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醫話》~ 卷下 (3)
卷下 (3)
1. 福島慎獨軒
慎獨軒嘗受松原一閒齋衣缽。林棲於芳野數十年，志不拘檢，神情曠蕩，無甚可否。是以其理療，自然融活，不似當時古方者流所為。門人中川，故能記其成績，著《芳翁醫談》，其可謂翁之忠臣矣。
白話文：
慎獨軒曾繼承松原一閒齋的醫術。林先生隱居深山數十年，思想不拘泥於世俗規範，神情灑脫，不受拘束。因此，他的醫療方法自然靈活，不像當時拘泥於傳統古方的醫者。他的弟子中川，記錄了林先生的醫術成就，寫成《芳翁醫談》，可以說是林先生的忠實門生。
凡腹中有塊而發攣急氣急等證者，不論血塊積聚，與起廢丸效。
其腹有塊而腹裡拘急，形體瘦削者，名曰乾血勞，起廢丸長服為是。
白話文：
凡是肚子裡面有硬塊並且出現抽搐、呼吸急促等症狀的，不管是血液凝結還是其他積聚物，都可以使用起廢丸來治療。
如果是肚子裡面有硬塊且腹部緊繃，身體消瘦的情況，這叫做乾血勞，應該長期服用起廢丸。
反胃難治，然驅除停飲，和胃氣則得愈，宜長服小半夏加茯苓湯，時時以大黃甘草丸除其腐穢。
中風卒倒者難治，與附子瀉心湯間得效。
白話文：
反胃難以治療，但是驅散停滯的體液，調和胃中之氣就能治癒。適合長期服用小半夏加茯苓湯，不時服用大黃甘草丸來清除胃中的腐敗物質。
偏枯言語謇澀者，與麥門冬湯加石膏。但偏枯者，與續命湯。此證石膏最為主，一貼用至五錢。（偏枯用石膏，山脅東洋原之於續命、風引諸湯，翁亦同時同見，所以古方盛也。）（拙軒曰：麥門冬湯加石膏，似戾立之本旨，然用之往往奏奇效。古方之妙，不可思議。
白話文：
**偏癱且言語不清的患者，**可以使用麥門冬湯加石膏。**如果是單純的偏癱，則可以使用續命湯。 對於偏癱患者來說，石膏是最重要的藥物，可以一次使用到五錢。（在偏癱中使用石膏，與在續命湯、風引湯等方劑中使用山脅東洋原相似，都具有很好的效果。）（拙軒說：麥門冬湯加石膏的用法似乎違背了立方的本意，但是使用起來卻往往有奇效。古方的妙處，令人難以理解。
偏枯癱瘓及痿躄麻痹者，皆系陽氣衰廢，故雖用烏附之類，不能奏效。
休息痢因穢物不盡，宜服篤落丸下之，兼用半夏瀉心湯之類。
白話文：
偏側身體無力或癱瘓的人，都是因為陽氣衰弱，所以即使使用像烏頭附子這類藥物，也無法見效。
對於慢性腹瀉，因為是體內髒東西沒有排乾淨，應該服用篤落丸來幫助排泄，同時可以使用半夏瀉心湯這類的藥方。
下利久不止，其證如休息痢，而無膿血，唯水瀉時作時止，腹滿時痛，瀉則覺快，日漸羸憊，面色萎黃，噁心或吞酸者，非巴豆則不能奏效。故用篤落丸，兼服半夏瀉心湯為佳。紫丸治久痢，亦此意也。
白話文：
慢性腹瀉，症狀類似「休息痢」但沒有膿血，腹瀉時有時止，腹脹時會疼痛，腹瀉後會感到舒服，但會逐漸消瘦，面色蠟黃，反胃或嘔酸，用大黃藥不能見效。因此建議服用篤落丸，搭配服用半夏瀉心湯。紫丸的用途是治療慢性腹瀉，也是這個意思。
癇證百端，不可枚舉，而眼胞惰數瞬呼吸促迫如唏之類，三黃瀉心湯最效。若沖逆甚自汗出者，前方加牡蠣。若見諸怪證者，兼用辰砂丸。
白話文：
癇症的種類繁多，無法一一列舉。其中，如果症狀表現為眼皮頻繁下垂、呼吸急促、像吹氣一樣，用三黃瀉心湯效果最好。如果氣血上逆嚴重，並且出汗，可以在前述方子中加入牡蠣。如果出現奇怪的症狀，則可以同時使用辰砂丸。
癇家概治《千金》溫膽湯為最矣。凡諸證變出不定者，皆系肝膽之氣鬱，宜主此方而勿眩其證妄易之。
白話文：
治療癲癇病，以《千金要方》中的溫膽湯為最佳。凡是症狀不定，出現各種變化者，都與肝膽之氣鬱結有關，應該以溫膽湯為主方，不要被病情的表象所迷惑而隨意更改。
上市買人之子，卒然厥冷戴眼，不知人事，予以為癇。與三黃加芒硝湯，三日不瘥，因請治於松原白翁，翁與風引湯三劑而全愈。一男子年十有八，素患口瘡赤爛，一日直視不語，心下石硬，醒復發，予擬前治，與風引湯十帖，始知人事，後與三黃湯全安。
白話文：
一個販夫的兒子，突然昏倒，眼睛上吊，不省人事，我以為是癲癇。用三黃湯加芒硝治療，三天沒有好轉，因此請松原白翁診治。白翁給了三劑風引湯，全部治癒。
另一個男子，十八歲，長期患有口腔潰瘍，赤紅潰爛。有一天，他直視著前方，不說話，心裡像壓著一塊石頭。清醒後，症狀再次發作。我用之前的方法治療，給了十劑風引湯，他才開始恢復神志。後來，我給他服用了三黃湯，完全康復了。
癇家舌焦或滑白如漬水者，內服麥門冬湯之類，外以黃連石膏末貼之則愈。
多羅尾候性躁拘物，患失精數歲，與人並坐而不自識其漏泄，諸治無效。予診曰：此癇也，與三黃瀉心湯全愈。
內痔難愈者，內有結毒也。宜驅盡其毒，蝟皮最效，如痔漏亦然。長服下劑，可蕩盡其毒，勿漫施外敷求速治。
白話文：
如果病人患有癇病，舌頭乾燥或發白像泡過水一樣，可以用麥門冬湯之類的藥物內服，再用黃連、石膏研磨成粉末外敷患處，就能痊癒。
如果一個人經常躁動不安，並且經常出現遺精，已經持續好幾年，即使和別人坐在一起也無法意識到自己遺精，而且各種治療都無效，這很可能是癇病引起的。可以服用三黃瀉心湯，就能痊癒。
如果內痔長期無法治癒，是因為內部有毒素積聚。應該要徹底清除毒素，蝟皮是最佳選擇，痔漏也同樣適用。長期服用內服藥物，才能徹底清除毒素，不要只依靠外敷藥物求速效。
病有不可不為者，如汗吐下是也。若失其機，則病不治矣。有為之而不若不為者，如鶴膝風、流注毒是也。何則？節脈有條理，而皮外不可見。故妄施針刺，則多害屈伸。若服托裡之藥，毒氣外泄，終自膿潰，則無後患。余故曰：為之不若不為。治瘡腫者，不可不知。
白話文：
有些疾病不得不採取措施治療，比如發汗、催吐、瀉下。如果錯失時機，疾病就無法治癒了。有些疾病即使採取措施治療也不如不治療，比如鶴膝風、流注毒。為什麼呢？因為這些疾病的經脈是有條理的，但是從皮膚外面看不出來。所以如果隨便施針刺，就會對屈伸造成很多傷害。如果服用發散藥物，毒氣會向外發泄，最後自己化膿潰爛，也不會留下後患。因此我說：採取措施治療不如不治療。治療瘡腫的人，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瘈狗毒鼠，古今論其治，而至貓毒寥寥無聞。予嘗為家貓所咬，痛楚苦惱，不可名狀。因普檢毒獸咬傷之方，將水晶一味煎服，其病霍然如脫。後復發，乃作黃連解毒湯，加虎脛骨兼服之，數十日全愈。
白話文：
瘋狗和老鼠咬傷的毒性，古往今來都有討論，但關於貓咬傷的毒性卻鮮少記載。我曾經被家貓咬傷，疼痛難耐，難以形容。於是我廣泛地查閱有關毒獸咬傷的療法，取了一味水晶煎服，病痛立即痊癒，宛如脫胎換骨。後來又復發，我便用黃連解毒湯，加上虎脛骨一起服用，數十日後完全康復。
余嘗見磨古鏡者，將石榴皮磨之，則銀光剝盡為銅色，乃知水銀之所忌。世解輕粉毒，專用石榴皮，洵有以也。
白話文：
我曾經看過磨古鏡的人，他們用石榴皮磨擦鏡子，結果鏡子的銀光全部剝落，變成銅色。由此可知，水銀最忌諱石榴皮。世間解輕粉（三氧化二砷）的毒性，專門使用石榴皮，確實是有原因的。
水腫沖攻，或腳氣衝心垂死者，取巴豆一味去皮碎，與赤小豆合炒而去巴豆，赤小豆一味煎服之，則咄嗟奏效，或赤小豆湯方中用此品亦佳。
白話文：
當水腫嚴重且衝擊心臟，出現呼吸喘促、瀕臨死亡的症狀時，可以採用以下方法：
取巴豆一味，去掉外皮，搗碎成粉末，與赤小豆一起炒製。炒好後去掉巴豆，只留下赤小豆，煎服此藥。此法可迅速見效。
或者，在赤小豆湯的方劑中加入巴豆粉末，效果也很好。
齒痛難堪者，宜桃核承氣湯。（齲齒、齗疽、牙疳、骨槽、諸齒痛難堪者，余用之屢效，蓋屬血氣衝逆者多故也。）
白話文：
對於無法忍受牙痛的人，使用桃核承氣湯是適宜的。（對於蛀牙、牙齦膿腫、牙肉潰爛、牙牀、各種嚴重牙痛，我用這種方法屢次取得效果，因為這類症狀大多與氣血上衝有關。）
一人患噦五十日許，眾醫束手。余審其腹候，與建中湯二劑全止。（按：洋說以噦逆為膈膜攣急所致，建中湯所以效也。蓋翁非信洋說者，治術精思，偶詣此耳。）
白話文：
有一個人患有嘔吐症狀已約五十天，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我詳細檢查了他的腹部，並給予兩劑建中湯，結果嘔吐症狀完全停止。（按：西醫說嘔吐是橫膈膜急劇收縮導致，所以建中湯纔能有效。翁仲良本身並非相信西醫說的人，他的治療技術精湛深思熟慮，只是偶爾會借用西醫的說法而已。）
《外臺》瀉脾湯，治癥癖成勞者，世所謂積聚之類。有腹痛者，用此方往往奏效。
白話文：
《外臺醫鏡》記載的瀉脾湯，可以用於治療因癥癖而變成體虛的疾病，通常被人們稱為「積聚」之類的病症。如果有腹痛的情況，使用這個方劑往往能見效。
發狂者，與三黃加芒硝湯，兼灌瀑布泉為妙。灌泉法，使患者著𧜞，而以麻索縛之於梯，別以手巾覆其頭，而後灌百會，又以手當額上御眼鼻，而灌天庭，次至胸間膻中，則其人易堪，而克奏效。（泉水濁者不佳，宜擇清冷者。）
白話文：
對於發狂的人來說，服用三黃加芒硝湯，再配合灌洗瀑布泉水的方法，效果非常好。
灌泉水的步驟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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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患者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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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麻繩將患者綁在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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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帕蓋住患者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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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百會穴開始灌水，然後用雙手放在額頭上，保護患者的眼睛和鼻子，接著灌洗天庭穴，最後到胸前的膻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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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患者會比較容易承受，治療效果也會更好。
（注意：灌洗的泉水不能渾濁，應該選擇清澈涼爽的泉水。）
凡漫腫堅硬，皮色不變，而其勢甚熾者，以礬石湯蒸之，則能消散，懸癰、淋漏、痔毒之類最效。又治癱瘓不遂不止，腳氣衝心也。
白話文：
凡是腫大堅硬，皮膚顏色沒有改變，但是病勢很猛烈的，用礬石湯薰蒸它，就能消散。懸癰、淋漏、痔毒等病症最有效。另可治療癱瘓不愈和腳氣衝心。
娼婦始入妓院，與客接十日余，必發寒熱腹痛，俗稱曰淫腹痛，海蘿能治之。如寒熱不已者，宜小柴胡湯加海蘿。（按：《蘭軒醫談》載海蘿湯治驗可徵焉。凡海草能避黴氣，故京師妓院多食青海苔。《大和本草》云：楊梅瘡家食昆布，面不發瘡，是亦其一證。）
白話文：
人中白可以治療血暈（暈厥）。不論是產前、產後或金屬切割傷、損傷，只要服用少量人中白配井花水，血暈就會立刻停止。一位產後婦女患有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的毛病，我給她開了桂苓丸料，並添加沉香和人中白，最後治癒了她。這說明，人中白能治療血液系統的疾病（產前、產後口舌發炎紅爛非常疼痛，可以使用人中白貼敷，因為人中白能進入血液系統）。
人中白能治血暈。不論產前後與金創損傷，以井花水送下少許，則暈立止。一婦人產後患口眼喎斜，半身不遂，余與桂苓丸料加沉香、人中白而愈。以血分有病，人中白能治之也。（產前後口舌赤爛痛甚者，以人中白貼之效，以能入血分也。）
金創出血難止者，以紙條緊縛之，以淡紅粉撒其間，隨縛隨撒纏畢，而妄動則血止。如其更甚者，敷礬石粉，痛發必止。
白話文：
對於難以止血的金屬創傷，可以用紙條緊緊綁住傷口，然後在紙條之間撒上淡紅色的粉末。一邊綁一邊撒粉，直到纏繞完畢。如果出血仍未止住，可以敷上礬石粉，疼痛出現後出血就會止住。
癇家有數證，而屬火熱者，屬瘀血者，宜甄別舌上苔。其色或黃或黑，常苦上衝，脈數而有力者，為火熱，宜麥門冬湯加石膏、柴胡加石湯瀑布泉選用之，兼見血證者，為瘀血，宜三黃瀉心湯，加犀角、芒硝，或沉香、薑黃之類。若手足瘛瘲者，宜天麻。間有婦人老後自愈，即與患癇之婦產後不藥而自愈者，一理也。
白話文：
癲癇症有許多證型，其中屬於火熱證和瘀血證的，可以藉由觀察舌苔來辨別。
舌苔的顏色如果是黃色或黑色的，且常伴有向上衝的苦味，脈搏數而有力，表示是火熱證，適合使用麥門冬湯，再加石膏、柴胡等藥材。如果同時有血證，表示是瘀血證，適合使用三黃瀉心湯，再加犀角、芒硝等藥材。
如果手腳抽搐痙攣，表示氣血痹阻，適合使用天麻。偶爾有女性年老後癲癇症自然痊癒，這與癇婦產後不經過藥物而自然痊癒的道理是一樣的。
噤口痢有宜半夏瀉心湯加檳榔者，有宜真武湯者，不可概治。
白話文：
腹瀉時，嘴巴緊閉不說話，有的人適合服用半夏瀉心湯加檳榔，有的人適合服用真武湯，不能一概而論。
婦人經閉成癥瘕者，成鼓脹者，灸腎大小腸膀胱諸俞及腰眼，至十萬壯以上，則必效。
黃胖用鐵粉而不效者，宜辰砂。
白話文：
婦女月經閉止形成癥瘕或腹脹如鼓的情況，應當灸治腎、大小腸、膀胱的相關穴位以及腰部特定位置，灸治超過十萬次必定會見效。
對於患有黃胖症且使用鐵粉治療無效的人，應該使用辰砂。
一人傷寒，瘥後久不食，眾醫治之無效。余診之，腹中有動悸，與桂枝加龍骨牡蠣湯，食忽復故。
白話文：
某人得過傷寒，痊癒後長時間無法進食。眾多醫生都束手無策。我診治後發現，他腹中有動悸感，便給他服用加了龍骨和牡蠣的桂枝湯。結果，他很快就恢復了食慾。
醫有上工，有下工。對病欲愈，執方欲效者，為之下工。臨證察機，使藥要和者，為之上工。夫察機要和者，似迂而反捷，此賢者之所得，而愚者之所失也。
白話文：
人體本來就有一定的自然規律，疾病也不例外。所以醫生要知道這些規律才能對症下藥，否則治療就會更加錯誤。因此長沙劉氏的醫書致力於糾正這些錯誤，難道不是我們應該借鏡的嗎？
人生固有自然之理，而疾病亦不外於人身。故醫審其理而治之，否則施治益謬，是以長沙氏之書務矯其弊，可不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