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醫話》~ 卷上 (15)
卷上 (15)
1. 和田東郭
是前醫則熟視刑人也，余則一見於道途也，可謂瑞仙真得實詣者矣。
患澼囊者，足痿就蓐，則多不治。
結毒入眼瞳人陷缺者，為用汞劑之的，非他藥之所治也。消息與汞劑，則瞳人圓滿復故。若不圓滿反緊小，神水流散者，不治。
因結毒成聾者，成青盲者，成聲啞者，皆不治。但聾耳有所少聞者，遠房服藥，則愈。
服輕粉口中腐爛者，石榴皮、松脂等分煎服效。
凡與粉劑者，先與瀉火藥，而後與之為佳。此與療打撲者先行拆水，而後服，酒奏全效，同一理。
會陰打撲小便不通，但少尿血者，與桃核承氣湯。若不瘥者，與大黃附子湯一帖，用附子二錢為佳，服之小便快利血止為度。又因證可與八味丸，是真藤元志試效方云。（拙軒曰：會陰打撲其證劇，並尿血涓滴不通苦悶者，內用甘遂、大戟峻劑，外施導水管，不然無救法。此條所言，蓋屬緩證。）
癥癖逼塞胸膈者，脈異左右，癖之所在，其脈必澀，癖之所無，其脈必數也。又有其人常脈遲，因癖而為動數者。
癥癖人橫臥有下癖而眠者，有上癖而眠者。審之其下癖者，必因胸中衝逆甚也。
舌色純紅而柔軟，其形失常乾燥者，為參附所宜與之。舌色不變者，惡候也。若無汗譫語煩亂，舌上焦黑無芒刺干裂成皺者，亦為附子所宜。蓋此證其脈雖浮洪或弦緊，必無根抵。與附子，病勢緩則脈必見虛候也。蓋舌純紅者屬陰虛，而焦黑者屬虛火也。又有證具陽候而舌上反無胎潤澤者，為惡候。
若此證必胸有所閉塞者，與藥開達心胸，則舌上生胎也，為佳兆。又雖與藥制之熱愈熾，胎不更生者，為不治之證。又服藥後，舌胎一去其色不和者，有宜石膏者，有宜附子者，有宜地黃者，當審別焉。要之舌與脈者，陰陽虛實之所判，不可不細精，故吾門加四診以腹舌而論定病因虛實也。
世醫不知之執腹診，舍脈舌，可謂疏漏矣。（拙軒曰：寬政年間水戶土田恕庵著舌圖說一卷，據張路玉舌鑑等。附以己所見，頗為詳明，可謂得東郭翁之心者。）
舌上不論黃白帶光滑而乾燥者，附子所宜也。其紅色者，益為附子的證矣。
病人舌上白胎，其下含紫黑色如牛舌者，為惡候。此舌候兼面戴陽，則更為危矣。
按舌候大概諸疫無異，故疫痘皆同診。但至結毒則具一種舌色，不可不辨。（白胎中帶黯色者，及舌下赤色中成皺紋者，又紫色如牛舌者，皆屬結毒也。）崎岙德見茂四郎者，（絲割符年寄。）患鼻淵三年，諸醫以為肺虛，百治無寸效。診之兩鼻流濁涕如檐滴，脈弦緊，腹拘急。
予曰：此係肝火熏灼肺部，上下氣隔塞之所為。世醫不知之，漫認為肺病，或誤為風邪侵肺，徒用辛荑、白芷之類。宜乎不得其治也。乃與四逆散加吳茱萸、牡蠣服之，半月許，病灑然愈。蓋此等病宜詳其脈腹，而處方不必四逆散也。
白話文：
和田東郭
從前的醫生只熟悉死刑犯的病症，而我則是在路上遇到病人，可謂是真正懂得醫術的人了。
患有膀胱疾病，腳部萎縮臥床不起的，大多難治。
毒素聚集在眼瞳，瞳孔凹陷的，要用汞劑治療，其他藥物無效。用藥後瞳孔圓滿恢復原狀即可。如果沒有恢復原狀反而更小，或者眼水流失的，則無法治愈。
因毒素聚集而導致耳聾、青盲、失聲的，都無法治愈。但如果耳聾只是聽力稍差，服用遠距離傳送藥物，則可以痊癒。
服用輕粉導致口中腐爛的，用石榴皮、松脂等量煎服有效。
凡是服用粉劑的病人，先服用瀉火藥，然後再服用粉劑效果較佳。這和治療跌打損傷一樣，先排出積水，然後再服用酒類藥物，療效才會完全顯現。
會陰部跌打損傷導致小便不通，只有少量血尿的，服用桃核承氣湯。如果沒有好轉，服用大黃附子湯一帖，附子用兩錢為宜，服用後小便暢通，血止住為度。根據病情也可以服用八味丸，這是藤元志試驗有效的方子。（拙軒曰：會陰跌打損傷病情嚴重，伴有血尿涓涓細流，不通暢，痛苦難忍的，內服甘遂、大戟等峻猛藥物，外用導尿管，否則無法治愈。本文所述，屬於病情較輕的。）
癥癖阻塞胸膈的，脈象左右不同，癥癖所在部位，脈象必然澀滯；癥癖不存在的部位，脈象必然快速。也有人平時脈象遲緩，因癥癖而變得脈象快速。
患有癥癖的人，橫臥時，有的因下腹部癥癖而睡得著，有的因上腹部癥癖而睡得著。仔細觀察，下腹部癥癖的人，一定是因為胸中氣機逆衝得很厲害。
舌頭顏色鮮紅柔軟，形狀異常乾燥的，適合服用參附湯。舌頭顏色沒有改變的，是惡兆。如果沒有汗出、神志不清、煩躁不安，舌苔焦黑沒有舌苔，乾裂起皺的，也適合服用附子。因為這種情況，脈象雖然浮洪或弦緊，但一定是沒有根基的。服用附子後，病情緩解，脈象就會出現虛弱的表現。因為舌頭鮮紅屬於陰虛，而焦黑屬於虛火。還有一種情況，具有陽證的症狀，但舌苔反而沒有津潤光澤的，也是惡兆。
如果這種情況一定是胸部有所阻塞，服用藥物疏通心胸，舌苔就會重新出現，這是好兆頭。即使服用藥物控制病情，熱證愈演愈烈，舌苔卻沒有重新長出來的，是無法治愈的。服用藥物後，舌苔消失，顏色也不正常的，有的適合服用石膏，有的適合服用附子，有的適合服用地黃，應該仔細區分。總之，舌象和脈象是判斷陰陽虛實的依據，不能不仔細觀察。所以我們增加了診斷方法，加入腹診和舌診，來判斷病因的虛實。
世上的醫生不懂得腹診，而捨棄脈診和舌診，可謂是疏漏了。（拙軒曰：寬政年間水戶土田恕庵著有《舌圖說》一卷，參考張路玉的《舌鑑》等書，加上自己的一些見解，寫得相當詳細，可謂是繼承了東郭先生的醫術。）
舌苔無論黃白，都光滑乾燥的，適合服用附子。舌頭呈現紅色的，更是服用附子的指徵。
病人舌苔白膩，舌下暗紫色像牛舌一樣的，是惡兆。這種舌象同時伴有面部潮紅的，那就更加危險了。
按舌象來判斷，各種瘟疫都差不多，所以瘟疫和痘症的診斷都一樣。但是到了毒素凝聚的階段，就會有特定的舌象，不可不辨。（白苔中夾雜暗色的，以及舌下紅色部分出現皺紋的，還有紫色像牛舌一樣的，都屬於毒素聚集。）崎岙德見茂四郎（絲割符年寄），患鼻淵三年，很多醫生認為是肺虛，治療無效。診斷時發現，兩鼻流出濁涕像屋簷滴水一樣，脈象弦緊，腹部拘急。
我說：這是肝火灼傷肺部，導致上下氣機阻塞造成的。世上的醫生不懂得這個道理，都認為是肺病，或者誤認為是風邪侵襲肺部，只用辛荑、白芷之類的藥物。所以當然治不好。於是給他服用四逆散加吳茱萸、牡蠣，半個月後，病情痊癒。其實這種病應該仔細觀察脈象和腹部，處方不一定要用四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