。原方去附子，稍輕其劑。接服三日全安。

朱姓婦因病小產，旋即手冷惡寒，自汗不止，胸悶不欲食。脈息耎滑而小，舌苔薄白。此產後陽虛，而兼有痰濕阻滯也。用黃耆建中湯去飴糖，加橘皮、半夏。一劑汗收手暖，二劑全愈。

壬寅臘月，家慈因侍先外祖母病，及經營喪葬事，悲勞過度，覆冒風雪，遂患關節疼痛，不能起於床。服千金獨活寄生湯數劑，痛止，亦稍稍能起坐矣。越兩日晨間，忽大汗淋漓，目直視，手冷。家人見之，惶駭不已，以為不祥之徵也。家君入視後，取吉林人參半枝，紅棗約十數枚。急火煎服。才下咽而神色即覺寧靖，汗亦漸收。復以理中湯加黃耆，接服兩日而安。距今已十三年，未嘗患病。此亦予家得力於醫之一事也。

方兆珍君令媳，年二十餘，臥病經旬，服藥多劑，而煩躁譫語，卒不能平。延予治之。見躁擾不安，妄言罵詈，欲食冷物，手冷。脈息沉弱。口雖渴而不能飲，唇雖焦而舌則潤澤，且舌色不紅，面色黃淡，身不發熱。予謂此虛寒病也。殆寒涼發散太過乎？檢閱前方，果皆芩、連、羌活、栝蔞、海石之類。病家問既系寒病，何以煩躁欲食冷物，而譫語不能寐也？予應之曰：寒病有常有變。凡惡寒手冷，下利清穀，口中和而不渴者，此其常也。若躁擾不安，欲臥冷地，欲食冷物，則其變也。何謂之變？以其寒病而反現熱象也。其所以現此熱象者，因陽氣虛寒，龍雷之火浮越於外。古人所謂陰盛格陽，又曰內真寒而外假熱之病也。治宜引火歸元，否則涼藥入口則立斃矣。乃與四逆湯，乾薑、附子各二錢，加肉桂八分，黨參、白朮、熟地、棗仁、茯神各三錢。煎成冷服。果躁擾漸寧。接服一劑，能安睡矣。自是神安能食，不復罵詈。復以歸芍六君子湯，調補數日而痊。

王姓老婦，年約六旬。偶病感冒，醫者以發散藥與之。次日遂發狂奔走，欲脫去上下衣服，欲臥冷地。其子惶駭，延予診之。予視其面色黃淡，手足俱冷，脈息沉弱，是陽虛欲脫也。急以四逆湯加黨參、熟地、肉桂。兩劑而安。嗣以人參養榮湯，調補數日乃瘥。

壬子正月，利記糖棧駱達三君，患感冒病，頭痛惡寒，飲食無味。脈息小滑。予用蔥豉湯加荊芥、紫蘇、半夏、橘皮等。詎此藥服後，忽喘息不能臥，頭腦中覺熱氣上升，小腹左偏作痛，嘔吐痰水，畏寒手指厥冷。脈息沉弱。蓋陽虛受寒之病，得發散而陽氣益虛也。其頭腦中覺熱氣上升者，腦力素衰，寒氣逼龍雷之火上越也。其喘息不能臥者，肺腎兩虛不能納氣也。其腹痛嘔吐痰水者，寒氣內擾氣血不能通調也。其畏寒手指作冷者，虛寒病之本相也。乃與理中湯合六君子湯，加肉桂、白芍、五味子。服後喘吐俱平，腹痛亦止，能進稀粥半碗。但仍覺畏寒手冷。

白話文：

[卷一]

第一個病例：患者使用薑、附子各1.5錢，人參、獨活、防風各3錢，煎藥服用後，很快汗止、手溫、精神轉好，能進食米粥。原方去附子，劑量略減，連續服用三日痊癒。

第二個病例：朱姓婦女因病小產，出現手冷、惡寒、自汗不止、胸悶、食慾不振、脈象細弱滑、舌苔薄白等症狀，診斷為產後陽虛，兼有痰濕阻滯。使用黃耆建中湯去甘草，加入橘皮、半夏，一劑藥後汗止手暖，兩劑藥後痊癒。

第三個病例：壬寅臘月，家慈因侍奉先外祖母生病和操持喪葬事務，過度勞累，又冒風雪，患上關節疼痛，臥床不起。服用千金獨活寄生湯數劑後，疼痛減輕，可以稍微坐起。兩天後清晨，突然大汗淋漓、眼睛直視、手冷，家人十分驚慌。家父診察後，用半支吉林人參和十幾枚紅棗煎服，藥下咽後，神色立即安靜，汗也漸漸止住。然後再用理中湯加黃耆，服用兩日痊癒。至今已十三年未曾再患此病。

第四個病例：方兆珍君的媳婦，二十多歲，臥病十多天，服用多種藥物，但煩躁譫語，病情沒有好轉。診斷為虛寒病，可能是寒涼藥物服用過度。之前的處方多用黃芩、黃連、羌活、栝樓、海石之類的寒涼藥物。

患者家屬詢問寒病為何會煩躁、想吃冷東西、譫語、失眠。醫生解釋說，寒病有常規表現和異常表現。惡寒、手冷、腹瀉稀便、口不渴是常規表現；躁擾不安、想臥在冷的地方、想吃冷東西則是異常表現，是寒病反現熱象，這是因為陽氣虛寒，導致陽氣外浮。

這是陰盛格陽，內寒外熱的病症。治療應當引火歸元，否則服用寒涼藥物會立即危及生命。於是服用四逆湯，乾薑、附子各2錢，肉桂0.8錢，黨參、白朮、熟地、棗仁、茯神各3錢，煎好後冷服。果然躁擾漸漸平息，一劑藥後就能安睡。之後精神好轉，能進食，不再譫語。再用歸脾湯加六君子湯調補數日痊癒。

第五個病例：王姓老婦，約六旬，偶感風寒，醫生用發散藥物治療，第二天卻出現狂躁奔走、想脫衣服、想臥在冷地等症狀。診斷為陽虛欲脫，急用四逆湯加黨參、熟地、肉桂，兩劑藥後痊癒。之後用人參養榮湯調補數日痊癒。

第六個病例：壬子正月，利記糖棧駱達三君患感冒，頭痛惡寒、飲食無味、脈象細弱滑。服用蔥豉湯加荊芥、紫蘇、半夏、橘皮等藥物後，卻出現喘息不能臥、頭腦感覺熱氣上升、小腹左側疼痛、嘔吐痰水、畏寒、手指厥冷、脈象細弱等症狀。這是陽虛受寒，服用發散藥物後陽氣更加虛弱。頭腦感覺熱氣上升是因為寒氣逼迫陽氣上逆；喘息不能臥是因為肺腎兩虛不能納氣；腹痛嘔吐痰水是因為寒氣內擾，氣血不通；畏寒手指厥冷是虛寒病的本質。於是服用理中湯合六君子湯，加肉桂、白芍、五味子，服藥後喘息、嘔吐停止，腹痛也止，能進食稀粥半碗，但仍然畏寒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