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詳胡太封翁疝證治法並及運會之理剿寇之事 (2)
詳胡太封翁疝證治法並及運會之理剿寇之事 (2)
1. 詳胡太封翁疝證治法並及運會之理剿寇之事
而太空之體始廓也。其時人物尚不能生者,則以地氣自天而下,未至淨盡;其青黃紅紫赤白碧之九氣而外,更有諸多悍疾之氣,從空注下者。動輒綿亙千百丈,如木石之直墜,如箭弩之橫流。人物非不萌生其中,但為諸多暴氣所摧殘,而不能長育耳。必至寅而駁劣之氣,悉返沖和。
然後人物得遂其生,以漸趨於繁衍耳。陰氣之慘酷暴烈,一至於此。千古無人論及,何從知之耶?大藏經中,佛說世界成毀至詳,而無此等論說者,蓋其已包括於地水火風之內,不必更言也。夫地水火風,有一而非陰邪也哉!群陰之邪,釀成劫運。昌之所謂地氣之混於天者,非臆說矣。堪輿家尚知趨天干之吉,而避地支之凶。奈何醫之為道,遇地氣上奔之證,曾不思避其凶禍耶?漢代張仲景,特著卒病論十六卷,祿山兵火以後,遂湮沒不傳,後人無繇獲見。昌因悟明地氣混天之理,凡見陰邪上衝、孤陽擾亂之證,陡進純陽之藥,急驅陰氣。呱呱有聲,從大孔而出,以闢乾坤而揭日月。功效亦既彰彰。如太翁之證,屢用姜附奏績者,毋謂一時之權宜,實乃萬世經常之法也。但悍烈之性,似非居恆所宜服;即舉發時服之,未免有口乾舌苦之過。其不敢輕用者,孰不知之?而不如不得不用也。即如兵者毒天下之物,而善用之則民從,不善用之則民叛。今討寇之師,監而又監,制而又制。強悍之氣,化而為軟戾,不得不與寇為和同。至於所過之地,搶劫一空,荊棘生而凶年兆,盡驅良民而為寇矣。廟堂之上,罷兵不能,用兵無策,大略類然。昌請與醫藥之法,互相籌酌。夫堅塊遠在少腹,漫無平期;而毒藥從喉入胃,從胃入腸,始得下究。舊病未除,新病必起矣。於此而用治法:先以姜附肉桂為小丸,曝令乾堅,然後以參朮厚為外廓,俾喉胃間知有參朮,而不知有薑桂附子,遞送達於積塊之所,猛烈始露。庶幾堅者削,而窠囊可盡空也。今監督之旄,充滿行間。壯士金錢飽他人腹,性命懸他人手。其不能辦寇,固也。而其大病,在於兵護監督,不以監督護兵,所以迄無成功耳。誠令我兵四面與寇相當,而令監督於附近賊界,堅壁清野,與土著之民,習且耕且戰之法,以厚為我兵之外廓;則不至於縶騏驥而縛孟賁。我兵可以賈勇而前,或擊其首尾,或搗其中堅,或晝息夜奮,以亂其烏合,而廓清之功自致矣。況有監督以護之於外,諸凡外入之兵,不敢越伍而譁;庶幾民不化為寇,而寇可返為民耳。山澤之癯,何知當世?然聊舉醫法之一端,若有可通者,因並及之。
卣臣先生問曰:外廓一說,於理甚長,何以古法不見用耶?答曰:古法用此者頗多。如用硃砂為衣者:取義南方赤色,入通於心,可以護送諸藥而達於心也。如用青黛為衣者:取義東方青色,入通於肝,可以護送諸藥而達於肝也。至於攻治惡瘡之藥,包入蔥葉之中,更嚼蔥厚罨而吞入。
白話文:
太初之時,天地尚未開闢,人無法生存。那是因為地氣從天而降,尚未完全淨化。除了青黃紅紫赤白碧等九種氣之外,還有許多兇猛的病氣從空中直衝而下,綿延數百丈,如同石頭般直墜,或像箭矢般橫衝直撞。雖然生命力萌發,卻被這些暴烈之氣摧殘,無法成長。直到寅時,這些暴烈之氣才迴歸平和,萬物才能順利生長繁衍。
陰氣的兇猛暴烈,到了如此地步,古來無人論及,從何得知呢?大藏經中佛說世界生成毀滅的過程非常詳細,卻沒有這種說法,大概是因為它已包含在地水火風之中,不必再另外說明了。地水火風,其中有一樣就不是陰邪之氣嗎?眾多陰邪之氣釀成劫運。所謂地氣混雜於天,並非空穴來風。堪輿家都知道趨吉避凶,選擇有利的天干方位,避開不利的支干方位。為何醫道中人遇到地氣上衝的病症,卻不考慮避開其禍害呢?
漢代張仲景著有《卒病論》十六卷,安祿山叛亂後,此書便失傳了。後人無緣得見。我因明白地氣混雜於天的道理,凡是遇到陰邪上衝、孤陽擾亂的病症,便立即使用純陽之藥,迅速驅散陰氣,使其如同嬰兒啼哭般,從大孔(肛門)排出,以此開闢天地,揭示日月,效果非常顯著。如同太翁的病症,多次使用薑附(生薑、附子)而奏效,這不是一時權宜之計,而是萬世通行的法則。但其藥性猛烈,似乎不適合長期服用。即使在發病時服用,也可能出現口乾舌苦等副作用,所以不敢輕易使用。然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卻不得不使用。
這如同戰爭,兵是禍害天下的東西,善用則民從,不善用則民反。如今討伐敵寇的軍隊,層層監管,嚴加約束,強悍之氣被轉化為柔弱之氣,不得不與敵寇妥協,所到之處,搶劫一空,荊棘叢生,凶年徵兆出現,良民都被逼反。朝廷之上,既不能罷兵,又沒有用兵之策,大致情況如此。我建議將醫藥之法與軍事策略相互參照。堅硬的腫塊位於小腹深處,無從得知其消散的時間,而毒藥從喉嚨進入胃,再從胃進入腸,才能到達病灶,舊病未除,新病又起。因此,治療方法是先用生薑、附子、肉桂製成小丸,曬乾使其堅硬,然後用人參、白朮等藥材作為外層包裹,使喉嚨和胃部知道有參朮,卻不知道有薑桂附子,逐漸送達腫塊處,使其猛烈之氣外露,堅硬的腫塊得以消除,囊腫得以完全清空。
如今,監軍的旗幟遍布軍中,精兵強將的錢財都落入他人之腹,性命也掌握在他人之手,因此無法戰勝敵寇,原因在此。其最大的問題在於監軍護衛不以保護士兵為己任,所以至今沒有取得任何成就。如果讓我們的軍隊四面與敵寇對峙,而令監軍駐紮在敵軍附近,堅壁清野,教導當地居民耕戰結合,以百姓作為我軍的外部防禦,則不會束縛我們的精兵良將,我軍可以勇猛前進,或攻其首尾,或擊其中心,或晝伏夜出,擾亂敵軍,廓清敵寇的功勞自然就會到來。況且有監軍在外保護,任何外來的軍隊都不敢違抗軍令而譁變,這樣百姓就不會變成敵寇,敵寇也能重新成為百姓。山野之人怎能知曉當今世事?我只是舉醫學方法的一個例子,如果有所啟發,就順便提一下。
卣臣先生問道:外層包裹的說法很有道理,為何古代醫方不見採用呢?答道:古代醫方使用這種方法的很多,例如用硃砂作為藥物外衣,取其南方的紅色,入通於心,可以護送藥物到達心臟;用青黛作為藥物外衣,取其東方的青色,入通於肝,可以護送藥物到達肝臟。至於治療惡瘡的藥物,就包裹在蔥葉中,再嚼碎蔥葉厚敷後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