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醫話》~ 卷下 (8)
卷下 (8)
1. 福島慎獨軒
慎獨軒嘗受松原一閒齋衣缽。林棲於芳野數十年，志不拘檢，神情曠蕩，無甚可否。是以其理療，自然融活，不似當時古方者流所為。門人中川，故能記其成績，著《芳翁醫談》，其可謂翁之忠臣矣。
凡腹中有塊而發攣急氣急等證者，不論血塊積聚，與起廢丸效。
其腹有塊而腹裡拘急，形體瘦削者，名曰乾血勞，起廢丸長服為是。
反胃難治，然驅除停飲，和胃氣則得愈，宜長服小半夏加茯苓湯，時時以大黃甘草丸除其腐穢。
中風卒倒者難治，與附子瀉心湯間得效。
偏枯言語謇澀者，與麥門冬湯加石膏。但偏枯者，與續命湯。此證石膏最為主，一貼用至五錢。（偏枯用石膏，山脅東洋原之於續命、風引諸湯，翁亦同時同見，所以古方盛也。）（拙軒曰：麥門冬湯加石膏，似戾立之本旨，然用之往往奏奇效。古方之妙，不可思議。
偏枯癱瘓及痿躄麻痹者，皆系陽氣衰廢，故雖用烏附之類，不能奏效。
休息痢因穢物不盡，宜服篤落丸下之，兼用半夏瀉心湯之類。
下利久不止，其證如休息痢，而無膿血，唯水瀉時作時止，腹滿時痛，瀉則覺快，日漸羸憊，面色萎黃，噁心或吞酸者，非巴豆則不能奏效。故用篤落丸，兼服半夏瀉心湯為佳。紫丸治久痢，亦此意也。
癇證百端，不可枚舉，而眼胞惰數瞬呼吸促迫如唏之類，三黃瀉心湯最效。若沖逆甚自汗出者，前方加牡蠣。若見諸怪證者，兼用辰砂丸。
癇家概治《千金》溫膽湯為最矣。凡諸證變出不定者，皆系肝膽之氣鬱，宜主此方而勿眩其證妄易之。
上市買人之子，卒然厥冷戴眼，不知人事，予以為癇。與三黃加芒硝湯，三日不瘥，因請治於松原白翁，翁與風引湯三劑而全愈。一男子年十有八，素患口瘡赤爛，一日直視不語，心下石硬，醒復發，予擬前治，與風引湯十帖，始知人事，後與三黃湯全安。
癇家舌焦或滑白如漬水者，內服麥門冬湯之類，外以黃連石膏末貼之則愈。
多羅尾候性躁拘物，患失精數歲，與人並坐而不自識其漏泄，諸治無效。予診曰：此癇也，與三黃瀉心湯全愈。
內痔難愈者，內有結毒也。宜驅盡其毒，蝟皮最效，如痔漏亦然。長服下劑，可蕩盡其毒，勿漫施外敷求速治。
病有不可不為者，如汗吐下是也。若失其機，則病不治矣。有為之而不若不為者，如鶴膝風、流注毒是也。何則？節脈有條理，而皮外不可見。故妄施針刺，則多害屈伸。若服托裡之藥，毒氣外泄，終自膿潰，則無後患。余故曰：為之不若不為。治瘡腫者，不可不知。
瘈狗毒鼠，古今論其治，而至貓毒寥寥無聞。予嘗為家貓所咬，痛楚苦惱，不可名狀。因普檢毒獸咬傷之方，將水晶一味煎服，其病霍然如脫。後復發，乃作黃連解毒湯，加虎脛骨兼服之，數十日全愈。
白話文：
福島慎獨軒
慎獨軒繼承了松原一閒齋的醫術。他隱居於山野數十年，行事隨性，性格豁達，沒有什麼值得稱道或批評的地方。因此他的治療方法自然靈活，不像當時那些拘泥古方的人。他的弟子中川，完整記錄了他的醫術成就，著有《芳翁醫談》，可謂是慎獨軒忠誠的門生了。
凡是腹部有腫塊並伴有腹痛、氣急等症狀的，不論是血塊還是積聚，服用起廢丸都有效。
腹部有腫塊，腹部拘緊，身體消瘦的，稱為乾血勞，長期服用起廢丸可以治療。
反胃難治，但只要驅除停滯的飲食，調和胃氣就能痊癒，宜長期服用少量半夏加茯苓湯，並時常服用大黃甘草丸去除腐敗之物。
中風突然倒地的難以治療，服用附子瀉心湯有時有效。
半身不遂，言語含糊不清的，服用麥門冬湯加石膏。單純半身不遂的，服用續命湯。此症石膏最重要，一劑用量可達五錢。（半身不遂使用石膏，山脅東洋原先生在續命湯、風引湯等方劑中也同時使用，所以古方如此盛行。）（拙軒注：麥門冬湯加石膏，似乎違背了它的本意，但使用它往往有奇效。古方的妙用，真是不可思議。）
半身不遂、癱瘓以及痿痺麻木等，都是陽氣衰敗所致，所以即使使用附子等溫陽藥物，也未必有效。
休息痢是因穢物未盡所致，宜服用篤落丸使其排出，並同時服用半夏瀉心湯等藥物。
下痢久治不愈，症狀類似休息痢，但沒有膿血，只是腹瀉時有時無，腹部脹滿時會疼痛，瀉後則感到舒適，日漸消瘦疲憊，面色萎黃，噁心或吞酸的，非巴豆不可治。所以服用篤落丸，同時服用半夏瀉心湯最好。紫丸治療久痢，也是這個道理。
癇證的症狀很多，無法一一列舉，但像眼皮下垂、眨眼次數少、呼吸急促等症狀，三黃瀉心湯最有效。如果病情嚴重，伴有自汗的，可在前方加牡蠣。如果出現怪異的症狀，則同時服用辰砂丸。
治療癇證，《千金方》中的溫膽湯最好。凡是症狀變化不定者，都是肝膽之氣鬱結所致，應該以溫膽湯為主，不要被紛繁複雜的症狀迷惑而亂投藥物。
某個商人的兒子，突然厥冷，兩眼上翻，不省人事，我認為是癇證。服用三黃加芒硝湯，三日未愈，於是請教松原白翁，白翁用風引湯三劑便痊癒了。一個十八歲的男子，素有口瘡，一日突然不能說話，心下堅硬如石，時好時發，我用之前的治療方法，用風引湯十劑，他才恢復神智，後來用三黃湯完全痊癒。
癇證舌頭乾燥或濕白如泡水般的，內服麥門冬湯等，外用黃連石膏末敷貼即可痊癒。
一個多羅尾候（人名）性情急躁，拘泥於物，患有遺精數年，與人並坐卻不自知遺精，各種治療方法都無效。我診斷為癇證，服用三黃瀉心湯痊癒。
內痔難以痊癒的，是因為內有毒結。應驅除毒氣，蝟皮最有效，痔漏也是如此。長期服用內服藥，可以蕩盡毒氣，不要只用外敷的方法求速效。
有些病必須要治療，例如汗、吐、下法等。如果錯失良機，疾病就難以治療了。有些病，治療不如不治療，例如鶴膝風、流注毒等。為什麼呢？因為經絡循行有序，但皮膚表面看不見。所以亂用針灸，往往會加重病情。如果服用內服藥物，毒氣外泄，最終會自行膿潰，則無後患。所以我說：治療不如不治療，治療瘡腫者，不可不知。
被狗咬傷或鼠咬傷，古今醫書都有記載治療方法，但貓咬傷的記載卻很少。我曾經被家貓咬傷，疼痛難忍，無法形容。於是廣泛查閱毒獸咬傷的方劑，用水晶單味煎服，病情立刻好轉，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後來復發，就用黃連解毒湯，加虎脛骨一起服用，數十日便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