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卷二十 (2)
卷二十 (2)
1. 述都督夫人病原
或又曰、若卿都督之病，予略聞之矣。而其夫人就醫遠地，常從事於藥餌，詢其狀則曰胸脅痛也，氣升也，寒熱也，精神疲備，氣力衰微。丹溪云、上升之氣，多從肝出。且兩脅隸於肝，膽附於肝葉之中，而為開合之樞紐。吾意木鬱則痛，亢極則氣升，肝病膽亦病，樞紐不靈，開合失常，則為寒為熱，此即俗所稱之肝氣是也。及至病退而精神氣力衰微，元氣已為病魔所傷。
白話文：
有人說，都督的病情，我多少聽說過。他的夫人遠行求醫，常常服用藥物。詢問她的症狀，她說胸肋疼痛、氣往上衝、忽冷忽熱、精神疲勞、體力衰弱。丹溪曾說，氣往上衝，大多是從肝臟發出的。而且兩肋屬於肝，膽囊附著在肝臟的葉片之中，是開合的樞紐。我認為，肝氣鬱結就會疼痛，亢奮到極點就會氣往上衝，肝臟生病膽囊也會生病，樞紐不靈活，開合異常，就會忽冷忽熱，這正是俗稱的肝氣。等病退去後，精神和體力衰弱，是因為元氣已被病魔所傷。
此時顧慮元氣，竊恐氣得補而愈滯，轉觸動其肝邪。疏泄肝邪。竊恐氣以破而愈虛，更戕賊其根本。而子漫以橘半星枳杏郁藿樸投之，所效亦幸耳。答曰、子所言是也，而實非也。子所論者，木鬱氣滯也。余所診者，飲蓄肺胃也。初診之時，見其脈弦，亦以為木鬱致之，而投藥罔效。
白話文：
對於目前的狀況，我考慮到病人的元氣，擔心補藥過於滋膩，反而會導致氣機鬱滯加重，進而激發肝臟的邪氣。如果只疏洩肝邪，又擔心破氣太多，讓元氣更虛弱，損害了根本。你隨意使用橘皮、枳殼、杏仁、鬱金、藿香、樸硝等藥物，只能說效果好是運氣罷了。我回答你說，你說的既對又不對。你所議論的是肝氣鬱結導致的症狀，而我診斷出來的卻是肺胃積飲所致。初次診斷時，我看到他的脈象弦緊，也以為是肝氣鬱結引起的，便開了藥方，但治療效果不佳。
嗣察弦脈，沉候愈搏，因思沉弦為飲，則知此症實因飲阻肺胃之分，氣不得通，故胸脅作痛。肺右旋而下降，飲阻其下降之令，故發為氣升。飲阻則營衛循環失度，故為寒為熱。精神氣力衰微，由病而致，能卻其病，則精神氣力，不補而自復矣。所以導痰、溫膽、四七、二陳、越曲、大和中飲、正氣散等湯專主疏利痰氣，痰氣化而胸陽以通，故痛止。痰去則肺氣得降，故喘寧。
白話文：
進一步診脈，發現沉脈搏動得更厲害。沉弦脈象代表有水飲停留，因此判斷此症狀的確是因水飲阻滯肺胃之間，導致氣血不通暢，才引發胸肋疼痛。肺部本應旋轉下降，但水飲阻礙了下降，所以導致氣升。水飲阻滯，造成營衛循環失衡，因此出現寒熱症狀。精神氣力衰弱是疾病所致，若能治癒疾病，精神氣力自然會恢復，不需要額外補養。因此，導痰、溫膽、四七湯、二陳湯、越曲湯、大和中飲湯、正氣散等湯方都主治疏通痰氣。痰氣化解後，胸中的陽氣就能通達，故疼痛消失。痰去除後，肺氣得以下降，因此喘息也能平息。
營衛無所窒礙，故寒熱愈也。精力不補自復者，譬如人身負物，則手足沉重，一旦釋其重負，豈不手足輕便，快然自如哉。所以昔常偃臥，而今儼如平人。雖經一月或數十日，必倦怠嗜臥，而肌膚凜凜然，似寒非寒，吾知其飲食又釀濕痰於內，脾陽受困，陽氣不通，不能敷布，所以仍如前治，輒應手效驗也。或又曰、然則通陽而獨不投附桂，何也。
白話文：
營衛之氣運轉順暢無阻礙，所以寒熱之證便會逐漸痊癒。人的精神狀態之所以能自動恢復，就好像一個人背負著重物，會感到手腳沉重，如果一下子放下重物，手腳豈不瞬間變得輕便，輕鬆自在嗎？所以以前總是臥牀不起，而現在卻像正常人一樣。即使經過一個月或幾十天，必定會感到疲倦嗜睡，而且肌膚發冷，好像有寒氣但又不像，我知道這是飲食又導致體內濕痰生成，脾陽受困，陽氣不暢，不能佈散於體表，所以仍按照前一次的治療方法，很快就會見效。有人又問，那麼通陽氣為什麼不加入肉桂呢？
曰、陽虛不布者，當用附桂人參之屬以助其陽，此則陽氣無損，不過為濕痰所遏，不能敷布，非真正陽虛之比，所以化其痰、和其中、理其氣，陽氣一通，便爽適矣。或曰、諺有云千方易得，一效難求。子治此疾，吾竊非之，而歷數年來投藥輒效者，究非無故也。醫可忽乎哉。
白話文：
如果陽氣不足以散佈，應該用附子、桂枝、人參等藥來幫助陽氣，因為這只是濕痰阻礙陽氣散佈，並非真正的陽氣虛弱。因此，要化解痰濕、調和脾胃、理氣順氣，陽氣一通，就會感到舒適。有人說，千方百計容易找到，但有效的藥方卻難求。你治療這種病，我私下覺得不太對，但你多年來用藥都有效，一定有道理，醫術豈能輕忽呢？
2. 覆夏楫甫二尹示救時要略
承示救時要略一書，久欲奉還，以便刊布。然有難焉者。方至刊布，人必深信，設有差池，則輾轉貽誤，必得於寒熱兩症，一見即可人人瞭然，然後可以活人而全生命。即如救時要略一書，其方法審症，悉遵王孟英霍亂論原文，刪繁就簡，並未竄改。霍亂論云、熱症多，寒症少，若寒症不過十中之一二耳。
白話文：
"承蒙展示救時要略一書，我一直想要歸還，以便發行。然而有困難之處。在發行之前，人們必定深信不疑，如果出現任何錯誤，就會導致無窮的誤導。只有當讀者看到熱症和寒症的症狀後，才能明確瞭解，這樣才能輓救生命，保全性命。例如，救時要略一書，其診斷方法完全遵循王孟英的霍亂理論原典，刪去了繁複的內容，並沒有更改。霍亂理論提到，熱症較為普遍，寒症則較少，若寒症只佔十分之一或二分之一而已。"
孟英原有一定之據，如熱症則於未病前數日，先有目中流火、肛門灼熱等象預先知覺，則既病之後，更無論矣。然溯同治元二三四年間，修在常熟之梅里鎮，後又遷於盪口鎮，此處人煙幅集，四月至八九月，霍亂之症，沿門闔境，每日多則治二三十人，少則十數人，歷見發作之時，一吐一瀉，無不四肢厥冷，冷汗黏指，脈伏不起，大煩大渴，羅紋縐陷，甚則目陷失音。
白話文：
孟英提出的理論有一定的依據。例如，如果體內有熱症，在發病前幾天，人們會先感到眼睛發炎、肛門灼熱等徵兆。而在發病後，這些徵兆會更加明顯。然而，根據我在同治元年到四年在常熟梅里鎮和盪口鎮的見聞，當地人口密集。從四月到九月，霍亂肆虐，每天感染的人數多則二三十人，少則十數人。我多次見過霍亂發作的過程：患者嘔吐腹瀉後，四肢冰冷，冷汗粘手，脈搏微弱，煩渴難耐，皮膚皺紋變深，嚴重時還會出現眼窩凹陷、失聲的症狀。
雖投白虎得生之熱症，未必於未病之前，先顯火象，既病後亦未必皆目中流火、肛門灼熱也。投理中四逆得生之寒症，未必不煩不渴，神情未必安靜，與熱症亦相近似。盂英辨寒熱二證，筆之於書，深覺其簡明之極矣。然竟有村醫見肢冷脈伏，不問其口渴如何，舌色如何，亂投四逆而霍亂向愈者。
白話文：
即使使用溫熱藥物「白虎湯」治療熱證，也不一定在發病前就出現火熱的現象，發病後也不一定都會有眼睛赤紅、肛門灼熱的症狀。使用溫熱藥物「理中四逆湯」治療寒證，也不一定不會有煩渴的感覺，神志也不一定會安靜，與熱證的症狀也相近。
盂英在辨別寒熱證時，將要點寫得很簡潔明瞭。然而，有些村醫只看到肢體冰冷、脈搏微弱，而不詢問病人的口渴程度或舌苔顏色，就胡亂使用「四逆湯」，結果導致霍亂更加嚴重。
亦有肢冷脈伏，大煩大渴，渴而能飲，一派火熱之狀，投白虎及地漿而竟斃者。三十年親經閱歷，則知熱痧於未病之前，先見有火象之說，殊難為信。惟一經芳開，熱象發現，然後按熱痧用藥，此言最確。特熱象未必門門見到，有數項即足為據耳。蓋熱症必有濕邪外遏，寒症本屬陰寒閉塞陽氣，如行軍散、紅靈丹、蘇合丸、紫雪、玉樞丹等芳開之品，一遇病起即脈伏肢冷，或汗出淋淋，即急選用。雖有清開溫開之異，設逢熱症，投以蘇合之溫開，亦能見效。
白話文：
也曾有手腳冰涼、脈搏微弱、煩躁口渴、能喝大量水、全身發熱的情況，服用白虎湯和地漿水後死亡的。我親自經歷了三十年的診療，才明白熱痧在發病之前，先出現火熱症狀的說法，很難讓人相信。只有在芳香化濕藥服下後，出現熱象，然後根據熱痧用藥，這種說法才最準確。特別是，熱象未必每個人都能看到，但有幾項症狀就足以作為依據。因為熱性疾病必定有濕邪阻滯，寒性疾病本來就是陰寒閉塞了陽氣，如果服用了散寒化濕的芳香藥品，如行軍散、紅靈丹、蘇合丸、紫雪、玉樞丹等，一旦發病，就會脈搏微弱、手腳冰涼，或大汗淋漓，就要趕緊選用。雖然有清開和溫開的區別，如果遇到熱性疾病，服用溫開的蘇合藥，也能見效。
夫以溫治熱，固屬抱薪救火，然能開發其抑遏，則火熱可以透露，故以熱治熱，亦可回生。寒症而投以清開，則陰邪凝澀，便使開藥不能應手，大能為禍也。大抵初起之時，不問寒熱，概用芳開，芳開之後，隨所見之象治之，是當生者能使起矣。施送藥餌，似宜備以上所列溫開之藥，使火熱之氣，透於濕外，陰凝之氣，宣暢運行。
白話文：
用熱藥治療熱症，乍看之下像是火上加油。但如果能暢通熱症的鬱結，火熱就能透發出來，因此用熱藥治療熱症，也能夠挽回性命。而如果是寒症，貿然使用清涼藥物，反而會使寒邪凝滯，導致藥物的治療效果不好，甚至造成更大的危害。一般來說，在疾病初期，不分寒熱，都應該使用芳香開竅的藥物。在使用芳香開竅的藥物之後，再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治療，這樣才能讓病情有所好轉。使用藥物的原則，宜遵循前面所列的溫開藥物，讓火熱之氣透發而出，陰凝之氣宣暢運行。
然後給以病情單一紙，單上開明服開藥之後，若見書中所載諸熱象，是為熱痧，輕則以地漿水調六一散不時服，重則以理中白虎湯，或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進之，方藥即載於病情之後。若見書中所載諸寒象，則以理中湯，或附子理中湯、吳茱萸湯、四逆湯進之，方藥亦載於病情之後。或即以病情單作包紙，與開藥相附送人亦可。
白話文：
寫好一張病紙，開好藥後，如果看到書中記載的各種熱證症狀，那就是熱痧。症狀較輕的，可以用地漿水送服六一散，隨時服用；症狀較重的，可以用理中白虎湯、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服用，藥方會寫在病紙後。
如果看到書中記載的各種寒證症狀，那就用理中湯、附子理中湯、吳茱萸湯或四逆湯服用，藥方也會寫在病紙後。
或者直接用病紙做包藥的紙，與開好的藥一起送給患者也可以。
最可惡者，隨便呼名，如絞腸痧爛喉痧吊腳痧癟螺痧之類。霍亂之甚者，羅紋無有不癟，經云、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合者也。既經霍亂，則衛氣閉塞，自致分肉不溫而肢冷，皮膚不充而羅紋癟陷，開合失司而汗出淋淋，萬病一律。譬如以手入水浸多時，濕氣抑遏，則衛氣閉阻，羅紋即癟矣。
白話文：
最可恥的是，隨便取些名字，如絞腸痧、爛喉痧、吊腳痧、癟螺痧之類的。霍亂嚴重的，羅紋（手指關節）沒有不癟陷的。經書上說，衛氣負責溫養身體各部分，充盈皮膚，滋潤毛孔，主持開合的作用。得了霍亂後，衛氣就會閉塞，自然導致身體各部分不溫而四肢發冷，皮膚不再充盈而羅紋癟陷，開合失調而汗出淋漓，各種病症都一樣。就像把手長時間浸在水裏，溼氣壓制住身體，衛氣就會閉塞，羅紋自然會癟陷。
而妄立癟螺吊腳等名目，苟司命者識見不定，即為所惑。臨症而無所折衷，以為一年有一年之時症殊不知霍亂二字，統概一切。凡醫能究心於此辨認無差，自可十全為上。臆見如左，不揣愚昧，敬以縷陳。
白話文：
但是，胡亂設立 مثل أسماء كتورم الصفاق والتعليق، إذا كان طبيب التشخيص والتنبؤ (سماي) لا يمتلك رؤية مستقرة، فسيقع في الحيرة. ولا يتحلَّى بالمرونة في التعامل مع المرضى، فيظن أن كل عام لديه مرض مختلف فيه، لكنه لا يعرف أن كلمتي "الكوليرا" تشملان كل شيء. كل طبيب يمكنه أن يفهم هذا بعمق ويميز بينهما بشكل صحيح، يمكنه أن يحقق النجاح الكامل. آرائي الشخصية موضحة أدناه، وأنا لا أدعي التواضع، وأقدمها باحترا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