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卷八 (8)
卷八 (8)
1. 肝火肝陽
三診，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又曰、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闢積於夏，使人煎厥。內經極言陽火內燃，氣血煎熬，陰不含抱，陽火濁炎，一時陰陽幾離，遂為煎厥，經義如此。原屬大概。今診脈象細弦，左尺小澀，右尺不藏。病起於數年前，屢屢發厥，旋即經事遲行，甚至一年之中僅來兩次，其陽氣之吸灼，陰液之消耗，略見一斑。茲則肩背腰膂股腨皆痛，火時上升，心悸耳鳴頭暈。
據述操持煩勞，甚於平人。顯由煩勞激動陽氣，壯火食氣，遂致陽明絡空，風陽乘虛入絡，營血不能榮養筋絡，是失其柔則養筋之常也。心為陽，心之神為陽中之陽，然神機轉運，則神氣靈明，神機不運，則神氣矇昧，所以離必中虛，其足以轉運陽神者，陰津而已矣。今風陽亢盛，陰津日虧，雖有陽神，而機樞不運，所以迷沉善寐，是失其精則養神之常也。
舌苔或黃或白，或厚膩異常，有似陰虛之中，復夾濕邪為患。殊不知人必有胃，胃必有濁，濁隨虛火升浮，舌苔自然變異，從可知濁乃假濁，虛乃真虛也。治之之法，惟有甘以益胃，滋腎祛熱，以熄風木。然必安靜勿勞，方能奏功，不可不知。
大生地（六兩），白歸身（酒炒二兩），木瓜皮（炒一兩五錢），杭白芍（酒炒二兩），大熟地（四兩），黑元參（三兩），朱茯神（三兩），黑豆衣（三兩），肥玉竹（三兩），大天冬（三兩），金石斛（劈開四兩），潼沙苑（秋石水炒二兩），女貞子（酒蒸三兩），大麥冬（三兩），西洋參（三兩），野於朮（人乳拌蒸一兩），甘杞子（秋石水炒三兩），柏子仁（去油三兩），厚杜仲（秋石水炒三兩），小兼條參（秋石水拌另煎衝入八錢），生熟甘草（各七錢），粉丹皮（二兩），生牡蠣（八兩），陳阿膠（溶化沖四兩），龜板膠（溶化沖四兩）
上藥煎三次，去渣，再煎極濃，以溶化二膠兼條參湯衝入收膏，每晨服七八錢，漸加至一兩餘，開水沖化。
楊（左），陰分久虛，下虛上實，風陽上逆，腹中極熱，眩暈火升，精水不固。脈象細弦，尺部帶澀。水虧木旺。宜介類潛伏陽氣。
元武板（一兩先煎），生牡蠣（六錢），阿膠珠（三錢），生甘草（五分），大生地（四錢），生白芍（三錢），黑元參（三錢），大淡菜（二隻）
二診，陽升不寐，風陽鼓動則心悸。火之不降，由於水之不升，水之不升，由於水之不足。
生鱉甲（五錢），生龜板（一兩），生山藥（三錢），塊辰砂（三錢），茯苓（三錢），生牡蠣（七錢），生白芍（三錢），粉丹皮（三錢），大淡菜（二隻），金器（一件）
吳（右），血虛木旺，肝陽上升。頭脹眩暈，發則𩞄雜易飢，心神擾亂。脈濡細，關弦尺澀。養肝以和陽氣。
白話文：
肝火肝陽
醫生三次診斷，根據《生氣通天論》的記載，陽氣充足則能滋養精神，柔和則能滋養筋骨。陽氣過於勞累則會耗損，精氣衰竭，積累到夏天則會讓人出現煎厥（一種中暑症狀）。《內經》中詳細描述了陽火內燃，氣血煎熬，陰氣不足以制約，陽火熾盛，陰陽將要分離，最終導致煎厥的病理過程。以上是基本病理概述。
這次診脈發現脈象細弦，左尺脈略澀，右尺脈不藏。患者病情始於數年前，多次發作厥症，月經周期也因此延遲，甚至一年僅來兩次，由此可見陽氣過盛灼傷陰液的程度。目前患者肩背腰腿都疼痛，火氣時常上升，伴有心悸、耳鳴、頭暈。
據患者自述，其操勞程度遠超過常人。顯然是過度勞累激動了陽氣，導致陽明經絡空虛，風陽之邪乘虛而入，氣血無法滋養筋絡，這就是未能做到「柔則養筋」。心屬陽，心神是陽中之陽，神氣的運轉取決於心神的靈明，如果心神不能正常運轉，則神氣就會昏昧。因此，心臟必須充足，而維持心神運轉的是陰津。現在風陽亢盛，陰津日漸虧損，雖然有陽神，但心神運轉失常，所以患者嗜睡，這就是未能做到「精則養神」。
舌苔時黃時白，或厚膩異常，似乎是陰虛的同時，又夾雜著濕邪。但其實人體必然有胃，胃中必然有濁氣，濁氣隨著虛火上升而浮於舌面，舌苔自然會發生變化。由此可知，濁氣是虛假之濁，而陰虛才是真正的病根。
治療方法：只有用甘味藥物益胃，滋補腎陰、清熱，熄滅風木之邪。但必須保持安靜，避免勞累，才能奏效，這點必須注意。
處方：
大生地（六兩）、白歸身（酒炒二兩）、木瓜皮（炒一兩五錢）、杭白芍（酒炒二兩）、大熟地（四兩）、黑元參（三兩）、朱茯神（三兩）、黑豆衣（三兩）、肥玉竹（三兩）、大天冬（三兩）、金石斛（劈開四兩）、潼沙苑（秋石水炒二兩）、女貞子（酒蒸三兩）、大麥冬（三兩）、西洋參（三兩）、野於朮（人乳拌蒸一兩）、甘杞子（秋石水炒三兩）、柏子仁（去油三兩）、厚杜仲（秋石水炒三兩）、小兼條參（秋石水拌另煎衝入八錢）、生熟甘草（各七錢）、粉丹皮（二兩）、生牡蠣（八兩）、陳阿膠（溶化沖四兩）、龜板膠（溶化沖四兩）
以上藥物煎三次，去渣，再煎至極濃，用溶化的阿膠、龜板膠和煎好的小兼條參湯衝入藥膏中，每天早晨服用七八錢，逐漸增加到一兩多，用開水沖服。
楊（左）：陰虛已久，下虛上實，風陽上逆，腹部極熱，眩暈，火氣上升，精液不固。脈象細弦，尺部略澀。水虧木旺。宜用介殼類藥物潛伏陽氣。
處方：
元武板（一兩先煎）、生牡蠣（六錢）、阿膠珠（三錢）、生甘草（五分）、大生地（四錢）、生白芍（三錢）、黑元參（三錢）、大淡菜（二隻）
二診：陽氣上升導致失眠，風陽鼓動則心悸。火不下降，是因為水不上升，水不上升是因為水不足。
處方：
生鱉甲（五錢）、生龜板（一兩）、生山藥（三錢）、塊辰砂（三錢）、茯苓（三錢）、生牡蠣（七錢）、生白芍（三錢）、粉丹皮（三錢）、大淡菜（二隻）、金器（一件）
吳（右）：血虛木旺，肝陽上升。頭脹眩暈，頭髮脫落，容易飢餓，心神煩亂。脈濡細，關弦尺澀。需養肝以調和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