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垣醫案》~ 卷三 (6)
卷三 (6)
1. 陳鐵兄內人產後腹痛發熱下痢膿血
陳鐵兄內人產後腹痛，發熱下痢膿血，裡急後重，川芎二錢，當歸三錢，茯苓、乾薑、肉桂、山楂、陳皮、酒炒白芍藥、白朮各一錢，粉草五分，一帖而腹痛止，痢輕，後重亦除，惟發寒熱多汗，改用人參、白芍藥、桂枝、粉草、川芎、當歸、白朮、茯苓、香附、陳皮、山楂，再劑而諸症如釋。
白話文：
陳鐵兄的妻子生產後腹痛，發燒，拉肚子，大便帶膿血，還會有便意卻又解不出來的感覺。我開了藥方：川芎二錢，當歸三錢，茯苓、乾薑、肉桂、山楂、陳皮、用酒炒過的白芍藥、白朮各一錢，甘草五分。吃了一帖藥後，腹痛停止，拉肚子的情況也減輕，想大便卻解不出來的感覺也消除了。只是仍然會發冷發熱，而且多汗。所以我改用人參、白芍藥、桂枝、甘草、川芎、當歸、白朮、茯苓、香附、陳皮、山楂這些藥，再吃一帖藥後，所有的症狀就都消失了。
2. 程石洲乃眷因產難子死憂悶小腹有塊作痛復因多食圓眼腹益大脹堅如石大如斗氣促不安（有發明）
程石洲乃眷因產難子死，憂悶，小腹有塊作痛，下午發熱不思飲食。次早診之，脈右大於左者三倍且數。與芎歸湯加糖球子、澤蘭葉、肉桂。次日下午腰腹脹痛。詰之，晌午食圓眼一斤矣，從此小腹漸脹，大便三日未行，早晨鼻衄，夜間極熱口渴，脈大無緒，勢甚危急，用川芎、當歸、紅花、桃仁、青皮、檳榔、莪朮、山楂，水煎調玄明粉二錢，服後大便稍行結糞二枚，安而就寢，醒後進粥稍多，又復脹痛，腹大如斗，堅如石，氣促不安，勢危至此亦已極矣。乃與五靈脂、糖球子各四錢，凌霄花二錢，赤芍藥一錢，服後大便通，腹軟氣定。
始可進粥，漸有生氣，但脈仍鼓指，此腹中積滯尚多，不可不因其時而驅去也。用糖球子、大黃各三錢，桃仁二錢，桂心、紅花各五分，炙甘草七分，水煎，臨服調玄明粉一錢五分，其夜下黑糞四次，熱始退，上腹雖消，臍下仍大，仍以桃仁承氣加山楂、滑石、紅花煎飲之。五更大便行，臍腹脹又漸減，後與積塊丸調理全消。
是役也，女流只知女科專門為仗，故前發熱腹痛止之時，彼專門不察虛實，即以常套十全大補湯投之，詎知圓眼肉初入腹之時不覺，少頃漸漸脹開，故腹亦因之而脹也。且其味甘尤能作滯，復加地黃、參、術，寧不塞其塞哉？由是而成大滿大堅之症。《內經》謂：中滿者，瀉之於內。
良以此夫。彼亦泥乎丹溪產後須當大補氣血之誤也。
白話文：
程石洲的妻子因為生產時難產，孩子死了，心情憂鬱煩悶，導致小腹有硬塊而且疼痛，下午還發燒，沒有食慾。隔天早上診脈，發現右邊的脈搏比左邊大三倍而且次數很快。於是開了芎歸湯，並加入糖球子、澤蘭葉、肉桂給她服用。第二天下午，她的腰腹開始脹痛。詢問之下，才知道她中午吃了一斤的龍眼肉，從那之後小腹就逐漸脹大，三天都沒排便，早上還流鼻血，晚上發高燒口渴，脈搏大而混亂，情況非常危急。於是改用川芎、當歸、紅花、桃仁、青皮、檳榔、莪朮、山楂等藥材煎煮，並加入玄明粉二錢調和服用。服藥後，排出了稍微一點大便，是兩顆硬結的糞便，狀況稍為穩定後就讓她睡了。醒來後喝了點粥，情況好轉，但又開始脹痛，肚子脹得像斗一樣大，硬得像石頭，呼吸急促，非常難受，情況危急到極點。於是再用五靈脂、糖球子各四錢，凌霄花二錢，赤芍藥一錢給她服用，服藥後就順利排便，肚子也變軟了，呼吸也平穩了。
這時才可以開始喝粥，身體逐漸恢復生機，但是脈搏仍然強勁，表示腹內的積滯還很多，必須要根據情況來消除。於是開了糖球子、大黃各三錢，桃仁二錢，桂心、紅花各五分，炙甘草七分，加水煎煮，快服用時加入玄明粉一錢五分，當天晚上排了四次黑便，燒才退了。上腹雖然消腫，但肚臍以下仍然很大，所以繼續用桃仁承氣湯，加入山楂、滑石、紅花煎煮服用。五更時分，大便排出來了，肚臍腹部的脹痛也逐漸減輕，之後再用積塊丸調理，才完全消除。
這次的事件，那些婦科醫生只知道要依賴婦科的專門知識，所以在之前發燒腹痛的時候，他們不仔細分辨虛實，就用一般常用的十全大補湯來治療，哪裡知道龍眼肉剛吃進去的時候沒有感覺，過一會兒就慢慢膨脹開來，所以肚子也跟著脹大。而且它的味道甘甜，特別容易造成積滯，再加上生地黃、人參、白朮等補益的藥物，不是更加阻塞不通嗎？因此才造成肚子脹滿又堅硬的症狀。《黃帝內經》說：肚子脹滿的人，要從內部疏通排除。
道理就在這裡。那些醫生是拘泥於朱丹溪認為產後必須大補氣血的錯誤觀念啊。
3. 程嫗年八旬頭暈腳軟大便溏泄小水淋瀝
程宅一老嫗，年八十餘，常頭暈腳軟，撐載上身不起，行須人扶，否則眩暈，跌僕，大便溏泄，小水淋瀝，此下元虛憊所至，以人參、黃耆、白朮、薏苡仁各二錢，山茱萸、杜仲、茯苓各一錢，陳皮、山藥、粉草各八分，八帖而愈。
白話文：
程家有一位老婦人，年紀八十多歲，常常頭暈腳軟，身體虛弱到無法支撐自己起身，走路需要別人攙扶，否則就會因為頭暈而跌倒。她還常常拉肚子，小便也滴滴答答的解不乾淨。這是因為下元虛弱所導致的。使用人參、黃耆、白朮、薏苡仁各二錢，山茱萸、杜仲、茯苓各一錢，陳皮、山藥、甘草各八分，服用八帖後就痊癒了。
4. 程道吾先生令眷夜魘而驚時常暈厥
文學程道吾先生令眷夜為夢魘所驚，時常暈厥，精神恍惚，一日三五發。咳嗽面色青，不思穀食。日惟啖牛肉脯數塊而已。時師屢治無功。吳渤海視為寒痰作厥，投以附子、肉桂而厥尤加。逆予為治，診左脈弦，右脈滑，兩寸稍短。道吾先令眷二皆卒於瘵，知其為傳屍瘵症也，不易治之。
乃權以壯神補養之劑，消息調理，俟飲食進，胃氣轉始可用正治之法，姑用人參、茯苓、柏子仁、石菖蒲、遠志、丹參、當歸、石斛以補養神氣，以陳皮、貝母、甘草、紫菀化痰治嗽，服半月而無進退。
乃為制太上渾元丹，藥用紫河車一具，辰砂、鱉甲、犀角各一兩，鹿角膠、紫石英、石斛各八錢，沉香、乳香、安息香、茯苓、紫菀、牛膝、人參各五錢，麝香五分，煉蜜為丸，赤豆大，每早晚鹽湯或酒送下三十六丸。
又制霹靂出獵丹，藥用牛黃、狗寶、阿魏、安息各一錢，虎頭骨五錢，啄木鳥一隻，獺爪一枚，敗鼓心破皮三錢，麝香五分，天靈蓋一個，煉蜜為丸，雄黃三錢為衣，每五更空心蔥白湯送下五分，三五日服一次，與太上渾元丹相兼服，才服半月，精神頓異，不似前時恍惚矣，但小腹左邊一點疼，前煎藥中加白芍一錢，服之一月，精神大好，暈厥再不發矣。次年生一女，其宅瘵疾從此再亦不傳。
白話文：
程道吾先生的妻子晚上常因作惡夢而驚醒，時常昏倒，精神恍惚，一天會發生三到五次。她咳嗽、臉色發青，不想吃東西，每天只吃幾塊牛肉乾。之前的醫生多次治療都沒效果。一位名叫吳渤海的醫生認為這是寒痰引起的昏厥，用了附子、肉桂等藥，反而讓昏厥更加嚴重。後來我來治療，診斷她的左脈弦，右脈滑，兩寸的脈象稍短。程道吾先生的父母都死於肺結核，我知道她得的是傳染性的肺結核，不太好治。
於是，我暫時先用強壯精神、滋補身體的藥方，先調理身體，等她能吃東西，胃氣恢復後再用對症的治療方法。我先用了人參、茯苓、柏子仁、石菖蒲、遠志、丹參、當歸、石斛來補養精神，再用陳皮、貝母、甘草、紫菀來化痰止咳。這樣吃半個月，情況沒有改善。
接著，我為她配製了太上渾元丹，藥方用紫河車一具，辰砂、鱉甲、犀角各一兩，鹿角膠、紫石英、石斛各八錢，沉香、乳香、安息香、茯苓、紫菀、牛膝、人參各五錢，麝香五分，用蜂蜜煉成藥丸，大小如赤豆，每天早晚用鹽湯或酒送服三十六丸。
我又配製了霹靂出獵丹，藥方用牛黃、狗寶、阿魏、安息各一錢，虎頭骨五錢，啄木鳥一隻，水獺爪一枚，破損的舊鼓皮三錢，麝香五分，天靈蓋一個，用蜂蜜煉成藥丸，外裹雄黃三錢，每天早上五更時分用蔥白湯送服五分，每隔三五天服用一次，和太上渾元丹一起服用。吃了半個月，她的精神狀況大為改善，不再像之前那樣恍惚了，只是小腹左邊有點疼痛。我在之前的藥方中加入白芍一錢，服用一個月後，精神變得非常好，昏厥也不再發生了。第二年，她生下一個女兒，他們家從此不再有肺結核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