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卷一 (4)
卷一 (4)
1. 中風
十診,得食則呃。是胃火與食相激。用黃連溫膽湯法。
川連(酒炒三分),法半夏(一錢五分),竹茹(鹽水炒一錢五分),柿蒂(三枚),橘皮(鹽水炒一錢),枳實(八分),白茯苓(三錢),枇杷葉(去毛兩片淡薑汁炒)
十一診,胃納稍起呃逆亦減。前法參以鎮逆。
川雅連(吳萸湯炒三分),枳實(七分),鮮竹茹(一錢五分),海風藤(三錢),煅赭石(三錢),橘皮(鹽水炒一錢)雲茯苓(三錢),製半夏(一錢五分),桑寄生(酒炒三錢),木防己(一錢五分),白殭蠶(炒打一錢五分)
十二診,平素偶服參苓,輒胃納加增,神情振卓,其陽明中氣之虛,未病先露。此次病發,忽然眩暈,左肢不遂,病發於左,口歪於右,一時神識昏亂,多言妄笑,不時目竄發厥,呃逆頻頻,顯系火風挾痰上旋,乘陽明脈絡之虛,抵隙而入,首方言中於府絡者,即陽明大府之絡也。
疊進降火消痰熄熱,火之內擾者漸平,風之上旋者自熄,眩暈由此而定,神情由此而清,發厥亦由此而止。豈知痰熱甫平,而虛火挾濕上騰壅於胃口,以致通口糜腐,危險之境,較前更甚。遂導熱下行,兼用外治,糜腐次第而退,脈弦滑得以漸柔,飲食漸次而進。惟左手足不能舉動,不知痛癢。
吾人左半屬血,右半屬氣。左半之血,還行於右是為氣中之血。右半之氣還行於左,是為血中之氣。今風火鬱阻絡中,左血雖得右行,而右氣不能左入,則偏左半身有血無氣,所以望之如常,撫之無異,欲舉而動之,則無氣以運也。無氣以運,欲動得乎。其祛風舒筋活絡之品,似為必用之藥。
殊不知風不自生,血不行然後生風也。筋絡不自病,有所以阻之者,然後筋不舒而絡不宣。則是病在經絡,而病之本實在陽明之絡空,火風阻之。經云、治病必求其本擬通補陽明化痰清絡。
臺參鬚(另煎沖七分),製半夏(一錢五分),白茯苓(三錢),羚羊片(先煎一錢),白殭蠶(一錢五分),生於術(一錢),薄橘紅(一錢),煨天麻(一錢),生熟草(各二分),竹瀝(七錢),薑汁(三滴)
十三診,類中大勢已定,而偏左不遂,肩胛作痛。此由肝火風挾痰入絡,直者為經,橫者為絡,邪既入絡易入難出,勢不能脫然無累。病重之時,早經談及。然既慶得隴,自宜望蜀。擬甘涼益胃,宣絡化痰。
臺參鬚(六分),生甘草(三分),煨天麻(一錢五分),茯苓神(各二錢),生蒺藜(三錢),大麥冬(三錢去心),製半夏(一錢五分),陳膽星(七分),黑豆衣(三錢),晚蠶砂(三錢),女貞子(三錢),竹瀝(一兩),丹皮(二錢)
徐(左),體豐於外,氣弱於內。氣弱則飲食釀痰,阻於心脾之絡,風陽挾痰,乘勢內煽,遂致舌強難言,右手足運行不利,神呆悲感,不能自主,喜笑無常。苔胖質膩,脈左弦右滑,而不分明。痰得風而愈熾,風挾痰而益旺,類中之漸勢恐復中變生不測。姑擬補氣之不足瀉痰之有餘,佐以熄風宣絡冀神清為幸。
白話文:
中風
第十次診斷,患者進食後會呃逆。這是胃火與食物互相刺激引起的。治療方法採用黃連溫膽湯加減。
藥方:酒炒川連(三分)、法半夏(一錢五分)、鹽水炒竹茹(一錢五分)、柿蒂(三枚)、鹽水炒橘皮(一錢)、枳實(八分)、白茯苓(三錢)、淡薑汁炒枇杷葉(去毛兩片)。
第十一次診斷,胃口略有好轉,呃逆也減輕。在之前的藥方基礎上,加入鎮逆的藥物。
藥方:吳萸湯炒川連(三分)、枳實(七分)、鮮竹茹(一錢五分)、海風藤(三錢)、煅赭石(三錢)、鹽水炒橘皮(一錢)、雲茯苓(三錢)、製半夏(一錢五分)、酒炒桑寄生(三錢)、木防己(一錢五分)、炒打白殭蠶(一錢五分)。
第十二次診斷,患者平時偶爾服用參苓藥物,胃口就會增加,精神也很好,顯示其陽明中氣虛弱的體質,在發病前就已顯現。這次發病,突然頭暈目眩,左肢癱瘓,病發於左側,口歪向右側,一時神志不清,胡言亂語,時而抽搐發厥,呃逆頻繁,明顯是火風挾痰上衝,乘虛而入陽明脈絡,首當其衝影響到陽明大府的經絡。
治療策略著重於降火、消痰、熄熱,內擾的火氣逐漸平息,上衝的風邪也自然停止,頭暈目眩因此而好轉,精神也因此而清爽,抽搐也因此而停止。然而沒想到痰熱剛平,虛火挾濕又上湧阻塞於胃口,導致口腔潰爛糜腐,情況比之前更危險。於是改用導熱下行的療法,並配合外治法,糜爛潰瘍逐漸好轉,脈象由弦滑漸趨柔和,飲食也逐漸恢復正常。只是左手腳仍然不能活動,而且感覺不到痛癢。
我們人體左側屬血,右側屬氣。左側的血運行到右側,是氣中之血;右側的氣運行到左側,是血中之氣。現在風邪火邪阻塞經絡,左側的血雖然能運行到右側,但右側的氣卻不能進入左側,因此左側半身有血而無氣,所以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摸起來也沒有什麼異常,但想要活動卻沒有氣來運作。沒有氣來運作,怎麼能活動呢?因此,祛風、舒筋、活絡的藥物似乎是必須的。
然而,風不是自己產生的,血運行不暢才會產生風;經絡也不是自己生病的,有阻礙才會導致經絡不通暢。所以,疾病雖然在經絡,但根本原因在於陽明經絡虛弱,風邪火邪阻滯經絡。醫書上說,治療疾病一定要找到根本原因,考慮到補益陽明、化痰、清絡。
藥方:另煎沖臺參鬚(七分)、製半夏(一錢五分)、白茯苓(三錢)、先煎羚羊片(一錢)、白殭蠶(一錢五分)、生於術(一錢)、薄荷(一錢)、煨天麻(一錢)、生熟草(各二分)、竹瀝(七錢)、薑汁(三滴)。
第十三次診斷,病情大體穩定,但左側肢體仍然不遂,肩胛疼痛。這是因為肝火風邪挾痰入絡,直行的是經脈,橫行的是絡脈,邪氣入絡容易進入卻難以排出,不容易完全消除。病情嚴重時,之前已經討論過了。既然已經取得了部分成果,就應該繼續努力。打算用甘涼益胃、宣絡化痰的治療方案。
藥方:臺參鬚(六分)、生甘草(三分)、煨天麻(一錢五分)、茯苓(二錢)、茯苓神(二錢)、生蒺藜(三錢)、去心大麥冬(三錢)、製半夏(一錢五分)、陳膽星(七分)、黑豆衣(三錢)、晚蠶砂(三錢)、女貞子(三錢)、竹瀝(一兩)、丹皮(二錢)。
患者(左側),體型豐滿,但氣虛。氣虛則飲食容易化為痰液,阻塞心脾經絡,風陽挾痰乘勢內煽,導致舌強語澀,右手腳活動不利,精神呆滯悲傷,不能自主,喜怒無常。舌苔厚膩,脈象左側弦細,右側滑數,不甚清晰。痰邪因風而更加熾盛,風邪挾痰而更加旺盛,病情發展的趨勢恐怕會再次發生變化,產生不可預測的後果。暫時打算補益氣虛,瀉去多餘的痰液,輔以熄風、宣絡,希望能使精神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