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亨述

《丹溪治法心要》~ 卷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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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2)

1. 中風(第一)

有痰,加半夏、竹瀝□□。中風證,口眼喎斜,語言不正,口角流涎,或全身、或半身不遂,並皆治之。此皆因元氣平日虛弱,而受外邪,兼酒色之過所致。用人參、防風、麻黃、羌活、升麻、桔梗、石膏、黃芩、荊芥、天麻、南星、薄、桂、葛根、赤芍藥、杏仁、當歸、川芎、白朮、細辛、豬牙皂角等分,薑、蔥煎服。更加竹瀝半盞同飲,加以艾火灸之,得微汗而愈。

,一人年近六十,奉養膏粱,仲夏久患滯下,而又犯房勞,忽一日如廁,兩手舒撒,兩目開而無光,尿自出,汗下如雨,喉如鋸,呼吸甚微,其脈大而無倫次,部伍可畏之甚,此陰先虧,而陽暴絕也。

急令煎人參膏,且與灸氣海穴,艾炷如小指,至十八壯,右手能動,又三壯,唇微動,所煎膏亦成,遂與一盞,至半夜後,盡三盞眼能動,盡二斤,方能言而索粥,盡五斤而利止,至十數斤而安。婦人產後中風,切不可作風治,而用小續命湯,必須大補氣血,然後治痰,當以左右手脈,分氣、血多少治之。

治中風大法,瀉心火,則肺金清,而肝木不實,故脾不受傷;補腎水,則心火降,故肺不受熱;脾肺安,則陽明實,陽明實,則宗筋潤,能束骨而利機關矣。杜清碧通神散,白殭蠶七個,焙乾研末,生薑汁半盞調服,立吐出風痰,少時又用七個,依法再吐盡,仍用大黃兩指大,紙包煨熟,噙津液嚥下。食頃,再用大黃,若口閉緊,用蠶煎汁,以竹管灌鼻中,男左女右。

中風之疾,《內經》以下皆謂外中風邪,然地有南北,不可一途,而取河間作將息失宜,水不制火極是。自今言之,外中風者,亦有,但極少耳,又不可全謂將息失宜,而非外中也。許學士謂氣中者,亦有,此七情所傷,脈浮而數,或浮而緊,緩而遲,皆風脈也。遲浮可治,大數而急者死。

若果外中,即東垣中血脈、中腑、中臟之理,觀之甚好。四肢不舉,亦有與痿相類者,當細分之。《局方》中風、痿同治,此大謬。《發揮》詳之,張子和三法,的是邪氣卒中、痰盛、實熱者可用,否則不可用也。

白話文:

中風(第一)

痰多者,可加入半夏、竹瀝等藥物治療。中風症狀包括口眼歪斜、言語不清、流口水,可能全身或半身不遂,皆可如此治療。這些都是因為平日元氣虛弱,又受到外邪侵襲,加上嗜酒縱慾所導致。治療方法是用人參、防風、麻黃、羌活、升麻、桔梗、石膏、黃芩、荊芥、天麻、南星、厚朴、桂枝、葛根、赤芍藥、杏仁、當歸、川芎、白朮、細辛、豬牙皂角等藥材等量,用薑、蔥煎煮服用。再加入半杯竹瀝一同飲用,並用艾灸,微微出汗即可痊癒。

有位年近六十的病人,飲食過於肥甘厚膩,仲夏時節久患腹瀉,又過度房事,某日如廁時,突然雙手鬆弛無力,雙目睜開卻無神采,尿液自流,汗如雨下,喉嚨像被鋸子鋸過一樣,呼吸微弱,脈搏有力卻紊亂無序,情況危急。這是陰虛先虧,陽氣暴絕所致。

立即煎煮人參膏,同時灸刺氣海穴,艾炷大小如小指,灸至十八壯,右手就能動了;再灸三壯,嘴唇微微動彈;此時人參膏也煎好了,便給他服用一盞,至半夜後,共服用了三盞,眼睛就能動了;服用完兩斤人參膏後,就能說話並索要粥喝;服用完五斤後,腹瀉停止;服用完十幾斤後,病情穩定下來。產後中風的婦女,切勿使用治療一般中風的藥方,而應服用小續命湯,必須大補氣血,然後再治療痰症,需根據左右手的脈象,分別判斷氣血虛實來治療。

治療中風的大法是:瀉去心火,則肺金清肅,肝木就不會太盛,脾臟就不會受損;補益腎水,則心火下降,肺就不會受熱;脾肺平和,則陽明經氣充足,陽明經氣充足,則宗筋潤澤,就能束縛骨骼,使關節靈活。可用杜清碧通神散:白殭蠶七個,烘乾研磨成粉,用半杯生薑汁調服,立即就能吐出風痰;少頃後再用七個白殭蠶,按同樣方法再吐盡;然後用大黃兩指大的一塊,用紙包起來煨熟,含在口中,慢慢嚥下津液;過一會兒,再用大黃;如果嘴巴閉得緊,就用蠶豆煎汁,用竹管灌入鼻孔,男性灌左鼻孔,女性灌右鼻孔。

中風之疾,《內經》及其後的醫書都認為是外邪風邪入侵所致,但南北地區的病情有所不同,不能一概而論。河間派認為是生活起居失節,水不能制火所致。現在看來,外感風邪導致中風也是有的,但很少見,也不能完全說是生活起居失節,而完全否定外邪的因素。許學士認為氣滯導致中風也是有的,這是七情所傷造成的,脈象浮數,或浮緊,或緩遲,都是風脈。脈象遲緩而浮者可以治療,脈象浮大而數急者則難以治癒。

如果真的是外感風邪,則參考東垣派的論述,關於中血脈、中腑、中臟的道理,其觀點很好。四肢不舉,也有些和痿證相似的,應該仔細區分。《局方》中將中風和痿證同治,這是很大的錯誤。《發揮》中對此有詳細論述,張子和的三種治療方法,只適用於邪氣突然侵襲、痰盛、實熱的病人,其他情況則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