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卷七 (9)
卷七 (9)
1. 痰濕痰氣
左，濕盛多痰之體，感冒風邪，襲於肺胃，以致由咳而引動伏飲，咳日以劇，右脅肋作痛，濁痰瀰漫，神機不運，神識迷糊。疊化濁痰，神情轉慧。至於痰濕之變態，如阻塞營衛而為寒為熱，鬱蒸中氣而苔起灰黴，困乏脾陽、脾土不能運旋鼓舞而大便燥結，清中之濁不降、濁中之清不升而轉幹燥，傳變種種。雖肌表之風，化疹外達，而濕痰究仍內困。
所以病退之後，而疲憊自若，漸至氣阻濕墜，少腹之滿，頓從上僭，不特入腹過臍，而且上及胸脘，食入攻撐。右寸細澀，關部弦滑，尺部沉弱，左部俱見小弱。都由脾為濕困，陽氣不能運行，土滯而木不扶疏，遂令濕之流於下者，隨左升之氣而逆從上行，腸胃流行之機，悉為之阻，為撐為脹之所由來也。下病過中，圖治非易。
擬條達肝木，泄府濁而運脾陽，冀得小溲漸暢，濕流氣宣，方是好音耳。
淡吳萸（三分蜜水浸後取出候乾鹽水炒），霞天曲（二錢炒），麩炒枳殼（一錢），廣陳皮（一錢蜜水浸後陳壁土炒），川楝子（一錢五分），連皮茯苓（五錢），鹽水炒香附（一錢五分），木豬苓（二錢），澤瀉（一錢五分），不落水雞內金（一個炙研調服），小溫中丸（三錢開水先調服）
沈（左），向有痰飲，茲於春夏之交，神情委頓，形體惡寒，胃呆少納。右脈濡滑，舌苔滑潤。此由濕痰蘊阻，脾陽不能鼓舞，所以陽氣敷布不周。以六君加味。
小兼條參（另煎沖八分），上廣皮（一錢），茯苓（三錢），淡乾薑（四分），炒於朮（一錢五分），製半夏（一錢五分），炙草（三分），焦麥芽（一錢）
二診，中虛濕痰內阻，纏綿日久，胃氣既虛，胃陰亦損。脾為陰土，胃為陽土，陰土固非陽不運，陽土則非陰不和。今不納不飢，噁心欲吐，痰黏而稠。脈細弦，右部較大於左，左部略覺細軟，且有數意，舌少苔，中心光紅。良由病久胃氣不復，胃陰連類而虛，遂致陽明不和，失於通降。擬甘涼益胃法。
西洋參（一錢五分元米炒），甜杏仁（三錢），茯神（三錢），半夏曲（鹽水炒二錢），金石斛（三錢），生扁豆衣（三錢），鹽水炒竹茹（一錢），活水蘆根（七錢）
師云、若淺視之，似人參益智半夏瀉心橘皮竹茹之證，今舌見光紅脈見弦數，胃陰之虛顯然，故宜甘涼養胃矣。（正蒙志）
徐（右），陰分不足於下，虛火浮越於上，單聲嗆咳，痰帶青綠。宜育陰以制伏陽氣，陽氣平則眩暈自定也。
細生地（四錢），粉丹皮（二錢），川貝母（二錢），黑豆衣（三錢），白蒺藜（三錢），淡天冬（三錢），海蛤粉（三錢），池菊花（一錢五分），陳關蟄（六錢）
左，相火行令之時，虛火時降時升，升則煉液成痰，熏蒸肺胃，咽痛時作，痰多牽膩。深入重地，恐難圖治。勉擬化痰以衰其熏蒸之勢。
白話文：
痰濕痰氣
左側案例：患者體質濕盛多痰，感冒風寒侵襲肺胃，引發咳嗽，並伴隨伏飲咳喘加劇，右脅肋疼痛，濁痰瀰漫，神志不清。化解濁痰後，神志轉清。痰濕的病理變化多樣，例如阻塞營衛導致寒熱症狀，鬱蒸中氣導致舌苔灰暗，困乏脾陽，脾臟運化功能失調導致大便乾燥，清氣不降濁氣不升，導致身體乾燥，病情變化多端。即使表面的風邪化為疹子消退，但體內濕痰仍然鬱結。因此，病癒後仍然疲憊不堪，逐漸發展為氣阻濕滯，小腹脹滿，甚至脹滿感向上蔓延，不僅超過肚臍，還向上到達胸脘，進食後加重不適。右寸脈細澀，關脈弦滑，尺脈沉弱，左脈也偏弱。這些都是因為脾臟被濕困，陽氣不能運轉，土性受阻，木性不暢，導致原本應該向下流動的濕氣隨著左側上升的氣機逆行向上，阻塞腸胃氣機運行，造成脹滿。下焦病變累及中焦，治療不易。
治療方案：擬定疏肝理氣，泄熱除濕，健脾益陽的方案，期望通過利尿，濕氣排出，氣機通暢來改善病情。處方：淡吳茱萸（三分，蜜水浸泡後晾乾，鹽水炒）、霞天曲（二錢，炒）、麩炒枳殼（一錢）、廣陳皮（一錢，蜜水浸泡後陳壁土炒）、川楝子（一錢五分）、連皮茯苓（五錢）、鹽水炒香附（一錢五分）、木豬苓（二錢）、澤瀉（一錢五分）、不落水雞內金（一個，炙研磨後服用）、小溫中丸（三錢，開水沖服）。
右側案例：患者長期痰飲，春夏之交時病情加重，神疲乏力，畏寒，胃納欠佳。右脈濡滑，舌苔滑潤。這是由於濕痰阻滯，脾陽不能運化，導致陽氣布散不均勻。治療方案：在六君丸基礎上加味。處方：黨參（另煎，沖服八分）、廣陳皮（一錢）、茯苓（三錢）、淡乾薑（四分）、炒白朮（一錢五分）、製半夏（一錢五分）、炙甘草（三分）、焦麥芽（一錢）。
二診：患者中虛，濕痰內阻，病情纏綿日久，胃氣虛弱，胃陰也受損。脾臟屬陰土，胃屬陽土，陰土的運作離不開陽氣，陽土的協調也離不開陰氣。目前患者納食減少，缺乏飢餓感，噁心欲吐，痰粘稠。脈細弦，右側脈相對有力，左側脈細弱，並略顯數，舌苔少，舌體中央光紅。由於病情延宕，胃氣未復，胃陰虛損，導致陽明經氣失調，不能通降。治療方案：採用甘涼益胃的方法。處方：西洋參（一錢五分，元米炒）、甜杏仁（三錢）、茯神（三錢）、半夏曲（鹽水炒二錢）、石斛（三錢）、生扁豆衣（三錢）、鹽水炒竹茹（一錢）、蘆根（七錢）。
醫師評述：若僅從表面症狀來看，像是人參、益智仁、半夏、瀉心湯、橘皮竹茹等藥物的證候，但舌苔光紅，脈弦數，胃陰虛損明顯，因此應該採用甘涼養胃的方法。（正蒙志）。
另一案例：患者陰液不足，虛火上炎，單聲咳嗽，痰液呈青綠色。治療方案：滋陰降火，平復陽氣，眩暈自會痊癒。處方：生地黃（四錢）、丹皮（二錢）、川貝母（二錢）、黑豆衣（三錢）、白蒺藜（三錢）、天冬（三錢）、海蛤粉（三錢）、菊花（一錢五分）、關木通（六錢）。
另一案例：患者正值相火旺盛之時，虛火時升時降，升則化液為痰，熏蒸肺胃，咽喉疼痛，痰多粘膩。病情較重，治療困難，只能試圖化痰，以減輕其熏蒸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