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草堂醫案》~ 卷二 (6)

1. 卷二

作煎劑服。明日復診。述昨藥服後，如飲甘露，爽適異常。仍以原方接服一劑。隔兩日來，述病已去大半，頗思飲食。遂改用沙參、石斛、苡仁、麥冬、佩蘭、花粉等，養胃生津之品而愈。

盧某年約三旬。癸丑八月間，予方午餐，見其走來，旁一人扶之，猶踉蹌不能自立，呻吟不已。予見其狀，遂立即診視。脈息滑數，身熱甚重。蓋虐病發數日矣。燒熱不能耐，溲赤而熱，舌苔乾燥。與竹葉石膏湯去人參、半夏，加黃芩、知母、木通、茈胡等。石膏用四錢，黃芩用三錢。

余藥各一二錢。明日復診，述昨藥服後，覺小腹部如有重物壓之，一夜未嘗離汗，遍體舒適，能自行走。遂以原方減輕其劑，二劑而痊。此病用石膏後，覺小腹如物重壓，與趙藜村治袁隨園之案略同。殆由石膏重鎮之力，生理上起此特別之現象歟？

張姓婦年二十五歲，患虐病。先由西醫診治，服金嗘哪霜，虐止。數日後復發，仍由西醫用金雞哪霜。如是者數月，而虐終不斷。延予診治。虐症變為間二日一發，面黃頭暈，胸悶作脹。但尚能飲食。舌苔白薄，脈息緩滑。蓋暑濕痰滯蘊伏於中，營衛不能和調。金嗘哪霜雖能止虐，而性熱有毒，且兼補性，不免有閉塞病氣之弊。且服之日久，則中其毒。遂與茈胡桂枝湯合平胃散。兩劑，胸脹遂松，虐來亦輕。遍身發出疹塊；上自巔頂，下及兩腿，其癢異常。蓋病氣外泄之徵也。仍以原方，接服兩劑而痊。大抵金雞哪霜治虐，只可一二服，不效，則須另用他藥矣。

吳性宜君夫人，年逾四旬。寒熱往來，頭暈心悸，徹夜不寐，胸悶食少。舌光如鏡，毫無苔垢。脈息小數。蓋血液素虧之體，而又感受暑濕，且兼有拂鬱也。與小茈胡湯合增液湯，加棗仁、茯神、青蒿、佩蘭、香櫞皮。二劑而解。復以養血舒郁之方，以善其後。

徐姓婦年近三旬，病虐數日。始猶起居如常；繼則不能起坐。每至虐發時，口渴自汗，頭暈心虛，欲墜。手指蠕動。舌邊破裂，苔薄黃不燥。大便溏，小便熱。左脈細數，右脈小滑而亦兼有數象。蓋生育已多，血液素虧，而又感受時令之暑氣也。用西洋參、麥冬、元參、柏子仁、茯神、地骨皮、知母、白芍、青蒿、甘草。稍加黃連為劑。服後諸症頓退；但關節痠痛，舌現白苔，胸次略悶。乃以原方去黃連、知母，加橘皮、半夏、當歸、棗仁、生薑、紅棗等。接服三日而痊。

己酉秋，友人陶冶青君病虐。始發時，尚能行走；繼則不能起坐。延醫服藥，殊無大效。適予因事旋里，為診之。脈沉弦滑，舌苔滯膩，胸悶身重，骨節痠疼。但惡寒身微熱，口不燥。蓋寒濕痰飲冰伏中焦，陽氣不能健運，非陽和之力不能使之消融。乃以茈胡薑桂湯合平胃散。

白話文：

[卷二]

一位病人服用藥物後，覺得像喝了甘露一樣舒服，便繼續服用原方一劑。隔兩天再來，病情已好轉大半，想吃東西了，於是改用沙參、石斛、苡仁、麥冬、佩蘭、花粉等滋養胃氣、生津的藥物，最終痊癒。

盧姓男子，約三十歲，癸丑年八月，我在吃午飯時，看見他被人扶著踉踉蹌蹌走來，痛苦呻吟，無法站立。我立即診治，發現他脈象滑數，身熱嚴重，是虐疾發作好幾天了，高燒難耐，小便赤熱，舌苔乾燥。我用竹葉石膏湯，去掉了人參、半夏，加了黃芩、知母、木通、茈胡等藥，石膏用四錢，黃芩用三錢，其他藥各用一、二錢。第二天複診，他說服藥後，感覺小腹部像壓著重物一樣，一夜不停地出汗，全身舒適，能自己走了。於是繼續用原方，只是減輕藥量，服用兩劑後痊癒。這個病服用石膏後，小腹有重物壓迫感，與趙藜村治療袁隨園的病例相似，大概是石膏的重鎮作用，在生理上產生了這種特殊現象吧。

張姓女子，二十五歲，患虐疾，之前西醫診治，服用金雞納霜，虐疾停止，但幾天後又復發，西醫又用金雞納霜，這樣持續數月，虐疾不斷。她來找我看病，虐疾變成隔一天發作一次，面色發黃，頭暈，胸悶脹痛，但還能吃東西，舌苔白而薄，脈象緩滑。這是暑濕痰滯積聚在體內，營衛不調造成的。金雞納霜雖然能止虐，但性熱有毒，且有補益作用，容易閉塞病氣，長期服用還會中毒。我於是給她用了茈胡桂枝湯合平胃散，兩劑藥後，胸悶舒緩，虐疾發作也輕了，全身長出疹子，從頭頂到腿，奇癢無比，這是病邪外泄的徵兆。繼續服用原方兩劑後痊癒。總之，金雞納霜治療虐疾，只能服用一兩劑，如果無效，就得換藥。

吳姓宜君夫人的妻子，四十多歲，寒熱交替，頭暈心悸，整夜睡不好，胸悶食慾不振，舌頭光亮如鏡，沒有苔垢，脈象細數，這是血液虧虛，又感受暑濕，兼有鬱悶之氣。我用小茈胡湯合增液湯，加了棗仁、茯神、青蒿、佩蘭、香櫞皮，兩劑藥就好了。之後再用養血舒鬱的方子調理。

徐姓女子，將近三十歲，患虐疾好幾天了，開始還能正常起居，後來就無法坐立，每次發作時，口渴自汗，頭暈心慌，感覺身體下墜，手指顫動，舌邊潰爛，苔薄黃不乾燥，大便稀溏，小便熱，左脈細數，右脈細滑兼數。這是因為生育次數多，血液虧虛，又感受了時令暑氣。我用西洋參、麥冬、元參、柏子仁、茯神、地骨皮、知母、白芍、青蒿、甘草，加了一點黃連。服藥後，症狀都減輕了，但關節酸痛，舌苔變白，胸悶。於是繼續用原方，去掉了黃連、知母，加了橘皮、半夏、當歸、棗仁、生薑、紅棗，服用三天痊癒。

己酉年秋天，我的朋友陶冶青先生患了虐疾，開始還能行走，後來就無法坐立，請醫生看病吃藥，都沒什麼效果。我恰好回家，就給他診治。脈象沉弦滑，舌苔厚膩，胸悶身重，關節酸痛，但惡寒，身體微熱，口不乾燥。這是寒濕痰飲停滯在中焦，陽氣不能正常運轉，非得用溫陽的藥才能化解。我用茈胡薑桂湯合平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