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症匯》~ 卷之一 (8)
卷之一 (8)
1. 目
其脾大虛，安得血不大下乎？且脾裹血，脾虛則血不歸經而妄下矣。法當大補脾經為先。次宜補氣祛濕，可得漸愈矣。以人參三錢，黃耆二錢，甘草四分，防風、荊芥、白朮各一錢，陳皮八分，水煎食遠服。一劑分作三服，不數劑而愈。
李時珍按謝士泰《刪繁方》治屍疰，或見屍，或聞哭聲者，取死人席斬棺內余棄路上者，一虎口，長三寸，水三升，煮一升，服立效。此即嗣伯用死人枕之意也。
葛洪云：鬼疰者，是五屍之一疰，又挾諸鬼邪為害，其病變者三十六種至九十九種，大約使人寒熱淋漓，沉沉默默，不的知苦處，在於何所？累年積月，漸就沉滯，以致又傳旁人，不一而止，覺如是候者，急取獺肝一具，陰乾杵末，服方寸匕，日三，未愈再服。《本事方》云：《肘後》言此方甚良，宣和間，天慶觀一法師極精嚴。
時一婦人投肰，述患人有祟所附，須臾召至。附語云：非我為禍，別是一鬼，亦因病人命衰為祟耳，渠今已成形，在患人肺臟，為蟲食其肺系。故令吐血，聲嘶。師掠之，此蟲還有畏忌否？久而無語，再掠之，良久云：容其說。惟畏獺瓜屑為末，以酒服之則去。患家如其言而得愈。
此予所目見也，究其患亦相似。獺瓜者，即獺肝之類也。
孫東宿治孫如亭令政，年過四十，眼偶赤腫，兩太陽疼痛，大便不行者三日，平時汛期一月僅二日，今行四日，猶且未止。里有餘雲谷者，自謂眼科捷手，醫治逾候，腫赤不消，而右眼內眥突生一白泡，垂與鼻齊，大二寸余，見而駭走，以為奇疾，莫能措劑。又見其嘔吐、眩運，伏於枕上，略不敢動，動則眩愈極，吐愈急，疑其遍南不治，孫診之兩寸關俱滑大有力，兩尺沉微。曰：此中焦有痰，肝膽有火，必為怒氣所觸而然。
《內經》云：諸風掉眩，皆屬肝火。諸逆衝上，皆屬火，蓋無痰不作運也，眼珠白泡，乃火性急速怒氣加之，氣乘於絡，上而不下，故直脹出眼外也。古壯士一怒而目珠裂，與白泡脹出珠外理同。肝為血海，故血亦來不止。治當抑其目，清鎮痰火，則諸症自瘳。先用薑汁益元丸，壓其痰火，以止其吐；再以二陳湯，加酒連、酒芩、天麻、滑石、吳茱萸、竹茹、枳實煎飲，一帖吐止運定，頭稍能動。改用二陳湯加芩、連、穀精草、夏枯草、香附、茱萸、薏苡仁，兩劑。
赤腫消，白泡斂。四劑全愈。血海亦淨，從是後不發。
又亮卿之女，左目紅腫，如腹中飽眼乃開，飢則眼不能開，此疳積虛寒症也。以夏枯草二錢，穀精草、甘草各一錢，香附一錢五分，煎服四帖而安。
李士材治朱文哉，遍體如蟲蜇，口舌糜爛，朝起必見二鬼執盤食以獻。李診其寸脈乍大乍小，意其為鬼祟，細察兩關弦滑且大，遂決為痰飲之疴。投滾痰丸，雖微有所下，而病患如舊。更以小胃丹二錢與之，復下痰積及水十餘碗，遍體之痛減半，至明早鬼亦不見矣。更以人參三錢，白朮二錢，煎湯服小胃丹三錢，大瀉十餘行，約有二十碗，病若失矣。
白話文：
[目]
脾氣虛弱，才會導致出血不止。因為脾臟負責統攝血液，脾虛則血液不能歸於經絡而妄行下泄。治療方法應當先大補脾經。其次，還要補氣祛濕，就能漸漸痊癒。用人參三錢、黃耆二錢、甘草四分、防風、荊芥、白朮各一錢、陳皮八分，水煎服，飯後服用。一劑分三次服用，幾劑藥就能痊癒。
李時珍批註謝士泰《刪繁方》記載治療屍疰（因見到屍體或聽到哭聲而引起的疾病）的方法：取棄置路旁棺材內剩下的死人席子（約一虎口長，三寸），加水三升，煮成一升，服用，立即見效。這與嗣伯（古代醫家）使用死人枕頭的療法類似。
葛洪說：鬼疰是五種屍疰之一，又夾雜著鬼邪作祟，其病症變化多端，從三十六種到九十九種不等，大致表現為寒熱交替、身體沉重、昏昏沉沉、渾身不適，病程長久，日漸加重，還會傳染給其他人。如果出現這些症狀，應立即取用獺肝一個，陰乾研成粉末，每次服用一錢（約一克），每日三次，若未痊癒則繼續服用。《本事方》記載，《肘後方》也記載此方療效很好。宣和年間，天慶觀一位法師醫術精湛，
曾有一位婦女求醫，說病人被鬼祟附身，法師很快將鬼招來。附體的鬼說：不是我作祟，是另一個鬼，也是因為病人命衰而作祟。那個鬼現在已經成形，在病人的肺部，像蟲子一樣啃噬肺部經絡，所以病人吐血，聲音嘶啞。法師詢問那鬼是否害怕什麼，過了很久才回答：只害怕獺瓜屑（獺肝）研磨成粉末，用酒送服就能去除。患家照做，病人果然痊癒。
這是我親眼所見，其病症也類似。獺瓜，就是獺肝之類的東西。
孫東宿治療孫如亭，年過四十，眼睛偶爾紅腫，太陽穴疼痛，三天未解大便，平時一個月只大便兩天，現在四天了還未停止。當地一位名叫雲谷的人，自稱眼科高手，治療多日，紅腫未消，反而在右眼內眥（眼角）長出一個白色的泡，垂到鼻子附近，大小約二寸餘，雲谷見狀嚇得逃走，認為是奇病，無計可施。病人還嘔吐、眩暈，臥床不起，稍動則眩暈加劇，嘔吐更甚，旁人認為此病無藥可治。孫東宿診脈，發現寸關兩脈滑大有力，尺脈沉微，認為是中焦有痰，肝膽有火，必定是因怒氣觸犯而致病。
《內經》說：各種風眩症都屬於肝火，各種逆衝上逆的症狀都屬於火，通常沒有痰就不會眩暈。眼珠上的白色泡，是火邪迅速上攻，怒氣加重，氣血衝擊經絡，上而不下，所以直接脹到眼睛外面。古代壯士一怒而目珠裂，與白泡脹出眼外道理相同。肝臟是血的庫存地，所以出血不止。治療應當抑制目疾，清泄痰火，諸症自然痊癒。先服用薑汁益元丸，壓制痰火，止住嘔吐；再服用二陳湯，加入酒連、酒芩、天麻、滑石、吳茱萸、竹茹、枳實煎服，一劑藥後嘔吐停止，眩暈減輕，頭部可以稍微活動。改用二陳湯，加入芩、連、穀精草、夏枯草、香附、茱萸、薏苡仁，服用兩劑。
紅腫消退，白泡縮小。服用四劑藥後痊癒。血症也好了，從此以後不再發作。
又，亮卿的女兒，左眼紅腫，肚子飽時眼睛才能睜開，肚子餓時眼睛就睜不開，這是疳積虛寒的症狀。服用夏枯草二錢，穀精草、甘草各一錢，香附一錢五分，煎服四劑藥後痊癒。
李士材治療朱文哉，全身像蟲子叮咬一樣疼痛，口舌糜爛，每天早晨都會看見兩個鬼拿著盤子送食物給他。李士材診脈，發現寸脈時大時小，認為是鬼祟作怪，仔細察看，發現兩關脈弦滑有力，於是斷定是痰飲之症。服用滾痰丸，雖然略有效果，但病情如故。又服用小胃丹二錢，再次排出痰積和水分十多碗，全身疼痛減輕一半，第二天早晨鬼也不見了。再服用人參三錢，白朮二錢，煎湯服用小胃丹三錢，再次大瀉十多碗，約二十碗，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