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治葉茂卿小男奇證效驗並詳誨門人
治葉茂卿小男奇證效驗並詳誨門人
1. 治葉茂卿小男奇證效驗並詳誨門人
葉茂卿乃郎。出痘未大成漿。其殼甚薄。兩月後尚有著肉不脫者。一夕腹痛。大叫而絕。余取梨汁入溫湯灌之。少蘇。頃復痛絕。灌之復甦。遂以黃芩二兩煎湯。和梨汁與服。痛止。令制膏子藥頻服。不聽。其後忽肚大無倫。一夕痛叫。小腸突出臍外五寸。交紐各二寸半。如竹節壺頂狀。
白話文：
葉茂卿是位年輕人，出痘後痘瘡未完全成熟化膿。痘殼極為薄弱。兩個月後仍有未脫落的痘肉。某天晚上，他突然腹痛，大叫後死亡。我取梨汁，兌入溫熱的水中灌入他的口中。他稍稍甦醒。不久後，腹痛劇烈，死去。我再次灌入梨汁，他甦醒了。於是，我用黃芩二兩煎煮成湯，兌入梨汁讓他服用。腹痛停止了。我讓他用膏子藥膏頻繁治療，但他沒有聽從。之後，他的腹部突然異常腫大。某天晚上，他腹痛大叫，小腸從肚臍處突出五寸，相交纏繞，各約二寸半。形狀就像竹節瓶的頂部。
莖物絞摺長八九寸。明亮如燈籠。外症從來不經聞見。余以知之素審。仍為治之。以黃芩阿膠二味。日進十餘劑。三日後始得小水。五日後水道清利。臍收腫縮而愈。門人駭而問曰。此等治法。頑鈍一毫莫解。乞明示用藥大意。答曰。夫人一身之氣。全關於肺。肺清則氣行。
白話文：
莖部絞曲，長約八九寸。像燈籠一樣明亮。這種外傷從沒有聽說過。我因為早先就知道這種情況，於是仍然給予治療。使用黃芩和阿膠兩種藥材，每天服用十幾劑。三天後開始排出小便，五天後水腫順利排出。肚臍縮小，腫脹也消退了。學生們感到驚訝地問道，這種治療方法生疏難懂。請告知用藥的大致思路。回答說，人的一身之氣，都與肺有關。肺部清利，氣血才能運行。
肺濁則氣壅。肺主皮毛。痘不成漿。肺熱而津不行也。殼著於肉。名曰甲錯。甲錯者多生肺癰。癰者壅也。豈非肺氣壅而然與。腹痛叫絕者。壅之甚也。壅甚則並水道亦閉。是以其氣橫行於臍中。而小腸且為突出。至於外腎弛長。尤其剩事矣。吾以黃芩阿膠清肺之熱。潤肺之燥。
白話文：
如果肺部有積液，就會導致氣息不暢。肺主控皮膚和毛髮。如果痘瘡沒有化膿，是肺部有熱，津液運作不暢所致。如果痘瘡的痂皮緊貼在肉上，叫做「甲錯」。長甲錯瘡的人，多半會併發肺癰疽。「癰」就是「壅」，不正是因為肺氣鬱結所致嗎？腹痛劇烈，大叫不止的，是鬱結嚴重的情況。鬱結嚴重，連小便排泄管道也會閉塞。因此，氣息在肚臍周圍亂竄，小腸也會突出，甚至連外腎都下垂鬆馳，這些都是病情加重的表現。我用黃芩和阿膠來清肺熱，潤肺燥。
治其源也。氣行而壅自通。源清斯流清矣。緣病已極中之極。惟單味多用。可以下行取效。故立方甚平。而奏功甚捷耳。試以格物之學。為子廣之。凡禽畜之類。有肺者有尿。無肺者無尿。故水道不利而成腫滿。以清肺為急。此義前人闡發不到。後之以五苓五皮八正等方治水者。
總之未悟此旨。至於車水放塘。種種劫奪膀胱之劑。則殺人之事矣。可不辨之於蚤歟。
白話文：
現代
醫治疾病應從根本著手。氣血運行通暢，積滯自然消散。源頭清淨，水流才清澈。在病情極其嚴重的情況下，採用單一藥物大量使用的方式，可以通下取效。因此，所立的方劑雖然看似平淡，卻能快速奏效。
試著以事物規律的知識來推廣此種理法。凡是有肺臟的動物，都有尿液；沒有肺臟的動物，沒有尿液。因此，水腫是由於肺臟受阻導致水液代謝不良所致。所以，清肺為治水之急務。前人尚未闡明此義。後世的五苓散、五皮散、八正散等治水方劑，都是從此理衍生出來的。
趙我完孝廉次郎。秋月肺氣不能下行。兩足腫潰。而小水全無。臍中之痛。不可名狀。以手揉左。則痛攻於右。揉右則痛攻於左。當臍揉熨。則滿臍俱痛。叫喊不絕。利水之藥。服數十劑不效。用敷臍法。及單服琥珀末至兩許。亦不效。昌見時彌留已極。無可救藥矣。傷哉。
白話文：
趙我完，是孝廉的副手。秋天時肺氣無法下降，導致雙腳腫脹潰爛，且完全沒有小便。肚臍附近的疼痛難以形容，用手揉按左邊，疼痛就會轉移到右邊；揉按右邊，疼痛就會轉移到左邊。在肚臍處揉按或熨敷，整個肚臍都會疼痛，患者不斷哀嚎。使用利尿藥物，服用了好幾十劑都無效。使用了敷臍療法，還單獨服用琥珀末達到兩許，也無效。等到張昌看見時，趙我完已經病重垂危，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了，令人惋惜。
胡卣臣先生曰。凡求同理者。必不求同俗。嘉言之韜光匿採。寧甘訕謗。曾不令人窺識者。無意求知也。豈見此而有不心折者耶。
白話文：
胡卣臣先生說：凡是追求志同道合的人，必定不追求相同的生活習慣。那些有價值的話語，即使隱藏埋沒，也不願被人隨意批評毀謗。從來也不讓別人窺探了解，並不是有意求名。難道看見這種人，還能不為之心服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