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症匯》~ 卷之七 (8)
卷之七 (8)
1. 手足
《翰林叢記》云:李定言石藏用良醫也,有人承檐溜浣手,覺物入爪甲,初若絲髮,數日如線,伸縮不能,始悟其龍伏藏也。乃叩藏用求治,藏用曰:方書無此,以意求之耳。螳螂為末塗指,庶免震厄,其人如其言,後有雷火繞身,急針挑之,果見一物跳出,亦不為災。
《霏雪錄》云:山東民間婦人,一臂有物隱然,屈曲如蛟龍狀,婦喜以臂浸水中,一日雷電自牖出,臂果一龍擘云而去。
蔡元長知開封正據案治事,忽如有蟲自足心行至腰間,即墜筆暈絕,久之方醒。據吏云:此病非俞山人不能療,驅使召之,俞曰:此真腳氣也。法當灸風市,為灸一壯,蔡晏然復常,明日病如初,再召,俞曰:除病根非千艾不可。從其言,灸五百壯,自此遂愈。
《名醫錄》云:學究任道,患腿間瘡腫黑,狀狹而長。北醫王通曰:此魚臍瘡也,一因風毒蘊結,二因誤食人汗而然。乃以一異散敷之,數日而愈。懇求其方,曰:但雪玄一味耳,任遍訪無知之者。有名醫郝允曰:《聖惠方》治此,用臘豬頭燒灰,雞卵白調敷,即此也。
張子和治新寨馬叟,年五十九,因秋欠稅,官杖六十,得驚氣成風搐,已三年矣。病大發則手足顫掉,不能持物,食則令人代哺,口目張睒,唇口嚼爛,抖擻之狀如線引傀儡,每發市人皆聚觀,夜臥發熱,衣被盡蹇,遍身燥癢,中熱而反外寒,欲自盡,手不能繩。傾產求醫,至破其家,而病益堅。
叟之子邑中舊小吏也,以父母訊戴人,戴人曰:此病甚易治,若隆暑時不過一湧,再湧奪則愈矣。今已秋寒,可三之,如未,更刺腧穴必愈。先以通聖散汗之,繼服湧劑,則吐痰一二升,至晚又五七行,其疾小愈,待五日再一湧,出痰三四升,如雞黃成塊,狀如湯熱,叟以手顫不能自探,妻與代探,咽嗌腫傷,昏憒如醉,約一二時許,漸省,又下數行,立覺足輕顫減,熱亦不作,足亦能步,手能櫛巾,可持匙箸,未至三湧,病去如躍,病後但覺極寒。
戴人曰:當以食補之,久則自退,蓋大疾之去,衛氣未復,故宜以散氣導氣之藥,切不以熱劑溫之,恐反成他病也。
〔源按〕顫振一症,古云木火上盛,腎陰不充,為下虛上實之症。實為痰火,虛則腎虧,法宜清上補下。如戴人所治,叟病泥用古法,則痰何由而去,故醫宜變通,若果標實本虛,治之又宜從古矣。
又治西華李政之病寒厥,其妻熱厥,前後十餘年,共服逍遙散十餘劑不效。二人脈皆浮大而無力,政之曰:吾手足之寒,時時漬以熱湯,寒不能止;吾婦手足之熱,沃以冷水而不能已,何也?子和曰:寒熱之厥也。此皆得之貪飲食,縱嗜欲。遂出《內經》厥論證之,政之喜曰:《內經》真聖書也,餘年之疑,今而釋然,總不服藥,愈過半矣。
白話文:
手足
李定言曾遇到一位病人,因洗手時有異物進入指甲,初如髮絲,數日後如細線,伸縮困難。他求助名醫石藏用,藏用說醫書上沒有記載此症,只能憑經驗治療,建議將螳螂研磨後塗抹指尖,以防雷火之災。病人照做,後來果真遭遇雷火,用針挑出異物,無事。
山東一婦人手臂內隱藏異物,形如蛟龍,婦人常將手臂浸水,一日雷電入室,手臂上的龍形異物隨雷電而去。
開封府蔡元長辦公時,感覺有蟲從腳底爬到腰間,於是筆墜暈倒,許久才醒來。官吏說只有俞山人能治,便請他診治。俞山人說這是腳氣,應灸風市穴。灸了一壯,蔡元長即刻恢復正常,但隔日復發。再次求診,俞山人說需灸五百壯才能根治。蔡元長照做,病遂痊癒。
學究任道腿部患有狹長的黑腫瘡,北醫王通診斷為魚臍瘡,認為是風毒蘊結或誤食汗水所致,用一種奇特的藥粉敷治,數日即癒。任道詢問藥方,王通說是雪玄一味,任道遍訪都未找到。名醫郝允說,《聖惠方》中用臘豬頭燒灰加雞蛋清敷治此症,與王通所用藥方相同。
張子和治療一位名叫馬叟的病人,五十九歲,因欠稅受杖六十,受驚導致風搐病三年。發病時手腳顫抖,無法拿物,需人喂食,口眼張大,嘴唇咬爛,全身抖動如傀儡,每次發作都吸引眾人圍觀。夜臥時發熱,衣被潮濕,全身燥癢,內熱外寒,幾欲自殺,手無力氣。他傾家蕩產求醫,病情卻日益嚴重。
馬叟之子請一位戴姓小吏診治,戴姓小吏說此病易治,盛暑時只需服用兩劑湧劑即可痊癒,現值秋寒,需服用三劑。若無效再針灸穴位。他先用通聖散使馬叟出汗,再服用湧劑,馬叟吐出大量痰液,病情略有好轉。五天後再服一劑湧劑,又吐出大量如雞蛋黃狀的痰液,因手抖無法自行探取,由妻子代為探取,導致咽喉腫痛,昏迷約一兩個小時後漸漸清醒,之後又排出一些痰液,隨即感覺腳輕、顫抖減輕,發熱消失,能行走,能梳頭,能用筷子。未服完三劑湧劑,病就好了。
戴姓小吏說,病癒後需食補,慢慢恢復,因為大病初癒,衛氣未復,應服用理氣藥物,切勿用溫熱藥,以免導致其他疾病。
顫振一症,古人認為是木火上盛,腎陰不足,下虛上實,實則痰火,虛則腎虧,應清上補下。戴姓小吏的治療方法與古法不同,痰液得以排出,說明醫者應變通,若確為標實本虛,則應遵循古法。
張子和還治療了西華李政夫婦的病。李政患寒厥,其妻患熱厥,前後十餘年,服用逍遙散十餘劑無效。二人脈象皆浮大無力。李政說,他的手腳冰冷,即使用熱水浸泡也無法緩解;他妻子的手腳燥熱,用冷水沖洗也無濟於事。張子和說這是寒熱厥證,皆因飲食不節,縱慾所致,並以《內經》中的厥論為其解釋。李政大喜,說《內經》真是聖書,多年的疑惑終於解開,此後未再服藥,病況已好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