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症匯》~ 卷之四 (6)
卷之四 (6)
1. 心神
然脾胃以陽氣為主，陽變為熱血必沸騰而越出於上矣。昏暈者由熱熏灼，故神昏運倒而類風也。風之旋動轉運與火相類，每覺下焦熱上胸膈壅塞而即發者，脾脈從足入腹至胸，令下焦熱上乃脾火也。然胸膈心肺之分，為陽之位，清陽居上，而邪熱擾之，則陽不得暢達，而心脾之神魂不免為之昏亂矣。
況五臟皆賴胃氣以培養，胃受火邪則五臟皆無所稟，而所藏之神亦無所依，故肺之魄、心之神、肝之魂、脾之意、腎之志，安得不隨之潰亂而昏瞀耶？多發於午前後者，乃陽氣所生之時，脈如常，但浮虛耳。曰：此虛病也，蓋病發而脈結者，血少氣劣耳。蘇則氣血流通，心志皆得所養，故又脈如常也。
遂以十全大補湯去桂，加麥冬、陳皮而安。其子問之，汪曰：三年之內，可保無恙，越此非予所知，果驗。
一人年十五色悴，十二月間，忽嘔瘀血一二碗隨止。延小兒醫調治，肌體尚弱，常覺頭暈。近三月間，天熱途步，出汗連日，又勞倦日昃，頓然昏暈不省人事，手足擾亂顛倒，將一時久方定，次日亦然。續後每午前後，如期發一次，近來漸早，自辰至午，連發二次，漸發三四次，比前稍輕。
發時自下焦熱上至胸，壅塞則昏暈，良久方蘇，始疑為瘧成癇。醫云火動，又云痰症，用牛黃清心丸，以竹瀝、薑汁磨，服二次，共四丸。又與煎藥，多清痰火之劑，服後每日只發一次。止則汗多，口乾食少，身熱時多，涼時少。汪脈之陽為邪擾，不能用事，故每至其時而輒發也。
且汗多津液泄，口乾津液少，醫用牛黃、硃砂、琥珀、南星、半夏等，而復燥之，是愈益其燥，故暫止而復發，不能去拔病根也。因取參、耆各二錢半，遠志、山楂、川芎、黃芩各七分，天麻、麥冬、防風、茯神各一錢，甘草、陳皮各五分，歸身八分，白朮一錢半，煎服十餘劑，而病不復作矣。
張子和治一婦，年逾三十，夜夢鬼交，驚怕異常，及見神堂陰府舟楫橋梁。如此一十五年，竟無妊娠。巫祈覡禱，無所不至，針肌灸肉，孔穴萬千，黃瘦發熱引飲，中滿足腫。張曰：陽火盛於上，陰水盛於下。鬼神者，陰之靈，神堂者，陰之所，舟楫橋梁，水之用。兩手寸脈，皆沉而伏，知胸中有痰實也。凡三湧、三泄、三汗，不旬日而無夢，一月而孕。
一婦喜笑不休半年矣，諸醫治之術窮。張曰：此易治耳。以食鹽三兩成塊，燒令通紅，放冷研細，以河水一大碗煎三五沸，溫分三服，須臾探吐出痰半升，次服大劑黃連解毒湯，不數日而笑止。
沈宗常治臨淄人，自謂無病，忽覺神思有異，晚歌笑不節。沈曰：此陰火乘肝，晚動宜以柔劑，少加利之，良愈。
莊先生治喜樂之極而病者。莊切其脈為之失聲，佯曰：吾取藥去。數日更不來。病者愁泣，辭其親友曰：吾不久矣。莊知其將愈，慰之，詰其故。莊引《素問》曰：懼勝喜，可謂得元關者。
白話文：
心神
脾胃以陽氣為主，陽氣轉化成熱，血液就會沸騰而衝向上方。昏暈是熱氣熏灼導致的，所以神志昏迷倒地，類似中風。風的旋轉與火相似，有些人下焦發熱，上焦胸膈阻塞就發病，這是因為脾經從足部經腹部上行至胸部，下焦熱上行就是脾火。然而，胸膈是心肺所在，屬陽位，清陽之氣在上，邪熱擾亂清陽，則陽氣不能暢通，心脾的神魂就會昏亂。
況且五臟都依靠胃氣來滋養，胃受邪火侵襲，五臟就沒有依靠，臟腑所藏的神魂也無處依附，所以肺的魄、心的神、肝的魂、脾的意、腎的志，怎麼能不隨之混亂而昏迷呢？多在午前發病，是因為陽氣旺盛的時候，脈象正常，只是浮虛。這屬於虛症，如果發病時脈象凝滯，則是氣血不足。病好了之後，氣血流通，心志得到滋養，脈象就恢復正常了。
因此，我用十全大補湯去桂枝，加麥冬、陳皮來治療，果然痊癒。他兒子問我，我說：三年內可以保證無恙，超過三年我不敢保證。結果真的應驗了。
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面色憔悴，十二月間突然嘔吐出幾碗瘀血，隨後停止。請小兒科醫生治療，但身體依然虛弱，經常頭暈。最近三個月，天氣炎熱，走路出汗連日，又勞累到很晚，突然昏倒不省人事，手腳亂動，很久才清醒，第二天又這樣。此後每天午前後都會發作一次，最近發作時間越來越早，從辰時到午時，一天會發作兩三次，甚至三四次，但比以前輕一些。
發病時，從下焦發熱向上蔓延到胸部，阻塞胸膈就昏暈，很久才清醒，一開始懷疑是瘧疾引起的癇症。醫生說這是火邪內動，也說是痰症，用牛黃清心丸，用竹瀝、薑汁研磨，服用了兩次，共四丸。又給他煎服清痰火的藥，服用後每天只發作一次。病止後，汗多，口乾，食慾減少，身體發熱的時間多，涼的時間少。我診脈發現，陽氣被邪氣擾亂，不能正常運作，所以每次到了那個時間就發作。
而且汗多津液流失，口乾津液不足，醫生用牛黃、硃砂、琥珀、南星、半夏等藥，反而加重了燥熱，所以病暫時停止，又會復發，不能根治。因此，我用人參、黃耆各二錢半，遠志、山楂、川芎、黃芩各七分，天麻、麥冬、防風、茯神各一錢，甘草、陳皮各五分，當歸八分，白朮一錢半，煎服十幾劑，病就不再發作了。
張子和治療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晚上夢到與鬼交合，非常害怕，還夢到神堂、陰府、船隻、橋樑等。這樣持續了十五年，一直沒有懷孕。她求神問卜，各種方法都用盡了，針灸穴位無數，身體消瘦，發熱，飲水量大，腹部脹滿。張子和說：陽火盛於上焦，陰寒之水盛於下焦。鬼神是陰邪的靈體，神堂是陰邪所在的地方，船隻、橋樑是水的象徵。她的寸脈沉伏，知道她胸中有痰飲積聚。我讓她連續三次嘔吐、三次腹瀉、三次出汗，不到十天就不再做夢了，一個月後就懷孕了。
一位婦女半年來不停地喜笑，各種治療方法都無效。張子和說：這個很容易治。用食鹽三兩燒紅，放涼研細，用一大碗河水煎煮三五沸，溫服，分三次服用，很快她就吐出了半升痰液，接著服用大劑量的黃連解毒湯，幾天後笑就止住了。
沈宗常治療一位臨淄人，自認為沒有病，突然覺得神思異常，晚上唱歌大笑沒有節制。沈宗常說：這是陰火乘克肝臟，晚上發病，應該用溫和的藥物治療，稍微加點瀉藥，很快就好了。
莊先生治療一位因過度喜樂而生病的人。莊先生診脈後失聲，假裝說：我去取藥。過了幾天也不來。病人哭泣，向親友告別，說自己活不久了。莊先生知道他快好了，安慰他，詢問原因。莊先生引用《素問》的話說：恐懼勝過喜樂，才能稱為掌握了生命之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