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醫案合刻》~ 陸序
陸序
1. 陸序
三家醫案者，葉天士布衣，薛生白徵君、繆宜亭進士之所作也。青囊一肩，紫書三卷，壺公術妙，獺女神奇，甘居帶下之名，自獲肘後之秘，變金液於六一，改銀丸於三七。丹砂玉札，待用無遺；牛溲馬勃，收藏不棄。盛以竹節，量以刀圭。赤箭劚於雲根，紅鹽拂於灶上。明珠恥其價，金鏡慚其形。
白話文：
《三家醫案》的作者是平民葉天士、文人薛生白徵君和進士繆宜亭。他們遵循古代醫家扁鵲的醫術，繼承孫思邈《千金方》、《千金翼方》的醫學理論，以靈活變通、神奇有效的手段著稱，自得《肘後備急方》的祕訣，擅長將金丹妙藥改換成六一丹、三七丸等配方。他們收藏丹砂、玉符等珍貴藥物，不會浪費牛尿、馬勃等不起眼的藥材。藥量用竹節盛裝，用刀具稱量。他們用紅礬煎藥，在竈臺上揮灑紅鹽，讓明珠自愧不如，讓金鏡黯然失色。
杏林之樹，以董奉而益珍；橘井之泉，非蘇耽其誰鑿。遊刃恢乎，奏刀騞然，無枝經肯綮之憂，得批卻導窾之要。今雖扁盧已杳，和緩云遙，郭玉之針靡傳，淳意之經失授，而問秘書於金匱，鼠跡猶存，抄禁方於龍宮，蠹蝕未盡，儻不搜之石室，鐫以玉版，則桃膠莫問，金漿遂漓，安能喚三折之肱，起一肱之土，續已斷之琴絃，補久亡之笙詩乎。此鶯湖吳子音先生，所以有合刻之選也。
白話文：
杏林中的一棵棵杏樹，因為董奉而更加珍貴；橘井中的泉水，除了蘇耽，還有誰能鑿出？運刀自如，手法嫻熟，沒有絲毫勉強，掌握了治療疾病的要點。如今雖然扁鵲已經逝世，和緩的醫術也難以企及，郭玉的針灸術失傳，淳意傳授的經方失落，但我們仍可以在《金匱要略》中探求醫學奧祕，書中隱約可見鼠跡，在《龍宮禁方》中尋找失傳的方劑，雖然有些殘缺。如果不能將這些珍貴的醫書蒐集整理，刻在玉版上流傳，那麼這些醫學精華將無法傳承，就像失去餌料而無法捕捉到天上的仙桃，失去丹藥而無法長生不老，又怎麼能讓斷裂的手臂復原，讓衰微的醫術重振雄風呢？這就是鶯湖的吳子音先生編撰這本合刻本的原因。
先生以民胞為懷，婆心救世，赤餅胸納，青芝手採，五行精理，六氣辨淫，心源接俞跗之傳意，學探允宗之妙，歲活人以萬計，日捫心無一疵。固已嚴州道上，爭頌桐君。成都市中，惟尋韓伯矣。乃當夫春雨初過，藥苗微香，花拂簾垂，茗熟爐沸，茶煙裊於帳後，硯云起於池中。
白話文：
醫師心懷百姓，一心救世，親自採摘珍貴藥材，精通五行學說，辨別六氣邪淫，承傳俞跗的醫學精髓，學習允宗的高超醫術，每年救活無數病人，每天捫心自問，問心無愧。他在嚴州地區的行醫事蹟，早已廣為傳頌。在成都市內，人們都爭相尋找這位堪比韓伯的高明醫師。到了春天雨過天晴的時候，藥苗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花朵輕拂簾子垂下，茗茶煮沸，爐火沸騰，茶煙繚繞帳後，硯臺中墨汁洋溢。
簟滑甌甘，窗疏幾淨。爰翻玉軸，細檢牙籤。考陰陽之和，按升沉之度，攻必腠理，位必君臣，總思邈之《千金》，資葛洪之萬卷，莫不明折蟲翼，細察蚊睫，著解顱理腦之效，顯滌胃湔腸之能，洵可以壽諸棗梨，觀其草木焉。今天秘術不宣者，庸醫之窄量也；著書行世者，良醫之苦心也。
白話文：
竹蓆平滑，茶碗裡茶香甘醇，窗戶敞開著，桌子乾淨整齊。於是翻閱珍貴的書卷，細細審視醫用針具。根據陰陽調和的原理，按穴位的升降走勢，施針時一定取穴準確，用藥時一定把握君臣藥的地位，參考孫思邈的《千金要方》，依賴葛洪的萬卷典籍，沒有不讓蟲的翅膀斷裂，細緻地觀察蚊子的睫毛，發揮了治療頭顱和腦部的奇效，顯現了洗滌胃腸的作用，確實可以像棗子梨子那樣長壽，你看那些花草樹木就知道了。當今不願意傳授祕術的，是因為庸醫心胸狹窄；著書立說傳播於世的，是因為良醫一片苦心。
設或篋藏內典，枕貯《靈樞》，竊巫彭之制，而號為己能，抱岐伯之書，而矜為獨得，則春風已歇，蘭草孤芳，抱朴虛傳，簡文空勸。竟沒飛仙之跡，難言妙道之公，乃先生則玉字親編，金針暗度，潛消沴盩，廣被太和，其心可不謂美哉!其利於是乎溥矣。長春少有痼疾，長習微疴，藥性粗諳，方書漸熟，命含毫而撰序，遂濡筆而成章。
白話文：
如果只是把古代的醫書藏在箱子裡，把《靈樞》當成枕頭書，偷偷學習巫彭的醫術卻宣稱是自己的，擁抱岐伯的醫書卻自詡為獨得其精髓，那麼春天已經離去，蘭花孤芳自賞，抱著樸素的本性卻毫無用處，簡潔的文字也只能空自勸導。最終無法獲得飛昇成仙的奇蹟，也難以談論妙道的普世性。然而，先生的藥方卻是親自編纂，暗中運用了金針妙術，默默地消除污濁的病氣，廣泛地傳播陰陽調和之道。他的心志不可不說美好啊！他的恩惠也因此深遠廣博了。長春自幼患有頑疾，長年積習了輕微的疾病，對於藥性略有了解，方書也逐漸熟悉。奉命拿筆撰寫序言，於是濡墨成章。
嗟拙陋之無文，恐揄揚之未善，神君活我，醫者原存割股之心，賢士知余，狂夫難療看花之癖。
道光辛卯九月既望愚侄烏程陸長春瓣香氏謹撰
白話文：
感嘆自己才疏學淺，擔心無法恰當表達，感謝神明救我一命，作為醫生本應有割股療病的心意，若能得到賢士的理解，卻難以治癒那狂人的賞花癖好。
道光辛卯年九月十六日，愚侄烏程陸長春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