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堂醫論》~ 卷下 (3)
卷下 (3)
1. 婦科驗方
足見方藥對症，如鼓應桴，非虛言也。
《內經》有肌衄一症，謂之血汗。治之不得其法，往往血流過多，面色驟白，周身痿倦，氣息奄奄而斃者多。茲特拈出，以備博採良方，而濟一時之急也（此條與《秘旨》參看尤佳，方載《秘旨》，附錄於下）。
用炒川山甲一錢，研極細末，重羅篩細粉，罨之，以帕扎住，即止；內服補血湯三帖，自愈。茲從《秘旨》錄出，以濟斯厄。余詳治驗錄中。
按：肌衄一症，古無良法。余治友人楊兄，腦後髮際忽出血不止、眾皆譁然無法。余思與前症相符，亟用黃芩煎濃汁，俟冷塗之，漸收，三次而瘳，後亦不發。
龐安時有云：四時之中，有寒、暑、燥、濕、風、火相搏，喜變諸疾，須預察之。其飲食五味，禽、魚、蟲、菜、果實之屬，偏有嗜者；或金石、草木藥，素嘗有餌者。人五臟有大小、高下、堅脆、端正、偏傾，六腑亦有大小、長短、厚薄、緩急，令人終身長有一病者。貴者後賤，富者乍貧，有常貴，有常富，有暴富，有暴貧，有暴樂，有暴苦，有始樂後苦，有離絕，蘊結憂、恐、喜、怒。夫常貴後賤，名曰脫營；常富後貧，名曰失精。
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精竭體沮；脫勢侯王，精神內傷；情慕尊貴，妄為喪志；始富後貧，焦皮攣筋；常富惡勞，驕墮精消。離間親愛者魂遊絕所，懷者意喪，所慮者神勞，結怨者志苦，憂愁者閉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懼者蕩憚而不收，喜樂者撣散而不藏，此皆非外邪所中，而得之於內也。
良工必預審問其由，先知臟腑、經絡受病之所，可舉萬全；工不思曉，令五臟六腑血氣離守，迫至不救，又何言哉。
又曰：陰陽虛盛者，非謂分尺寸也。榮衛者，表陽也；腸胃者，里陰也。寒毒爭於榮衛之中，必發熱惡寒，尺寸俱浮大，內必不甚躁。設有微煩，其人飲食欲溫而惡冷，謂陽虛陰盛也，可汗之則愈，若誤下則死也。
若寒毒相薄於榮衛之內，而陽勝陰衰，極陰變陽，寒盛生熱，熱氣盛而入里，熱毒居腸胃之中，水液丸之乾涸，燥糞結聚，其人外不惡寒，必蒸蒸發熱而躁，甚則讝語，其脈浮滑而數或洪實；或汗後，脈雖遲按之有力，外證已不惡寒，腹滿而喘，此皆為陽盛陰虛，當下之則愈，若誤汗則死也。仲景載三等陽明，是陽盛陰虛證矣。
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陽盛則外熱，陰盛則內寒。以此別之，若陰獨盛而陽氣暴絕，必四肢逆冷，臍築湊痛，身疼如被杖，面青，或吐，或利，脈細欲絕，名曰陰毒也，須急灸臍下，服以辛熱之藥，令陽氣復生，濈然汗出而解；若陽獨盛而陰氣暴絕，必發躁狂走，妄言，面赤，咽痛，身班班如錦文，或下利赤黃，脈洪實或滑促，名曰陽毒也，宜用針泄熱，服以苦酸之藥，令陰氣復生，濈然汗出而解也。
白話文：
婦科驗方
藥方對症，效果顯著，絕非虛言。
《內經》記載一種肌膚出血的病症，稱為血汗。治療方法不得當，往往會導致出血過多，面色驟然變白，全身乏力，呼吸微弱而死亡。我特地摘錄此例，以供參考，並藉此學習更多良方，以應付緊急情況。（這段內容與《秘旨》一書相互參照效果更佳，藥方載於《秘旨》中，附錄於下。）
使用炒過的川山甲一錢，研磨成極細的粉末，用細密的篩子過篩，敷在患處，用布壓住，就能止血；內服補血湯三帖，即可痊癒。這方子是從《秘旨》中摘錄的，用於治療此種危急情況。更詳細的治療驗證記錄另有記載。
按：肌膚出血這種病症，古方中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我曾治療一位友人楊兄，他腦後髮際突然出血不止，眾人都束手無策。我認為這與上述病症相似，於是立即用黃芩煎煮濃汁，待其冷卻後塗抹，出血逐漸停止，三次後痊癒，之後也沒有復發。
龐安時說過：一年四季中，寒、暑、燥、濕、風、火等因素相互作用，容易導致各種疾病，必須預先察覺。飲食方面，禽、魚、蟲、菜、果實等，偏嗜某種食物；或平時服用金石、草木藥物。人體五臟的大小、高低、堅脆、端正、偏斜，六腑也有大小、長短、厚薄、緩急的不同，導致有些人終生患有某種疾病。地位顯赫者後來衰敗，富貴者突然貧窮，有長久的富貴，有長久的貧窮，有突然暴富的，有突然暴貧的，有突然的快樂，有突然的痛苦，有開始快樂後來痛苦的，有離別絕望的，積累憂慮、恐懼、喜悅、憤怒等情緒。經常富貴後來貧窮，叫做脫營；經常富貴後來貧窮，叫做失精。
突然的快樂與痛苦、開始快樂後來痛苦，精氣耗竭，身體衰弱；地位顯赫者衰敗，精神受內傷；嚮往尊貴，妄自菲薄而喪志；開始富有後來貧窮，肌膚焦枯，筋脈攣縮；經常富有而勞碌，驕奢淫逸，精氣消亡。離間親友，則魂魄遊離，失去依靠；懷有憂慮，則意志消沉；思慮過度，則精神勞累；結怨生恨，則意志消沉；憂愁悲傷，則氣機閉塞不通；盛怒不已，則神志迷亂，無法治療；恐懼不安，則精神渙散，無法收斂；喜樂過度，則精神渙散，無法保存。這些都不是外邪入侵所致，而是由內因引起。
良醫必須事先詳細詢問病因，預先了解臟腑、經絡受病的部位，才能萬無一失；醫生如果不仔細詢問病情，任憑五臟六腑的血氣失調，直到無法搶救，又怎能談得上醫術呢？
又說：陰陽虛盛，並不是指具體的尺寸大小。榮衛是表面的陽氣；腸胃是裡面的陰氣。寒邪在榮衛之間爭奪，必然發熱惡寒，脈象浮大，內部卻不一定很躁動。如果稍微煩躁，患者飲食喜歡溫熱而厭惡寒冷，這是陽虛陰盛，可以發汗治療，如果錯誤地使用瀉下藥物，則會危及生命。
如果寒邪侵犯榮衛之內，而陽氣旺盛陰氣衰弱，陰極變陽，寒盛則生熱，熱氣旺盛而入侵內部，熱邪滯留在腸胃之中，津液枯竭，大便乾燥結實，患者不惡寒，必然蒸蒸發熱而煩躁，嚴重者會胡言亂語，脈象浮滑而數或洪實；或者汗出後，脈象雖然遲緩，但按之有力，外在症狀不再惡寒，腹部脹滿而喘息，這些都是陽盛陰虛，應該使用瀉下藥物治療，如果錯誤地使用發汗藥物，則會危及生命。張仲景記載的三種陽明病，就是陽盛陰虛的證候。
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陽盛則外熱，陰盛則內寒。以此區別，如果陰氣獨盛而陽氣突然衰竭，必然四肢冰冷，臍周疼痛，全身疼痛如受杖擊，面色青白，或嘔吐，或腹瀉，脈象細弱欲絕，稱為陰毒，必須立即灸臍下，服用辛熱的藥物，使陽氣恢復，大量出汗而解；如果陽氣獨盛而陰氣突然衰竭，必然煩躁狂亂，胡言亂語，面色赤紅，咽喉疼痛，全身皮膚斑斑點點像錦繡紋理，或腹瀉赤黃色大便，脈象洪實或滑數，稱為陽毒，應該用針灸瀉熱，服用苦寒的藥物，使陰氣恢復，大量出汗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