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直敘立刻救蘇劉筠枝不終其用之故
直敘立刻救蘇劉筠枝不終其用之故
1. 直敘立刻救蘇劉筠枝不終其用之故
筠枝先生。創業維艱。大率得之節嗇者多。然七旬御女不輟。此先天元陽固密。非人力之所為也。若能良賈深藏。可以百年用之不竭。奈何以御女之故。而數擾其陽耶。夫陽者親上而衛外。易出而難收者也。在根基淺露之軀。毫不敢肆情縱欲。幸而根深蒂固。不易動搖。乃以房中之術。
白話文：
筠枝先生說，創業不易，大多是節儉所得來的。但是他七十歲了還不停地親近女性，這是因為他先天元陽充足，不是人為能做到的。如果能夠像良賈深藏自己的財富，就可以用上百年而不虞匱乏。為什麼還要因為親近女性而頻繁消耗自己的陽氣呢？陽氣喜歡上升和保護身體外表，容易散逸難以收斂。對於那些根基淺薄的身體，絲毫不可以放縱情慾。幸運的是，如果根基深固，不易動搖，纔可以進行房中術。
自伐其根。而重加栽接。致大命危於頃刻。豈誤以節嗇之方。而倒施之御女乎。夏月陽氣在外。陰氣在內。此時調攝之藥。全以扶陽抑陰為主。翁偶不快。於飲食起居如常。醫者以壯年傷暑之藥。香薷黃柏石膏知母滑石車前木通投之。即刻不支。臥於床褥。次早余見時。則身僵頸硬。
白話文：
就像是自己砍掉自己的根，卻又拼命地想要嫁接上去，導致大命旦夕不保。難道是誤把節制省吃儉用的方法倒過來用在女性身上了嗎？夏天陽氣外現，陰氣內藏，這時候調養身體的藥物，主要是以扶助陽氣，抑制陰氣為主。老人偶爾有些不舒服，飲食起居保持如常即可。而醫生卻開了強壯的成年人治療暑傷的藥物，如香薷、黃柏、石膏、知母、滑石、車前、木通等。老人服後，當即支持不住，倒臥在牀上。第二天早上我見到老人時，他已經身體僵硬、脖子發硬。
舌強喉啞。無生理矣。余診畢云。此證雖危。然因誤藥所致。甫隔一晚。尚可以藥速追。急以大附子乾薑人參白朮各五錢。甘草三錢。大劑煎服。可解此厄。萬不宜遲。渠諸子不能決。余忙取藥自煎。眾議姑以前方煎四分之一。服之安貼。再煎未遲。只得從之。藥成送進。適前醫再至。
白話文：
舌頭僵硬，喉嚨沙啞，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我看完診之後說，這個症狀雖然很危急，但應該是因為吃了錯誤的藥物所導致的，才隔了一晚上，還可以用藥物快速追趕病程。快點用大附子、乾薑、人參、白朮各五錢，甘草三錢，煎成大量藥汁服用，可以化解這次危機。千萬不能耽誤。他的幾個兒子拿不定主意，我趕緊自己煎藥。大家討論後決定先煎四分之一的藥方。服下後覺得病情安穩，再煎藥也不遲。只好照他們的意見做。藥煎好了，正好前一位醫生又來了。
遂入診良久。阻藥不用。余面辱其醫。進房親督灌藥。寸香之久。翁大嘔一聲。醒而能言。但聲雌而顫。呼諸子乳名云。適才見州官回。詢其所繇。開目視之不語。轉問醫者何人。曰江西喻。遂抬手一拱。又云。被縫有風來。塞塞。余甚快。忙出煎所存三分之藥以再進。維時姻族雜至。
白話文：
於是連續診治了很長時間，但藥物始終沒有使用。我當面責備了他的主治醫師，並進入病房親自監督灌藥。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人大聲嘔吐了一聲，醒來後還能說話，只是聲音沙啞顫抖。他呼喊著自己孩子的乳名說：「剛才我看到縣官回來了。」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沒有說話。我又問是哪位醫師為他治療的，他說：「是江西的喻某。」於是抬起手拱了一下手，又說：「被縫合的地方有風進來了，塞塞的。」我非常高興，趕緊煎了剩下三分之一的藥，再次為他灌下。這時，他的親戚朋友們都紛紛趕來。
商以肩輿送余歸寓。余斷欲進藥。眾勸云。且暫回寓。或者明日再請。其意中必懼吾之面折醫輩耳。及他醫進藥。啞瞶如前。越二日而逝。余為之嘆惜不已焉。七旬御女不輟。斧斤於內。而假庸醫以權。長子次子繼夭。斧斤於外。而開姻族以釁。氣機久動。尚自謂百年無患也。
於人乎何尤。
白話文：
商先生用轎子送我回住處。我決意要進藥。眾人勸道：「您先暫時回住處，明天再請醫生。」他們心裡一定擔心我會當面駁斥醫生。之後，另一個醫生進藥，但啞巴瞎子依然如故。兩天後，他去世了。我為他嘆息不已。他七十多歲了，仍然沉迷於女色。不斷地消耗內在精氣，卻依賴庸醫權宜之計。大兒子和小兒子相繼夭折，這是外在的消耗精氣，卻結親姻來招惹禍端。氣血長久激盪，他還自以為百年無憂。
胡卣臣先生曰。獻玉而遭刖。認為頑石也。投珠而按劍。詫為不祥也。至剖石得玉。轉災為祥。尚然不識。則何見耶。醫事固裂。亦所遇適窮耳。
白話文：
胡卣臣先生說：獻玉卻被刖足，人們認為是頑石。投珠卻要按劍，人們認為是不祥。等到剖開石頭得到玉，災禍就變成吉兆了。如果還不瞭解這個道理，那麼還能看見什麼呢？醫學的事情本來就複雜，也是碰巧遇到了才瞭解到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