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奎

《孫文垣醫案》~ 卷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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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7)

1. 倪二南內人小產小腹痛暈厥

倪二南內人小產後小腹痛,夜分作熱,作暈。予曰:此氣血虛而惡露未盡也。川芎一錢半,當歸三錢,澤蘭、益母草、香附、丹參各一錢,人參七分,荊芥穗五分,山楂、桂皮各一錢。一帖而小腹痛止,再帖而熱暈悉除。

白話文:

倪二南的妻子小產後,感到小腹疼痛,晚上會發熱,還會暈眩。我說:「這是氣血虛弱,加上惡露沒有排乾淨的緣故。」我開了藥方:川芎一錢半、當歸三錢、澤蘭、益母草、香附、丹參各一錢、人參七分、荊芥穗五分、山楂、桂皮各一錢。服用一帖後,小腹疼痛就停止了,再服用一帖後,發熱和暈眩都完全消除了。

2. 倪少南右頰車浮腫疼痛

倪少南右頰車浮腫而疼,直衝太陽,大發寒熱,兩手寸關俱洪大有力,此陽明經風熱交扇所致。以軟石膏三錢,白芷、升麻各一錢,葛根二錢,生熟甘草各一錢,薄荷、山梔子、牡丹皮、連翹各七分,天花粉、貫眾各一錢半。兩帖腫痛全消。

白話文:

倪少南的右邊臉頰靠近耳下的部位腫脹且疼痛,痛感直衝太陽穴,同時出現嚴重的發冷發熱症狀。把脈發現兩手的寸關脈都呈現洪大且有力的狀態,這是因為陽明經受到風熱互相煽動所導致的。

治療時使用以下藥方:軟石膏三錢、白芷一錢、升麻一錢、葛根二錢、生甘草和炙甘草各一錢、薄荷七分、山梔子七分、牡丹皮七分、連翹七分、天花粉一錢半、貫眾一錢半。

服用兩劑藥後,腫脹和疼痛就完全消退了。

3. 倪少南內人經行如崩頭暈

倪少南內人,行經如崩,勢不可遏,頭暈眼花,脈右寸極軟弱,左近快,此氣虛血熱之候,由氣虛而血不固也。仲景云:血脫益氣。特用人參、黃耆各三錢,白朮二錢,粉草五分,荊芥穗、蒲黃、側柏葉、薑炭各一錢,三帖全瘳。

白話文:

倪少南的妻子,月經來時像崩堤一樣,流量大到無法控制,並且頭暈眼花。把脈後發現,右手寸脈非常軟弱無力,左手脈搏跳動稍快,這是氣虛血熱的徵象,因為氣虛導致血無法固守。張仲景說過:失血過多要補氣。我特別用了人參、黃耆各三錢,白朮二錢,甘草粉五分,荊芥穗、蒲黃、側柏葉、薑炭各一錢,服用三帖就完全痊癒了。

4. 高仰山內人痔血裡急後重

高仰山內人,痔血,裡急後重。飲良入腹,大便即行,晝夜行五六度,五更咳嗽,喉中痰響,肌肉脫,口作渴。由服痔科涼血之藥過多,致脾虛不能統血也。脈六部皆軟弱無力。以四君子湯加荊芥穗、秦艽、陳皮、炮姜,四帖而飲食進,血全止,嗽定而睡寧。後減炮姜,倍加何首烏,又四帖,而數年不發矣。

白話文:

高仰山家中的夫人,患有痔瘡出血,伴隨強烈的便意卻又排不出來(裡急後重)的感覺。喝下藥後,立刻就能順利排便,但整天下來(白天和晚上)卻要排便五、六次,而且在清晨時會咳嗽,喉嚨裡有痰的聲音,肌肉鬆弛無力,口也覺得很渴。這是因為之前服用太多治療痔瘡、清涼血熱的藥物,導致脾胃虛弱,無法好好控制血液的運行所造成的。她的脈象在各個部位都顯示軟弱無力。我開了四君子湯,再加入荊芥穗、秦艽、陳皮、炮姜,吃了四帖藥後,她的食慾變好,血也完全止住了,咳嗽也停止了,睡得也很安穩。後來我減少炮姜的用量,增加何首烏的用量,又吃了四帖藥,之後好幾年都沒有再復發。

5. 姚娘子小腹疼

姚娘子小腹疼,飲食及藥入腹皆疼,疼來遍身無力。此由血崩而致,宜急治之。人參、黃耆各二錢,白朮一錢,茯苓、陳皮各八分,白芍藥、貫眾各一錢,薑炭、荊芥穗、蓮蓬殼燒炭各三分,煎服而安。

白話文:

姚娘子感到小腹疼痛,吃東西或吃藥都會加劇疼痛,痛起來全身無力。這是因為血崩所導致的,應該趕快治療。用人參、黃耆各二錢,白朮一錢,茯苓、陳皮各八分,白芍藥、貫眾各一錢,薑炭、荊芥穗、蓮蓬殼燒炭各三分,加水煎煮後服用,病症就會好轉。

6. 張五橋先生令政痰喘咳嗽

張五橋先生令政,鄭都諫春寰公令姊也。痰喘不能伏枕,且咳嗽甚則吐痰涎碗余乃止。以旋覆花湯為主治之。旋覆花、紫蘇子各一錢,半夏一錢五分,厚朴、桂皮、粉草各三分、茯苓、陳皮、桑白皮、葶藶子各八分,姜三片,水煎服。臨臥以養正丹二十粒白湯送下。兩帖,痰嗽喘各減十之七,乃去葶藶子,加白芥子、蘿蔔子,二帖而痊。

白話文:

張五橋先生的病人,是鄭都諫春寰公的姊姊。她因為痰多氣喘,無法躺平睡覺,而且咳嗽非常嚴重,每次咳嗽都會吐出滿滿一碗的痰涎才會停止。我以旋覆花湯為主要的治療方劑。藥方內容是:旋覆花、紫蘇子各一錢,半夏一錢五分,厚朴、桂皮、甘草粉各三分,茯苓、陳皮、桑白皮、葶藶子各八分,生薑三片,用水煎服。臨睡前再服用養正丹二十粒,用白開水送服。服用了兩帖藥後,痰、咳嗽、氣喘都減輕了十分之七,於是將藥方中的葶藶子去除,改加入白芥子、萊菔子。再服用了兩帖藥就痊癒了。

7. 徐文學三泉令郎右脅脹痛

徐文學三泉令郎,每下午發熱直至天明,夜熱更甚,右脅脹痛,咳嗽吊疼,坐臥俱疼。醫以瘧治罔效。延及二十餘日,熱不有退。後醫謂為虛熱,投以參朮為主,痛益增。逆予診之,左弦大,右滑大搏指。予曰:《內經》云:左右者,陰陽之道路。據脈肝膽之火為痰所凝,必勉強作文,過思不決,木火之性不得通達,鬱而為疼。

夜甚者,肝邪實也。初治只當能調肝氣,一劑可瘳。誤以為瘧,燥動其火,補以參朮,閉塞其氣。書云:體若燔炭,汗出而散。今汗不出,舌上之胎已沉香色,熱之極矣。設不急治,立見凶危。乃以仲景小陷胸湯為主。大栝蔞一兩,黃連三錢,半夏曲二錢,前胡、青皮各一錢,水煎飲之。

夜服當歸龍薈丸微下之。諸公猶爭之曰:病久而食不進,精神狼狽若此,寧可下乎?予曰:經云肝常有餘,且脈亦為有餘,故有餘者瀉之。前時誤認為虛,投補左矣,豈容再誤哉!服後,夜半痛止熱退,兩帖全安。

白話文:

徐文學的三兒子,每天下午開始發燒,一直到天亮,晚上發燒更厲害,右邊脅肋脹痛,咳嗽時會牽扯到疼痛,坐著或躺著都痛。之前醫生當作瘧疾治療,沒有效果。拖延了二十多天,發燒沒有退。後來的醫生認為是虛熱,開了以人參、白朮為主的藥方,結果疼痛反而更嚴重。我來診斷,發現左邊脈象弦大,右邊脈象滑大且搏指有力。我說:「《內經》說:『左右脈象,是陰陽運行的通道。』從脈象看,這是肝膽的火被痰凝結住,一定是勉強寫文章,思慮過多難以決斷,導致肝木和火的特性無法疏通,鬱結而產生疼痛。晚上更嚴重,是肝邪實在的表現。一開始治療只要疏通肝氣,一服藥就能痊癒。誤以為是瘧疾,用燥熱的藥物去動火,又用人參、白朮補益,反而閉塞氣機。《傷寒論》說:『身體像火烤一樣發燙,出汗就能散熱。』現在不出汗,舌苔已經呈現沉香色,這是熱到極點了。如果不趕快治療,立刻會有危險。因此我開了仲景的小陷胸湯為主方,用大栝蔞一兩、黃連三錢、半夏曲二錢、前胡和青皮各一錢,用水煎服。晚上服用少量當歸龍薈丸來瀉下。

其他醫生還爭辯說:『病了這麼久,食慾不振,精神很差,這樣怎麼可以瀉下?』我說:『經書說肝常有餘,而且脈象也是有餘的表現,所以有餘就要瀉。之前誤診為虛證,已經用了補益的藥物,難道還要再錯一次嗎!』服用藥後,半夜疼痛停止,發燒也退了,兩服藥就完全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