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垣醫案》~ 卷四 (11)
卷四 (11)
1. 夏益吾肢節腫痛手足彎痛腫尤甚
夏益吾，肢節腫痛，手足彎痛腫尤甚，不能動止。凡腫處皆紅熱。先起於左手右足，五日後又傳於左足右手，此行痹症也。且喘咳氣湧不能睡，左脈浮數、中按弦，右滑數，乃濕熱風痰壅遏經絡而然。以茅山蒼朮、薑黃、苡仁、威靈仙、秦艽、知母、桑白皮、黃柏、酒芩、麻黃水煎，服下而右手腫消痛減。夜服七制化痰丸而嗽止。
乃得睡。再劑兩足彎消其半。左手經渠列缺穴邊腫痛殊甚，用苡仁、蒼朮、秦艽、甘草、天花粉、五加皮、石斛、前胡、枳殼、威靈仙、當歸，旋服旋愈。
白話文：
夏季，我（指病人）感到四肢關節腫痛，手腳彎曲處的疼痛腫脹尤其嚴重，以至於無法活動。所有腫脹的地方都呈現紅熱。最初從左手和右腳開始，五天後又傳到左腳和右手，這是一種行痹（類似現代的風濕性關節炎）的症狀。並且出現氣喘咳嗽、氣往上湧導致無法入睡的情況，左手脈象浮而快，按壓時像琴弦般緊繃，右手脈象滑而快，這是由於濕熱、風邪、痰液壅塞經絡所造成的。使用茅山蒼朮、薑黃、薏仁、威靈仙、秦艽、知母、桑白皮、黃柏、黃芩（用酒炒過）、麻黃等藥材加水煎煮服用後，右手的腫脹消退，疼痛也減輕了。晚上服用七制化痰丸後，咳嗽就停止了，得以入睡。再服一劑藥後，兩腳彎曲處的腫脹消退了一半。左手經渠穴和列缺穴附近的腫痛特別嚴重，使用薏仁、蒼朮、秦艽、甘草、天花粉、五加皮、石斛、前胡、枳殼、威靈仙、當歸等藥材，現煎現服，很快就痊癒了。
2. 初陽侄內人肺癰
初陽侄令政，先時咳嗽，諸治無功。且嗽急則吐，用碧玉散二錢，白湯調下立止。後半年復咳嗽，胸背隱隱疼痛，身常內熱，咳出桃花膿不可勝計，腥穢之氣甚惡。右脅並乳脹痛，脈洪數，大便燥、肌瘦骨立，此肺癰症也。
用貝母、茜根、白芍藥各一錢，知母、麥門冬、山梔子、紫菀各八分，桑白皮、當歸、牡丹皮、杏仁各七分，薏苡仁一錢五分，甘草、葶藶子各五分，水煎服之，服止甚安，但要常服。若一缺藥，其疾便發。據此，肺竅中痰積、瘀血尚多，未能即去，宜緩圖之。書云俟膿去盡當自愈也。
予謂丹溪雖有此言，也不可固執，設不以藥消化之，必俟其膿自盡，恐歲月深而有他變。且中年之人何能當此？莫若清熱潤肺，消痰化瘀，久而服之，或早愈也。方、黃、吳諸公謂久咳傷肺，每每投補，屢被紊之。每補必增熱，加痛，加咳，而膿轉多。余曉之曰：諸公之意誠良，其如病加何是？姑息之謂也。
古人不務姑息，惟以去病為安。夫姑息可以養病，非所以去病也。獨汪無懷，然余言，守余法，二年良愈。肌長如初。
白話文：
初陽的姪子令政，先前咳嗽，用了很多方法治療都沒效果。而且咳嗽劇烈時會嘔吐，用了碧玉散二錢，用白開水調服後立刻止住了。過了半年又開始咳嗽，胸背隱隱作痛，身體常常感覺內部發熱，咳出來的桃花膿多到數不清，腥臭的氣味非常難聞。右邊的肋部和乳房都脹痛，脈搏洪大且快，大便乾燥，身體消瘦只剩骨頭，這是肺癰的症狀。
用了貝母、茜草根、白芍藥各一錢，知母、麥門冬、山梔子、紫菀各八分，桑白皮、當歸、牡丹皮、杏仁各七分，薏苡仁一錢五分，甘草、葶藶子各五分，用水煎服，服用後情況就好轉很多，但需要長期服用。如果缺了任何一味藥，病就會復發。由此看來，肺部的痰和瘀血還很多，無法馬上清除，應該慢慢調理。醫書上說等膿完全排盡就會自己痊癒。
我認為朱丹溪雖然這樣說，但也不能固執地照做，如果不靠藥物來幫助消化膿，而要等膿自己排盡，恐怕時間久了會產生其他變化。而且中年人怎麼能承受這種折磨呢？不如清熱潤肺，化痰消瘀，長期服用，或許能早日痊癒。黃、吳等醫生都認為久咳會損傷肺部，常常用補藥，結果反而把病情搞亂了。每次用補藥就會增加發熱、疼痛、咳嗽，而且膿液反而更多。我告訴他們說：各位醫生的心意是好的，但病情加重了該怎麼辦？這是姑息養奸的做法啊。
古人不喜歡姑息，只求把病治好才安心。姑息可以養病，卻不是治病的方法。只有汪無懷認同我的說法，按照我的方法治療，兩年後就完全康復了，肌肉也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3. 仲木內人氣喘作脹
族侄仲木內人，賢淑婦也。不育多郁，腹脹，左脅不能側臥，也不能仰臥，仰側臥即氣湧。每午夜背心作脹，氣喘，吐痰，發熱，必起坐令人揩摩久之始定。面有浮氣，右寸關脈滑大有力，此氣鬱食積痰飲症也。蓋憂思傷脾，思則脾氣結，氣結不行，則五穀之津液皆凝聚為痰，故喘急作脹。
先與定喘湯二帖，而無進退。繼用核桃肉五錢，杏仁三錢，人參、桑白皮各七分，水煎服之，氣喘乃定。惟腹中脹急，改用橘紅、半夏曲、木香、白豆仁、鬱金、蘿蔔子、姜連、香附、茯苓四劑，大便痰積隨下，腹脹盡消而愈。
白話文：
我的族姪媳婦仲木，是個賢慧的女子。她因為不孕而心情鬱悶，導致腹部脹氣，左邊肋骨無法側臥，也不能仰躺，只要一仰躺或側躺就會覺得氣往上衝。每天午夜時，背部中間就會感到脹痛，呼吸困難、喘不過氣，還會咳嗽吐痰，並且發燒，必須起身坐著，請人按摩很久才能緩解。她的臉色浮腫，右手的寸關脈滑大且有力，這是因為氣鬱、食物積滯、痰飲所引起的症狀。原因是憂愁思慮傷了脾胃，思慮過度會使脾氣鬱結，氣結不通暢，那麼吃進去的五穀精華就會凝聚成痰，所以才會喘得急促、肚子脹痛。
一開始我給她開了兩帖定喘湯，但是沒有效果。接著改用核桃肉五錢、杏仁三錢、人參和桑白皮各七分，用水煎服，她的喘氣才止住。但是腹部仍然脹痛難耐，於是又改用橘紅、半夏曲、木香、白豆蔻、鬱金、萊菔子、姜黃連、香附、茯苓，總共四帖，排便時就排出了許多痰積，腹脹也完全消除，病就好了。
4. 侄孫女十歲大便脫肛鼻中出血
族侄孫女，年甫十歲，大便脫肛，鼻中時常出血，夜多咬牙，肚熱面黃，將成疳症，以山楂、青蒿、枳實、升麻、酒連、滑石各一兩，甘草、蘆薈、乾蟾各五錢，俱研末，神麯糊為丸，一料痊愈。
白話文：
我族裡的侄孫女，才十歲大，大便時會脫肛，而且常常流鼻血，晚上睡覺還會磨牙，肚子發熱，臉色發黃，看起來快要變成疳症了。我用了山楂、青蒿、枳實、升麻、黃連（酒製）、滑石各一兩，甘草、蘆薈、乾蟾各五錢，全部磨成粉末，再用神麯糊做成藥丸，吃了一劑就好了。
5. 唐岩祈患痢赤白腹脹氣喘四肢冷陰囊腫
唐岩祈，首秋患痢赤白，延至次年春分不愈，腹中作脹不知餓。每行動則氣喘，四陽之末皆冷，陰囊腫，大便日夜十數行，而肌肉甚瘦，小水短少，飲食減半，面黃，兩跗腫大及踝。與平胃散加酒連、豬苓、澤瀉、升麻、防風、酒炒白芍藥、薏苡仁，外與香連丸合益元丸相兼服，四日而痢止，乃知餓而加食，精神爽快。
再四劑，兩跗、陰囊之腫皆消，惟咳嗽，用薏苡仁、酒炒白芍藥、粉草、澤瀉、杏仁、桑白皮、陳皮、姜連、茯苓、薑黃、葛根、蘿蔔子二帖而嗽除，但體乏力，與六君子湯加補骨脂、薏苡仁、滑石、紅曲、酒炒白芍藥、桔梗、麥芽，調養半月而全瘳。
白話文：
唐岩祈，在秋天剛開始的時候得了痢疾，拉的糞便有紅色也有白色，一直拖到第二年春分都還沒好，肚子脹氣，感覺不到餓。每次活動就會喘氣，四肢末端都冰冷，陰囊腫大，每天大便次數多達十幾次，肌肉非常消瘦，小便量少，食量減少一半，臉色蠟黃，兩腳腳背腫大到腳踝。給他服用平胃散，另外加酒黃連、豬苓、澤瀉、升麻、防風、酒炒白芍藥、薏苡仁，同時外用香連丸搭配益元丸一起服用，四天後痢疾就止住了，開始感覺到飢餓並增加食量，精神也變得好轉。
再服用四劑藥後，兩腳腳背和陰囊的腫脹都消退了，只剩下咳嗽，改用薏苡仁、酒炒白芍藥、甘草粉、澤瀉、杏仁、桑白皮、陳皮、薑黃連、茯苓、薑黃、葛根、蘿蔔子這兩帖藥後咳嗽也好了，但身體仍然虛弱無力，再給他服用六君子湯，並加補骨脂、薏苡仁、滑石、紅麴、酒炒白芍藥、桔梗、麥芽來調理，調養半個月後就完全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