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草堂醫案》~ 卷二 (3)

1. 卷二

宜乎愈治愈壞，變症百出也。其時亦有夏君子雨同診，遂共商治法。用復脈湯去桂枝、薑、酒，加棗仁、茯神、黃耆、熟地、枸杞子、雞子黃等藥，加重其劑。黃耆、熟地、乾地黃、黨參、棗仁、茯神等均用五錢，余藥亦均用三四錢。雞子黃一枚，生沖和服。接服三劑，夜間稍稍能睡。

背部患處亦稍見新肉，而脈息亦較斂矣。接服至十劑，患處新肉日見增高，遍身小癤亦均出膿而消，舌色亦淡，飲食亦稍能進，手臂兩腿亦均不動搖矣。惟精神疲弱，時欲睡眠，脈息轉虛滑。仍以原方減輕其劑。又服十劑，患處肌肉漸平，而腰以下又發一癰，出膿碗許。仍以前方培養氣血。

越數日，病人忽不能安寐，自欲奔走，幾類發狂。舌仍光赤。蓋膿出後陰液復虧，虛火復熾也。乃以原方去參、耆，重用乾地黃、柏子仁、棗仁、麥冬，加蓮子心。兩劑而安。復以培補氣血之藥，服至一月始瘥。

牛瑞堂先生令媳，筱川兄夫人，今年二月患喉痧症，服藥不效。筱川邀予診。痧出鮮紅，咽喉右邊破爛，色紅而兼有白腐，並不大腫。舌前半紅赤無苔，顴紅唇紅，作惡，湯水不能下咽，脈數身熱。此陰液素虧，感受溫熱為病。先宜養陰清熱解毒。擬方用細生地、麥冬、金銀花、紫花地丁、連翹各三錢。

貝母、知母各二錢，甘草五分，橄欖三枚，作煎劑。外吹錫類散。明日上午九時復診，述昨藥服後，夜間能安睡兩小時，熱減惡定，能進茶湯。仍用原方。下午十時復診，諸恙無大進退。惟舌光紅無津，片刻不飲茶，則燥硬不柔；身微熱，不能寐。蓋日間親戚問病者多，言語勞神。

以陰虧之病，驟然勞神，則津液益虧，腦力益衰，而虛火亦益熾。此所以舌本燥硬，而光赤無津不能寐也。非大劑養液安神之法，斷難有濟。幸筱川父子見信，乃以大劑增液湯為主。乾地黃五錢，麥冬、元參各三錢，加鮮石斛三錢，朱拌茯神、棗仁各四錢，百合三錢，甘草五分。

蓮子心四分。予坐俟煎藥，且監視其煎藥之法。第三日復診，諸恙悉減，喉爛亦退。惟精神疲弱，夜間不能多寐。仍以原方，減輕其劑，並加茅根、沙參、地骨皮等藥。接服兩劑，喉爛全平，身熱亦退，痧亦脫皮。但不思飲食，舌淡無苔，脈息耎小，而兼有滑象。蓋津液雖復，

胃氣尚虛，乃以四君子湯，加乾地黃、炒熟地炭、生穀芽、炒扁豆、蓮肉等藥，調補數日而痊。

劉子衡君令堂，年六十三歲。今年夏間，因孫兒病逝，悲哭太過，遂患喉症，延予治之。予視其發白如霜，舌紅如朱，中間略有薄苔，咽喉兩旁滿布白腐。以毛筆蘸水拭之，則依然鮮紅之好肉，並不潰爛。煩躁不寧，徹夜不寐，脈息虛耎。蓋勞神太過，虛火上升，心腎不能相交。

白話文：

[卷二]

病人病情好轉，但症狀反覆出現。當時夏君子與我一同診治，商量治療方法，使用復脈湯去桂枝、生薑、酒，加入棗仁、茯神、黃耆、熟地、枸杞子、雞蛋黃等藥，加重藥量。黃耆、熟地、乾地黃、黨參、棗仁、茯神都用五錢，其他藥物都用三四錢，雞蛋黃一個，生服。連服三劑後，晚上稍微能睡覺了，背部患處也略見新生肉芽，脈象也較緩和。連服到十劑，患處新生肉芽逐日增高，全身小膿瘡都化膿消退，舌苔淡白，食慾略增，手腳也不再顫抖，只是精神疲倦，經常想睡覺，脈象轉為虛弱滑利，於是減少藥量繼續服用原方十劑。患處肌肉漸漸平復，但腰部以下又長了一個癰腫，排出約一碗膿液，仍然用之前的方子來培補氣血。

過了幾天，病人突然睡不着覺，還想亂跑，幾乎要發狂，舌頭還是光紅，這是因為膿液排出後陰液再次虧損，虛火又旺盛了。於是將原方中的黨參、黃耆去掉，加重乾地黃、柏子仁、棗仁、麥冬的用量，再加蓮子心，兩劑藥後就好了。然後繼續服用培補氣血的藥物，服用一個月才痊癒。

牛瑞堂先生的媳婦，筱川兄的夫人，今年二月患喉痧，服用藥物無效，筱川邀請我診治。痧點鮮紅，咽喉右側潰爛，顏色紅白相間，腫脹不大，舌頭前半部分紅赤無苔，面頰紅潤，嘴唇紅赤，噁心，湯水都咽不下去，脈象數而有力，身體發熱。這是陰液素虧，感受溫熱之邪而生病，首先應該養陰清熱解毒。我開了個方子，用生地、麥冬、金銀花、紫花地丁、連翹各三錢，貝母、知母各二錢，甘草五分，橄欖三個，煎服；外用錫類散吹喉。第二天上午九點複診，病人說服藥後晚上能睡兩個小時，發熱減退，噁心減輕，能喝茶水，仍然用原方。下午十點複診，病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舌頭光紅無津液，片刻不喝茶就乾燥僵硬，身體微熱，睡不着覺。這是因為白天親戚朋友探望太多，說話費神，由於陰液虧虛，驟然勞神，則津液更加虧損，腦力更加衰退，虛火也更加旺盛，所以舌頭乾燥僵硬，光赤無津，睡不着覺。如果不是用大劑量養陰安神的藥物，很難見效。幸虧筱川父子相信我，於是用大劑量增液湯為主藥，乾地黃五錢，麥冬、元參各三錢，加鮮石斛三錢，朱砂拌茯神、棗仁各四錢，百合三錢，甘草五分，蓮子心四分。我坐在那裡等候煎藥，並且監督煎藥的方法。第三天複診，所有症狀都減輕了，喉嚨潰爛也好了，只是精神疲倦，晚上睡不好覺，仍然用原方，減少藥量，並加入茅根、沙參、地骨皮等藥。連服兩劑，喉嚨潰爛完全痊癒，發熱也退了，痧點也脫皮了，但是不想吃東西，舌苔淡白，脈象軟弱，而且還有滑利之象。這是因為津液雖然恢復了，胃氣還虛弱，於是用四君子湯，加入乾地黃、炒熟地炭、生穀芽、炒扁豆、蓮子肉等藥，調理補益幾天就痊癒了。

劉子衡先生的母親，六十三歲，今年夏天，因為孫子去世，悲傷過度，患了喉嚨疾病，延請我治療。我看她頭髮花白，舌頭紅得像朱砂，中間略有一層薄苔，咽喉兩側佈滿白色腐敗物，用毛筆蘸水擦拭，還是鮮紅的肌肉，沒有潰爛，煩躁不安，整夜睡不着覺，脈象虛弱。這是因為勞神過度，虛火上升，心腎不能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