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醫話》~ 卷上 (30)
卷上 (30)
1. 華岡青洲
創家眼中見黃色者，脫血候。
咽喉創系氣道者，小則治，大則不能治，如食道創雖稍大多活也。
破傷濕治方見《證治準繩》，然不如越婢加朮附，虎杖莖湯神效也。（拙軒曰：虎杖根解散凝結，虎杖莖治破傷濕灸火熱，見《青洲醫談》）
臟毒看法，先控肛門穀道腐蝕為廣闊，下如赤豆汁。其臭甚者，臟毒也。毒甚為翻肉者，多不治。
舌疳療之可救十之八九，先割去其腐肉，用熏藥為主。然腐蝕及齒齦者不治，癲癇眼目緊縮者，瞳子散大者，俱不治。
乳漏久不愈者，始以祛毒膏為紝，後以長肉膏換之，內服葛根加朮附湯，兼用端的丸。又毒凝結者，大黃牡丹皮湯，伯州散選用。
腐骨疽近胸腹及五臟者，不可納紝，紝之則反見脫狀。
眼胞或唇吻生疙瘩者，向裡面取之為妙。
腫瘍見流注狀者，不論何因，與越婢加朮附湯而可。（此初起者，至日久者，不割破去膿，則無治法。）
黃癉始萌以三候為徵，曰眼中黃，曰心下痞，曰小便黃是也。雖身色如故，有此三候，則為確矣。又癉愈以眼黃去為徵也。
喘息劇者，麻杏甘石湯，或麥門冬湯，方中加沒食子效。蓋沒食子能祛胸中膠痰，而世醫知者鮮矣。（拙軒曰：治破傷濕以虎杖莖，治喘息以沒食子，皆翁之發明。亦窮理中之事。）
痼疾與汞劑以小量長服為要，譬之如晴天灌一壺水於地上，漠然無痕，以小酌屢注，則水自徹底焉。
走馬疳，其毒甚猖獗，經日則爛齦腐骨遂至死。若初起口臭出血時，早施治則尚可救。文化十年六月，一兒年八歲，患此證，其腐已及齒齦，齒脫三四枚，服以蘆薈消疳飲，兼以人中白散，不出旬日愈，齒再生矣。
痘疹雖出於後世，其證之陰陽治法之溫清，與癰疽無異。（許叔微曰：能醫傷寒，則能醫痘疹，能醫痘疹，則能醫癰毒。彼自傷寒悟入，此自癰疽入，道異而理同。名工所見略相同）。
風眼破潰出血不止者，犀角地黃湯，兼三黃湯效。血止而痛不止者，與通明湯，外施蒸藥則愈。
婦人頭瘡久不愈，諸藥無效者，與桃核承氣湯，兼用桃花散則愈，塗桃仁油亦可。
冷痢誤用疏滌劑，白膿反甚者，與東井和中湯效。
產後遺尿者，與參耆湯加附子效，蓋方中益智倍加為妙。（又一方紅花、洋參各一兩，上二味，銼用鳶一羽去腸納之於腸中，燒存性，溫酒送下。）
甘草乾薑湯，能治自汗、盜汗，其理與承氣湯治陽明自汗同，此湯又治胸脅偏痛，此皆毒迫於心胸所致也。世醫不知之，徒就汗與痛施藥，宜矣不得其治。
產後暴泄與胃風湯速愈。若數十行後，心下痞滿者，宜與生薑瀉心湯。
或曰，走馬疳疔之類或然，余視至其死者與疔無異。喘家以紫金丹攻之，則吐濁唾臭痰而愈。白散亦能吐痰，然彼專吐在肺管者，此專吐在肺府者，其部位自異。
白話文：
華岡青洲
眼睛裡出現黃色，是出血的徵兆。
咽喉創傷若傷及氣道，小的可以治療，大的則無法治療，但食道創傷即使較大，也多半能治癒。
治療破傷風的方劑可參考《證治準繩》，但不如越婢加朮附湯、虎杖莖湯效果好。（拙軒注：虎杖根能解散凝結之物，虎杖莖則能治療破傷風因灸火引起的熱症，詳見《青洲醫談》）
判斷臟腑毒素，首先觀察肛門直腸腐蝕是否廣泛，排出物是否像赤豆汁一樣。臭味很重者，就是臟腑中毒。毒素嚴重到出現翻肉的情況，多半無法治療。
舌頭潰瘍，治療可以救治八九成，先割除腐肉，主要使用熏藥。但如果腐蝕到牙齦，或者患者有癲癇、眼目緊縮、瞳孔散大等情況，則無法治療。
乳漏久治不愈者，先用祛毒膏敷貼，然後換成長肉膏，內服葛根加朮附湯，並服用端的丸。如果毒素凝結，則使用大黃牡丹皮湯和伯州散。
腐骨疽靠近胸腹及五臟者，不可敷貼藥膏，敷貼反而會加重脫落的情況。
眼瞼或嘴唇長疙瘩，向內部處理較好。
腫瘍出現流注狀，不論何種原因，都可以用越婢加朮附湯治療。（初期尚可，但久拖不治，不割開排出膿液，就無法治療。）
黃疸初期以三種徵兆為判斷標準：眼睛發黃、心下痞悶、小便發黃。即使膚色如常，出現這三種徵兆，就確診為黃疸。黃疸痊癒的標誌是眼睛發黃的症狀消失。
喘息嚴重者，可用麻杏甘石湯或麥門冬湯，方中加入沒食子效果更好。因為沒食子能祛除胸中膠黏痰液，但世上的醫生很少知道。（拙軒注：用虎杖莖治療破傷風，用沒食子治療喘息，都是翁氏的發明，也是窮究道理後的成果。）
慢性疾病宜用少量汞劑長期服用，如同晴天在土地上澆一壺水，看起來沒什麼痕跡，但少量多次，水就能滲透到底。
走馬疳的毒性非常厲害，一天之內就能腐蝕牙齦、骨骼，最終導致死亡。如果初期出現口臭、出血，及時治療仍可治愈。文化十年六月，一個八歲的孩子患此病，腐爛已經侵及牙齦，掉了三四顆牙齒，服用蘆薈消疳飲，並配合人中白散，不到十天就痊癒了，牙齒也重新長出來了。
痘疹雖然是後世才出現的疾病，但其陰陽辨證，溫清治療方法，與癰疽並無二致。（許叔微曰：能治傷寒，就能治痘疹；能治痘疹，就能治癰毒。前者從傷寒入手，後者從癰疽入手，方法不同但道理相通。名醫們的見解大致相同。）
風眼破潰出血不止者，用犀角地黃湯，配合三黃湯有效。出血止住但疼痛不止者，用通明湯，外敷蒸藥即可痊癒。
婦女頭瘡久治不愈，其他藥物無效者，用桃核承氣湯，配合桃花散即可痊癒，塗抹桃仁油也行。
冷痢誤用瀉下藥，白膿反而加重者，用東井和中湯有效。
產後遺尿者，用參耆湯加附子有效，方中益智藥加倍為妙。（另一個方子：紅花、洋參各一兩，切碎，用鳶尾花去腸後塞入腸中，燒成灰，溫酒送服。）
甘草乾薑湯能治療自汗、盜汗，其原理與承氣湯治療陽明經自汗相同。此湯還能治療胸脅偏痛，這些都是毒素侵犯心胸所致。世上的醫生不知道，只針對汗和痛症用藥，當然治不好。
產後暴瀉，用胃風湯很快就能治癒。如果瀉下幾十次後，心下痞悶，宜用生薑瀉心湯。
有人說，走馬疳、疔瘡等病症相似，我觀察到，即使是致死的病例，與疔瘡也無二致。喘息病人用紫金丹攻治，就能吐出濁唾、臭痰而痊癒。白散也能化痰，但白散主要化解肺管中的痰，紫金丹則主要化解肺部的痰，其作用部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