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面議陳彥質臨危之證有五可治
面議陳彥質臨危之證有五可治
1. 面議陳彥質臨危之證有五可治
陳彥質患腸風下血。近三十年。體肥身健。零星去血。旋亦生長。不為害也。舊冬忽然下血數斗。蓋謀慮憂鬱。過傷肝脾。肝主血。脾統血。血無主統。故出之暴耳。彼時即宜大補急固。延至春月。則木旺土衰。脾氣益加下溜矣。肝木之風。與腸風交煽。血盡而下塵水。水盡而去腸垢。
白話文：
陳彥質患有腸風下血癥，已有將近三十年了。他身材肥胖，身體健壯，偶爾會有零星出血，但很快就會自行長好，對他並無大礙。然而，上個冬天，他突然大出血，約有數鬥之多。究其原因，是因為他過於憂慮抑鬱，過度傷及肝脾。肝主血，脾統血，如今肝脾的功能失調，所以才會突然大量出血。當時就應該及時大補元氣，穩固體質。但竟然拖延到春天，這時木氣旺盛，土氣衰弱，脾氣下墜得更加厲害。肝木之風，與腸風相互煽動，將血全部趕盡，連同腸道中的汙垢也一起排出體外。
垢盡而吸取胃中所納之食。汩汩下行。總不停留變化。直出如箭。以致肛門脫出三五寸。無氣可收。每以熱湯浴之。睜叫托入。頃之去後。其肛復脫。一晝夜下痢二十餘行。苦不可言。面色浮腫。夭然不澤。唇焦口乾。鼻孔黑煤。種種不治。所共睹矣。僕診其脈。察其證。因為借箸籌之。
白話文：
污垢排盡後，胃中攝入的食物緩緩下降。過程中不曾停留或轉化，如離弦之箭般直射而出。導致肛門脫出三到五寸，無法縮回。每次只能用熱水浸泡，並用毛巾或墊子將肛門託回。然而沒多久，肛門又會再次脫出。一天一夜之間，腹瀉二十多次，苦不堪言。面色浮腫，皮膚失去光澤。嘴脣發黑，口乾舌燥，鼻孔發黑。種種情況不容樂觀，且眾人皆見。我為其診脈、觀察症狀，並借用他人的經驗來分析病情。
得五可治焉。若果陰血脫盡。則目盲無所視。今雙眸尚炯。是所脫者下焦之陰。而上焦之陰猶存也。一也。若果陽氣脫盡。當魄汗淋漓。目前無非鬼像。今汗出不過偶有。而見鬼亦止二次。是所脫者脾中之陽。而他臟之陽猶存也。二也。胃中尚能容谷些少。未顯嘔吐噦逆之證。
白話文：
有五種情況可以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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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陰血完全耗盡，則雙目失明，無法視物。但現在雙眼仍然炯炯有神，表示所耗損的只是下焦的陰液，而上焦的陰液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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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陽氣完全耗盡，則會大汗淋漓，眼前出現鬼像。但現在只是偶爾出汗，而且只見過兩次鬼像。表示所耗損的只是脾中的陽氣，而其他臟腑的陽氣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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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中仍然能容納少量穀物，沒有明顯的嘔吐、噁心反胃等症狀。
則相連臟腑。未至交絕。三也。夜間雖艱於睡。然交睫時亦多。更不見有發熱之候。四也。脈已虛軟無力。而激之間亦鼓指。是稟受原豐。不易摧朽。五也。但脾臟大傷。兼以失治曠日。其氣去絕不遠耳。經云。陽氣者如天之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今陽氣陷入陰中。
白話文：
這些脈象表明內臟之間聯繫緊密，尚未完全斷絕。其次，患者雖然晚上難以入睡，但在閉上眼睛的時候睡眠也比較多，而且沒有發熱的情況。第三，患者的脈象已經虛軟無力，但稍加激勵也能鼓動手指，說明患者的先天體質較好，不易衰敗。第四，但脾臟已經受到嚴重損傷，加上耽誤治療的時間太長，脾氣將很快消失殆盡。經書上說，陽氣就像天上的太陽。如果陽氣失去它的位置，就會折壽而不顯露出來。現在患者的陽氣已經陷入陰中。
大股熱氣。從肛門泄出。如火之烙。不但失所已也。所以猶存一線生意者。以他臟中未易動搖。如輔車唇齒。相為倚藉。供其絕乏耳。夫他臟何可恃也。生死大關。全於脾中之陽氣。復與不復定之。陽氣微復。則食飲微化。便泄微止。肛門微收。陽氣全復。則食飲全化。便泄全止。
白話文：
嚴重腹瀉，熱氣從肛門大量排出，就像被火灼傷一樣。患者不僅已經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之所以還有一線生機，是因為身體其他臟器尚未受到波及。這些臟器就像輔助的車輪和依靠的嘴脣和牙齒，互相依靠，避免患者完全虛脫。
但是，其他臟器又能夠依靠多久呢？生死關頭，關鍵在於脾臟中的陽氣。陽氣如果稍有恢復，那麼患者的飲食就可以稍微吸收，腹瀉的情況也會稍微減緩，肛門也會稍稍收縮。如果陽氣完全恢復，那麼患者的飲食就能完全吸收，腹瀉就能完全停止。
肛門全收矣。然陰陽兩竭之餘。偏駁之藥。既不可用。所藉者必參朮之無陂。復氣之中。即寓生血。始克有濟。但人參力未易辦。況才入胃中。即從腸出。不得不廣服以繼之。此則存乎自裁耳。於是以人參湯調赤石脂末。服之稍安。次以人參白朮赤石脂禹餘糧為丸服之。全愈。
白話文：
肛門的症狀完全消失了。但陰陽氣血都很虛弱的患者，不能用過於刺激的藥物。這時只能依賴人參和白朮這些溫和的藥物來恢復元氣，同時也促進生血，纔能有效治療。但是人參的功效不易取得，而且一旦服用，就會迅速從腸道排出。因此不得不大量服用以補充。這就需要患者自己決定用量。於是我用人參湯調和赤石脂粉末，患者服用後症狀稍有緩解。接著服用人參、白朮、赤石脂和禹餘糧製成的藥丸，最終完全康復。
其後李萍槎先生之病。視此尚輕數倍。乃見石脂餘糧之藥。駭而不用。奈之何哉。
胡卣臣先生曰。似此死裡求生。誰不樂從。其他拂情處。不無太直。然明道之與行術。則徑庭矣。
白話文：
之後李萍槎先生的病情。比這還輕許多。但他看到石脂餘糧這種藥。驚訝而不願意使用。這怎麼辦呢。
胡卣臣先生說。像這樣在死地求生存。誰不願意跟從。但在其他違背心意的地方。未免太直接。然而，明道與實踐方法，則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