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論錢太封翁足患不宜用熱藥再誤
論錢太封翁足患不宜用熱藥再誤
1. 論錢太封翁足患不宜用熱藥再誤
錢叔翁太老先生。形體清瘦。平素多火少痰。邇年內蘊之熱。蒸濕為痰。辛巳夏秋間。濕熱交勝時。忽患右足麻木。冷如冰石。蓋熱極似寒。如暑月反雨冰雹之類。醫者以其足跗之冷也。不細察其為熱極似寒。誤以牛膝木瓜防己加皮羌獨之屬溫之。甚且認為下元虛憊。誤用附桂河車之屬補之。
白話文：
錢叔翁先生年紀很大，身體消瘦。平時火氣較大，痰液較少。近幾年內體內積蓄的熱氣蒸發濕氣形成痰液。在辛巳年的夏秋交界之際，濕熱交加最嚴重的時候，錢叔翁突然感到右腳麻木，冰冷如冰石。這是因為熱氣極盛而表現出類似寒氣的症狀，就像酷暑天氣突然下冰雹一樣。醫生只看到錢叔翁的足背寒冷，沒有仔細察覺到這是熱極似寒的表現，便錯誤地使用牛膝、木瓜、防己加皮、羌獨等溫熱藥物。甚至誤認為是下半身氣血虛弱，錯誤地使用附子、桂枝、肉桂等補藥。
以火濟火。以熱益熱。由是腫潰出膿水。浸淫數月。踝骨以下。足背指踵。廢而不用。總為誤治而至此極耳。其理甚明。無難於辨。若果寒痰下墜。不過堅凝不散止耳。甚者不過痿痹不仁止耳。何至腫而且潰。黃水淋漓。腐肉穿筋耶。太翁不知為醫藥所誤。乃委咎於方隅神煞所致。
白話文：
用火治療火症。用熱益補熱症。結果導致傷口化膿出水。浸泡數月後，骨頭腐爛。腳背腳趾變形。走路不方便。這一切都是誤診誤治導致的極端後果。道理很明顯，很容易辨別。如果真是寒氣引起的腫脹，頂多隻是堅硬凝結不散而已。嚴重一點也不過是麻木不仁而已。怎麼會導致化膿出水、黃水淋漓、腐肉穿筋呢？太尉不知道是自己用錯醫藥導致的，反而歸咎於方術和神鬼作祟。
豈其然哉。此與傷寒壞證。熱邪深入經絡而為流注。無少異也。所用參膏。但可顓理元氣。而無清解濕熱之藥以佐之。是以未顯厥效。以元老之官。不可以理煩劇。設與竹瀝同事。人參固其經。竹瀝通其絡。則甘寒氣味。相得益彰矣。徐太掖先生服人參以治虛風。誤佐以附子之熱。
白話文：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這和傷寒造成的惡性疾病很像，熱邪深入經絡，形成流注。沒有什麼不同。所使用的參膏，只能專門調理元氣，而沒有清熱利尿的藥物輔助。因此，效果不佳。元老之官，不能用來治療劇烈的發熱。如果與竹葉汁一起使用，人參固本經，竹葉汁通經絡，那麼甘寒的藥性互相配搭，效果就會更好。徐太醫曾經用人參治療肝風，錯誤地加入了附子的熱性。
迄今筋脈短縮。不便行持。亦繇不識甘寒可通經絡也。且太翁用參膏後。脾氣亦既大旺。健運有加矣。此時倘能撙節飲食。俾脾中所生之陽氣。得顓力以驅痰驅熱。則痰熱不留行。而足患並可結局。乃日食而外。加以夜食。雖脾氣之旺。不為食所傷。然以參力所生之脾氣。不用之運痰運熱。
白話文：
直到現在，你的筋脈仍然縮短，導致活動不便。這也是因為你不懂如何用甘寒之物疏通經絡。而且，太翁服用參膏後，脾氣已經大振，運化能力更強了。此時，如果你能夠控制飲食，讓脾中所生之陽氣專心驅除痰濕和熱氣，那麼痰濕熱氣就不會滯留，你的腳部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然而，你除了日間進食之外，還額外進食了夜宵。儘管脾氣旺盛，不會被食物所傷，但參力所生的脾氣沒有用於運化痰熱。
止用之以運食。誠可惜也。今者食入亦不易運。以助長而反得衰。乃至痰飲膠結於胸中。為飽為悶。為頻咳而痰不應。總為脾失其健。不為胃行津液。而飲食反以生痰。漸漬充滿肺竅。咳不易出。雖以治痰為急。然治痰之藥。大率耗氣動虛。恐痰未出。而風先入也。唯是確以甘寒之藥。
白話文：
不能消化食物，這實在可惜。現在吃的東西不容易消化，本來想幫助身體生長，反而導致衰弱。以至於吃了東西在胸中凝結成膠，只感覺飽脹和噁心。頻繁咳嗽卻又不出痰液，這是由於胃部失去了健運功能。胃部不能運行津液，飲食反而生成了痰液。痰液充斥在肺部，咳嗽不容易排出。雖然治療咳嗽很緊急，但治療咳嗽的藥物大多會耗氣、動風。恐怕痰液還沒排出，風氣就先進入了。只有確實用甘寒之藥。
杜風消熱潤燥補虛豁痰。乃為合法。至於辛熱之藥。斷斷不可再誤矣。醫者明明見此。輒用桂附無算。想必因膿水易干。認為辛熱之功。而極力以催之結局耳。可勝誅哉。
白話文：
杜仲風丸具有清熱、潤燥、補虛、化痰等功效。這是合理的。至於辛熱性質的藥物，絕對不能再誤用了。醫生明明看到這種情況，卻仍然大量使用桂枝和附子。大概是因為膿液容易乾涸，認為辛熱的藥物有促進膿液排出之功，而極力地用藥催促排膿。這種做法真是罪不可赦啊。
胡卣臣先生曰。濕熱傷足。自上而下也。足寒傷心。自下而上也。自上下者。先清其上。自下上者。先溫其下。觀此而民病傷國。可知治先在民矣。
白話文：
胡卣臣先生說：濕熱會從上往下的傷害足部。足部寒涼會從下往上的傷害心臟。如果是從上往下的疾病，就應該先清熱上焦。如果是從下往上發病的，就應該先溫暖下焦。從這個道理來看，百姓的疾苦關係到國家的安危。所以，治理國家首先應該重視百姓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