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

《張聿青醫案》~ 卷三 (9)

1. 伏暑

五診，另定方服。

龍膽草（二錢），杭白芍（二錢），大元參（八錢），生甘草（二錢），生山梔（二錢），大生地（一兩），川黃柏（一錢五分），全栝蔞（三錢），生石膏（三錢），馬兜鈴（二錢），板藍根（三錢）

六診，咽痛白腐布滿，項側耳後腫脹作痛，熱勢不衰，肝膽之火，勢若燎原。大苦泄熱，大寒勝熱，咽痛略減，白腐略退。然熱勢仍熾，經紫色不淨，臍下按之板滯。脈象弦數，舌紅起刺。肝膽之火風，交熾於上，欲行未行之血，凝滯於下，營鬱則熱，亦屬定理。再從清泄之中，兼和營滯。以備商酌。

大生地（七錢），龍膽草（一錢五分），黑山梔（三錢），桑葉（二錢），生甘草（七分），板藍根（三錢），生赤芍（二錢），丹皮（二錢），酒炒延胡索（一錢五分），單桃仁（三錢去皮尖打），（另）上濂珠（二分），上西黃（四釐），西血珀（四分三味研末蜜水調服）

七診，清泄肝膽，兼化營滯，熱勢減輕，咽痛碎腐大退，略能安穀。人之一身，營衛陰陽而已矣，周流貫通，無一息之停。衛者陽也，所以衛閉者則生寒。營者陰也，所以營鬱則生熱。蓋營鬱則陽氣屈曲，自然生熱。熱重複輕，其勢起伏，以營鬱而陽不得宣，屈曲而熱，鬱極而通，熱即轉輕。

迨周流至營郁之處，陽氣復阻，屈曲復熱，此熱勢起伏之情形也。昨進藥後，少腹微微攻動，旋即大便，堅而且黑，甚覺安舒，未始非滯血之所化。然少腹尚覺板滯，項側耳後，腫硬漸甚，外瘍大有起發之勢。其腫硬之處，營血亦必停阻，肝膽之火亢甚，夫人而知之矣。而營氣不宣，陽氣屈曲，積薪助火，安得而不燎原乎。

再從和陰泄熱，兼化營滯。

羚羊片（三錢先煎），粉丹皮（二錢），人中黃（五分），大生地（六錢），元參（三錢），霜桑葉（二錢），龍膽草（一錢五分），澤蘭葉（二錢），大貝母（三錢），丹參（三錢），生赤芍（一錢五分），十大功勞葉（二錢）

八診，辛涼重劑，原為清熱解毒，救液熄風而設，何以喉間更痛者。曰、紅爐潑水，烈焰飛騰也。何以少腹痞硬者。大氣欲泄而不泄，腸間之氣，反為痹阻也。經云、其始則異，其終則同。斯之謂歟。今諸款見松，喉腐亦定，痛勢且緩，獨是遺毒脹痛，更甚於前。脈小數弦，口乾作渴，唇吻燥痛。

分明鬱伏之邪火，由臟出腑，由腑出經，痛雖不堪，而症則由此轉順矣。所嫌者本質陰虛，又當邪火燔灼之餘，氣傷液耗，熱猶未已，而遺毒之痛，亦起心火，則火化風而劫液，實為可慮。急急存陰清熱，導腑解毒，安內攘外之法，未識當否。

羚羊片（三錢先煎），桑葉（二錢），銀花（三錢），元參（三錢），連翹（二錢），丹皮（二錢），人中黃（五分），赤芍（一錢五分），石膏（八錢），川貝母（二錢），枯芩（一錢五分），鐵皮斛（五錢），知母（二錢），猴棗（二分），金汁（一兩沖），蘆根（一兩）

白話文：

伏暑

患者經過五次診斷，醫師開立藥方服用。藥方包含：龍膽草、杭白芍、大元參、生甘草、生山梔、大生地、川黃柏、全栝蔞、生石膏、馬兜鈴、板藍根。

第六次診斷，患者咽喉疼痛，出現白色腐爛物，頸部兩側及耳後腫脹疼痛，高燒持續不退。醫師判斷為肝膽火盛，如同火災蔓延。服用苦寒藥物瀉熱後，咽喉疼痛和白色腐爛物略有減輕，但高燒持續，經血顏色紫暗且不淨，肚臍下方按壓感覺腫脹不適。脈象弦數，舌頭紅腫並有刺點。醫師認為肝膽火熱與風邪交織，影響上焦，而停滯的瘀血阻塞下焦，氣血運行不暢導致發熱。因此，需繼續清熱瀉火，同時疏通氣血。醫師開立新的藥方，內含大生地、龍膽草、黑山梔、桑葉、生甘草、板藍根、生赤芍、丹皮、酒炒延胡索、單桃仁，並另加濂珠、西黃、西血珀研末蜜水服用。

第七次診斷，經過清熱瀉火和疏通氣血的治療，高燒減輕，咽喉疼痛和白色腐爛物明顯減退，患者略能進食。醫師闡述營衛陰陽的關係，指出營血鬱滯會導致發熱，而熱勢的起伏與營氣鬱滯和陽氣受阻有關。服用藥物後，患者下腹部輕微絞痛後排出堅硬的黑色大便，感覺舒適，說明瘀血已部分排出。但下腹部仍覺腫脹，頸部兩側及耳後腫硬加劇，且有皮膚外瘍發作的趨勢。醫師認為腫硬處的營血停滯，肝膽火盛，導致陽氣受阻，加劇病情。因此，醫師再次調整藥方，注重滋陰清熱和疏通氣血，藥方包含：羚羊片、粉丹皮、人中黃、大生地、元參、霜桑葉、龍膽草、澤蘭葉、大貝母、丹參、生赤芍、十大功勞葉。

第八次診斷，使用辛涼重劑清熱解毒後，患者喉嚨疼痛加劇，下腹部痞硬。醫師解釋這是因為體內邪火由臟腑轉移至經絡所致，雖然疼痛加劇，但病情卻在好轉。但同時也擔心患者陰虛體質在邪火灼傷後，氣血受損，餘毒導致心火上升，進而化火為風，消耗津液。因此，醫師開立最後一個藥方，著重於滋陰清熱、導瀉毒素，藥方包含：羚羊片、桑葉、銀花、元參、連翹、丹皮、人中黃、赤芍、石膏、川貝母、枯芩、鐵皮斛、知母、猴棗、金汁、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