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

《奇症匯》~ 卷之七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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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七 (9)

1. 手足

熱厥者,寒在上也,寒在上者,以溫劑補其肺;寒厥者,熱在上也,熱在上者,以涼劑清其心。分處二藥令服之,不旬日而愈。

東垣云:有人患兩手十指疼痛,一指疼了,一指疼,疼後即腫,骨中痛、膝痛,先左膝痛了,然後右膝痛,發時多則五日,少則三日,晝輕夜重,痛時覺熱行則痛輕,腫反重。注云:先血後氣乃先痛後腫,形傷氣也,和血散痛湯主之。

羅謙甫治徵南元帥忒木兒,年近七十,秋間徵南過陽州,時仲冬病自利,完穀不化,臍腹冷痛,足脛寒,以手搔之,不知痛癢,常燒石以溫之,亦不得暖。診之脈沉細而微,蓋高年氣弱深入敵境,軍事煩冗,朝暮形寒,飲食失節,多飲乳酪,履旦濕陽不外固,由是清濕襲虛,病起於下,故胻寒而逆冷。《內經》曰:感於寒則受病,微則為咳,盛則為泄、為痛。

此寒濕相合而為病也,法當即退寒濕之邪,峻補其陽,非灸不已。先以大艾炷於氣海灸百壯,補下焦陽虛,次灸三里各三七壯,治胻寒而逆,且接引陽氣下行,又灸三陰交,散足受寒濕之邪。遂處方云:寒淫所勝,治以辛熱,濕邪於外,平以苦熱,以苦發之。

以附子大辛熱,助陽退陰,溫經散寒,故以為君;官桂大熱辛甘,亦除寒濕,白朮、半夏苦辛溫燥脾濕,故以為臣;人參、草豆蔻、甘草大溫中益氣;乾薑大辛溫能散清濕之邪,蔥白性溫能通上焦陽氣,故以為佐。又云:補下治之以急,急則氣味厚,故作大劑服之,不數服,瀉止痛減,足胻漸溫,調其飲食,十日平復。

明年秋過,襄陽值霖雨旬余,前症復作,再依前灸,添陽輔,各灸三七壯,再以前藥投數服愈。

徐可豫治吳興沈仲剛內子,膝腫痛,右先劇,以熱熨之則攻左,熨左攻右,左右俱熨,則腹雷鳴上胸,已而背如受萬捶,獨元首弗及,發則面黛色,脈罔辨,昏作旦輟,日尪弱甚,卻為弗救。徐視脈曰:是濕淫所中,繼復驚傷,膽疾雖劇,可治。即令以綿纏胸,少頃探咽喉間,湧青白涎幾鬥許,湧定,徐曰:今茲疾發,至腹則弗上,面弗青矣,至昏膝痛仍如熨鳴,果弗及胸,至三鼓已定。皆如徐言,越三昏不復作,遂痊。

劉大用治韶州南七十里,古田有富家婦陳氏,抱異疾,常日無他苦,但遇微風吹拂,則股間一點奇癢,把搔不定手,已而舉體皆然,逮於發厥,凡三日醒,及坐有聲如咳,其身乍前乍後若搖兀之狀,率以百數,甫少定。又經日始困臥,不知人累夕,漸至不敢出戶,更數醫不效。

劉視之曰:吾得其症矣,先用藥一服,取念珠一串,病家莫省其用,乃當婦搖兀時,記其數,數之覺減,然後云是名鬼注,因入神廟為鬼所憑,致精氣蕩越。法當用死人枕,煎湯飲之,既飲大瀉數行愈,枕還原處。

白話文:

[手足]

手腳冰冷發熱的症狀,如果手腳冰冷是因為體內寒氣在上,就要用溫和的藥物溫補肺氣;如果手腳冰冷是因為體內熱氣在上,就要用清涼的藥物瀉去心火。分開服用兩種藥物,不出十天就能痊癒。

東垣(張元素)說:曾有人患有十指疼痛,一個指頭痛完,另一個指頭又痛,痛後就腫脹,骨頭和膝蓋都痛,先是左膝蓋痛,然後是右膝蓋痛,發病時間長則五天,短則三天,白天輕晚上重,疼痛時感覺發熱,活動時疼痛減輕,腫脹反而加重。註解說:先傷血後傷氣,所以先痛後腫,是形體受損傷了元氣,用和血散痛湯治療。

羅謙甫治療徵南元帥忒木兒,將近七十歲,秋天征南經過陽州,仲冬時節患上了腹瀉,飲食不消化,腹部冷痛,腳脛冰冷,用手抓也不覺得痛癢,經常用燒熱的石頭溫暖,也暖和不了。診脈發現脈象沉細微弱,這是因為年紀大了元氣虛弱,又身處敵境,軍事繁忙,早晚都覺得寒冷,飲食不規律,多喝酸奶,長期潮濕,陽氣不能外達固護,因此寒濕之邪乘虛而入,病從下焦而起,所以腳脛冰冷而寒邪逆上。《內經》說:感受寒邪就會生病,輕則咳嗽,重則腹瀉、疼痛。

這是寒濕之邪互相結合而導致的疾病,治療方法應該立即去除寒濕之邪,峻補陽氣,必須用艾灸治療。先在大椎穴用大艾炷灸一百壯,補益下焦陽虛,然後在足三里穴各灸三十七壯,治療腳脛冰冷和寒邪逆上,並且引導陽氣下行,還灸三陰交穴,散去腳部受寒濕之邪。於是開出處方:寒邪盛則用辛熱藥物治療,濕邪在外則用苦熱藥物治療,用苦味藥物引發寒邪外出。

用附子性大辛熱,能助陽退陰,溫經散寒,作為君藥;官桂性大熱辛甘,也能祛除寒濕,白朮、半夏性苦辛溫燥,能燥濕健脾,作為臣藥;人參、草豆蔻、甘草性大溫,能益氣溫中;乾薑性大辛溫,能散寒濕之邪;蔥白性溫,能通達上焦陽氣,作為佐藥。又說:治療下焦的病症應該用急治的方法,急治就要用藥性濃厚的藥物,所以用大劑量服用,不需要服用多次,瀉掉寒濕,疼痛減輕,腳脛漸漸溫暖,調養飲食,十天就能痊癒。

第二年秋天經過襄陽,遇到連綿陰雨十多天,之前的症狀又復發,再次用之前的艾灸方法,加上陽輔穴,每個穴位灸三十七壯,再服用之前的藥物幾服就痊癒了。

徐可豫治療吳興沈仲剛的妻子,膝蓋腫痛,右側先嚴重,用熱敷時則左側疼痛加劇,敷左側則右側疼痛加劇,兩側都敷,則腹部腸鳴,胸部上脹,然後背部像受到萬錘重擊一樣疼痛,只有頭部沒有感覺,發病時面色青灰,脈象摸不清,昏迷時斷時續,日漸虛弱嚴重,幾乎無法治療。徐可豫診脈後說:這是濕邪侵襲,繼而受到驚嚇,雖然膽疾嚴重,但是可以治療。就讓她用棉花包裹胸部,一會兒探查咽喉,湧出青白色唾液幾鬥之多,湧出之後,徐可豫說:現在疾病發作,到達腹部就上不來了,臉色也不青了,昏迷時膝蓋疼痛仍然像熱敷一樣腸鳴,果然沒有到達胸部,到三更天就痊癒了。一切正如徐可豫所說,過了三次昏迷就再也沒有復發,於是痊癒了。

劉大用治療韶州南七十里古田一位富家婦女陳氏,患有怪病,平時沒有什麼痛苦,但是遇到微風吹拂,則大腿內側一點奇癢難忍,抓也抓不準,然後全身都癢,一直到發作昏厥,三天后才醒來,坐著時有咳嗽一樣的聲音,身體忽前忽後搖晃,大概有幾百次,才稍微穩定下來。又經過一天才勉強躺下,不認識人,累了一晚上,漸漸不敢出門,看過很多醫生都不見效。

劉大用診察後說:我明白了她的病症,先用一劑藥,準備一串念珠,讓病人家人不要透露用途,等婦人搖晃時,記下搖晃的次數,發現次數減少了,然後說這是鬼魅作祟,因為到神廟被鬼附身,導致精氣外洩。治療方法是用死人枕頭煎湯服用,服用後大瀉幾次就痊癒了,枕頭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