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堂醫論》~ 卷下 (5)
卷下 (5)
1. 婦科驗方
又云:傷寒一日,巨陽受病,前所說膀胱詳矣。《病源》云小腸,雖則誤其標本,其手、足陰陽自有並病者。故《素問》云:六日,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是表裡次第傳,不必兩感,亦有至六日。傳遍五臟六腑而死者也。《素問》云: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
假令第一日脈不躁,是足太陽膀胱脈,先病脈加躁者,又兼手太陽小腸也。又云: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假令第四日脈靜者,足太陰始傳病也,脈加數,又手太陰病也。故六日亦能傳遍臟腑也。躁謂脈數,靜謂脈不數。用藥則同,若用針,須取足與手之經也。
《秘旨》中載安常治驗云:安常尤善針法。有孕婦產,七日而子不下,群醫治之無效,眾以死置之。適安常過其門,病家求視。安常一見孕婦,呼曰:未死!令其家人以湯溫其腰腹間,以手上下拊摩之,孕婦覺腸微痛,呻吟間產一子,母子無恙。有市醫問其因,龐曰:兒已出胞,而一手誤執母腸不能脫,投藥無益。
吾隔腸針其虎口,兒既痛,即縮手,所以遽生,無他術也。
按:龐先生安時,為宋代良醫,著《傷寒總病論》,東坡謂:真得古聖賢救人之意,豈獨為傳世不朽之資!蓋已義貫幽明矣。奈滄桑之變,世渺流傳,吾師命予重校,付活字板印,附《正脈》以廣其傳。今擇其要論數則,錄於醫論之末,俾後進知有其書,便於尋繹,濟人疾厄,共登仁壽之域,則吾之志矣。果齋識。
《芷園治驗》云:孟抒正君因怒發呃三日夜,急柬召予,以事奪,至未未往診,盂抒愁容怨語,泣涕嗟苦。予診之曰:來極遲,效極速!藥進而寢。次日喜見曰:昨心欲裂,方治後事,以兄詼諧寬我耳,寧期一藥而果效,真不解其故。予曰:予開肝鬱也,內君特怒之,未暢氣將入胃而不能,故發呃。
予不治呃,用柴胡等條達木鬱,郁解則止,暴病氣全,故易愈耳。
積學日深,見病知源,況暴病正氣未傷,故效驟速愈矣。
按:呃由怒起,沖氣欲入胃而不能,則發呃。盧先生用柴胡條達木鬱而瘳,未將全方藥味示人,乃重道不肯輕泄治法,則後進未能效尤矣。今既用柴胡條達木鬱,可隅反而知其餘之藥,亦不外薄荷、苓、芍、歸、草等味,即逍遙散一方,以解木鬱而諸郁均解。予治驗中,亦仿鼓峰法師其意,不泥其方,用合歡皮、川鬱金、枇杷葉、香附、橘絡、金橘餅、玫瑰花等,隨宜加減變化其方,每多獲效。惟原方有白朮一味,有壅塞氣機、濁而不宣之虞,斟酌去之為宜。
如蘇梗、撫芎、茄楠、檀香、旋覆花等,皆可隨症選用。至於名醫用成方、必臨症化裁,超越凡庸之上也。
白話文:
婦科驗方
有人說,傷寒第一天,陽氣受損,膀胱的病理變化前面已經詳細說明。《病源》書中提到小腸,雖然可能誤判了病的本質和症狀,但手足陰陽經脈也確實會同時生病。《素問》說:六天之後,三陰三陽、五臟六腑都會受病,氣血運行不暢,五臟不通,就會死亡。這是表裡證候依次傳變,不一定要同時感受兩種邪氣,也可能到第六天才傳遍五臟六腑而致死。《素問》又說:脈象浮而無力的,都在陽經,屬熱證;脈象有力而跳動快的,在手太陰經。
假設第一天脈象不跳動很快,這是足太陽膀胱經先受病;如果脈象跳動很快,則又兼及手太陽小腸經。又說:脈象細小而沉弱的,都在陰經,則為骨痛,脈象平穩的,在足少陰經。假設第四天脈象平穩,則足太陰經開始受病;如果脈象跳動加快,則又兼及手太陰經。所以,六天之內也能傳遍全身臟腑。脈象跳動快稱為躁,脈象不跳動快稱為靜。用藥則相同,如果用針灸,則需取足部和手部的經絡。
《秘旨》中記載安常的治療驗方:安常尤其擅長針灸。有一個孕婦生產,七天了胎兒還沒有下來,眾多醫生治療無效,大家都認為她活不了了。恰巧安常路過她家門口,病人家屬請求他診治。安常一見孕婦,就說:還沒死!讓家人用溫水溫敷她的腰腹部,用手上下撫摩,孕婦感覺腸子微微疼痛,呻吟一聲後生下了一個孩子,母子平安。有一個市井醫生問他原因,安常說:孩子已經出來了,但一隻手卡住了母親的腸子而無法脫出,吃藥無效。
我隔著腸子在她虎口處施針,孩子因為疼痛而縮回手,所以立刻就生下來了,沒有其他方法。
按:龐先生安常,是宋代名醫,著有《傷寒總病論》,蘇軾說:他真正領悟了古代聖賢救死扶傷的真諦,哪裡僅僅是傳世不朽的著作!他的醫術已經通曉生死奧秘了!只可惜時代變遷,他的著作流傳甚少,我的老師讓我重新校對,付梓印刷,附上《正脈》一起廣為流傳。現在選取其中重要的論述幾條,記錄在醫論的最後,讓後學知道有這本書,方便查找,救治病人疾病,共同達到健康長壽的境界,這就是我的願望。果齋記。
《芷園治驗》記載:孟抒正君因為生氣而打呃三天三夜,急忙派人請我,因為事情耽擱了,到未時才去診治,孟抒愁眉苦臉,哭泣著訴苦。我診斷後說:來得雖然很晚,療效卻很快!藥物服下後他就睡著了。第二天高興地說:昨天感覺心都要裂開了,已經準備後事了,多虧兄長用詼諧的言語安慰我,沒想到一劑藥就見效,實在是不解其原因。我說:我治的是肝鬱,你因為大怒,氣機不暢,想進入胃中卻不能,所以打呃。
我不直接治療呃逆,而是用柴胡等藥疏通肝氣,肝鬱解除了,呃逆自然就止住了,因為是暴病,正氣未傷,所以容易治癒。
醫學知識積累越深,對疾病的病因認識就越透徹,況且是暴病,正氣未傷,所以療效很快。
按:呃逆是由於生氣引起的,氣機想進入胃中卻不能,所以打呃。盧先生用柴胡疏通肝氣而痊癒,但他沒有把全部藥方告訴別人,這是重道義而不輕易洩露醫術,所以後學很難效仿。既然用柴胡疏通肝氣,就可以推測其他的藥物,也不外乎薄荷、茯苓、白芍、當歸、白芷等,也就是逍遙散的方劑,用以解肝鬱,其他鬱結也都會解除。我在治療驗方中,也仿效鼓峰法師的思路,不拘泥於他的方劑,使用合歡皮、川鬱金、枇杷葉、香附、橘絡、金橘餅、玫瑰花等,根據情況加減變化方劑,常常收到很好的療效。只是原方裡有白朮一味,有壅塞氣機、氣機不通的隱患,酌情去掉為宜。
像蘇梗、川芎、肉桂、檀香、旋覆花等,都可以根據病情選擇使用。至於名醫使用成方,一定要根據病情加以修改,才能超越一般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