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漁齋醫話》~ 第一種 (6)
第一種 (6)
1. 一覽延齡一卷
宣和中，一兵偶為車傷，蹩不能行。遇一道人，敷以少藥，步履如初。兵大感激，遍遊天下，訪求其人，少致謝悃。一日復遇諸途，哭泣拜謝。道人曰：吾施恩於人多矣，誰如子者，授以秘訣，兵遂得道。文子聞之，詣兵問道，兵曰：清靜是道，簡易為上。文子頓若有省。噫！知清靜之為道，與簡易之為道，何俟他求！
黃退庵動靜說：世間物龜靜而壽，蟾蜍亦靜而壽；鹿動而壽，猿亦動而壽。蓋龜與蟾蜍能服氣，鹿與猿得良草美果，更逍遙于山林，故皆獲永年也。如牛馬亦一靜一動，不能長年者，為系役於人者也。前人多稱人能靜默必長壽，其理果然。有好動者，亦長壽。要知動靜於人，不可勉強。
喜靜則靜，喜動則動，動中思靜，靜中思動，皆人之常情也。更如靜中亦動觀書，動中亦靜垂釣，無論動靜，總歸於自然。心情開曠，則謂之養生也可。若心情不開曠，靜亦不是，動亦不是。最靜之人，食後亦宜散步，以舒調氣血；好動之人，亦宜默坐片時，以凝形神。如此雖不服氣，不居山林，亦往往能至大年。
養生家每講導引，如抱崑崙，鳴天鼓，撼天柱，暖心腎，摩足心，漱津叩齒諸法，更有般運演五禽等術。人能久習常行，亦去宿疾，身強耐老。非不願習焉，奈余心疏野，必欲依時合刻而行，反覺為難。舊有自述詩：衛生有術翻嫌苦，固齒無方悔嗜甜一聊，正謂此也。但於五更叩齒，晨起用冷水漱口，亦能固齒。
夜間設遇心火上炎，臥不能寐，漱津滿口，作三次咽，如是數行，所謂華池之水，能降浮火。蓋叩齒漱津，亦不可廢。余皆非予所知，故概不錄。修煉家有黃芽白雪，嬰兒奼女，金童木母，鉛汞龍虎諸名，不過人之五臟氣血別號耳。更以精氣神為三寶，為大藥，其法迴環顛倒，順受逆行。
故《參同契》單說易象，蓋易亦逆數也，非有傳授，雖魏伯陽復生，亦不能從事於其間。予不解修煉之術，而於五臟氣血，亦可粗述。心為一身之主，使寂然不著一念，我未見其人，亦難到此境；先賢主敬之說，亦不過不使放逸，收此心在腔子里。有事即應，如鏡照物；過後便無，常活潑潑地，養個歡喜神。
能如是，於心為不負矣。肝主木，應風，應東方，應春令；木喜條達，喜滋養。能無怒無郁，逍遙自得，則於肝為無負矣。脾主土，應中央，應長夏，喜香燥，喜動靜有節。能不過勞，節飲食，則於脾為無負矣。肺主金，主氣，應西方，應秋令，為嬌藏，畏冷畏熱，畏憂思。
能未寒先衣未熱先解，不飲過熱之酒，少言語事，怡情悅志，則於肺為無負矣。腎主水，應北方，應冬令，喜潤惡燥，畏窮思極想，畏色欲損精。能恬淡寡欲，少飲火酒，並金石之藥，則於腎為無負矣。人能留心五負，雖不燒丹鍊汞，其去長生久視之法不遠矣！
白話文：
一覽延齡一卷
宣和年間，有個士兵不小心被車撞傷，痛得無法行走。他遇到一位道士，道士只用少量藥物敷治，士兵便能像以前一樣行走自如了。士兵非常感激，於是遊遍天下尋找道士，希望能好好道謝。一天，他又在路上遇到了道士，痛哭流涕地再次表達謝意。道士說：「我幫助過很多人，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執著的。我將秘訣傳授給你吧。」於是士兵得到了長生的方法。文子聽說此事後，便去向士兵請教長生之道。士兵回答說：「清靜就是道，簡便是最高境界。」文子頓時有所領悟。啊！明白清靜和簡便是道，又何必四處尋求呢！
黃退庵在《動靜說》中提到：世上烏龜和蟾蜍都很靜，卻長壽；鹿和猿猴都很動，卻也長壽。這是因為烏龜和蟾蜍善於調養呼吸，鹿和猿猴能吃到好的草和果子，且在山林間自由自在，所以都能長壽。像牛和馬，它們既有靜止也有活動，卻不能長壽，是因為它們被役使於人。古人常說人能靜默一定長壽，這確實有道理。但也有好動的人也長壽。重要的是，動靜之道要順其自然，不可勉強。
喜歡靜就靜，喜歡動就動，動中想靜，靜中想動，都是人之常情。就像靜時可以讀書，動時可以垂釣，無論動靜，總之要順其自然。心情開闊，就是養生之道。如果心情不開闊，那麼靜也不好，動也不好。即使是最靜的人，飯後也應該散步，以舒暢氣血；好動的人，也應該靜坐一會兒，以凝神養性。這樣即使不練氣功，不隱居山林，也能活到高壽。
養生家常講導引術，例如抱崑崙，鳴天鼓，撼天柱，溫暖心腎，按摩腳心，漱口叩齒等方法，還有模仿五禽戲的鍛鍊方法。人能長期堅持練習，就能去除宿疾，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我不是不想學習這些方法，只是我性情懶散，非要按時按點地去做，反而覺得困難。我以前寫過一首詩：「養生方法覺得太辛苦，不保養牙齒又後悔愛吃甜食」，這正是我當時的心態。不過，每天五更叩齒，早上用冷水漱口，也能保養牙齒。
晚上如果遇到心火上炎，睡不著覺，可以含一口津液，三次咽下，這樣幾次後，就能降火。所以，叩齒漱津，也不可忽視。其他的方法我不是很了解，所以就不記錄了。修煉家所說的黃芽白雪、嬰兒姹女、金童木母、鉛汞龍虎等等名詞，不過是人體五臟氣血的不同名稱而已。他們還把精氣神稱為三寶，是重要的藥物，其方法是循環往復，順逆交替。
所以《參同契》只講易經的象數，因為易經也講逆數。沒有人傳授，即使是魏伯陽復活，也無法從事其中。我不懂修煉之術，但對五臟氣血，可以粗略地講解一下。心是人體的主人，要保持心神平靜，不執著於任何念頭。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也很難達到這種境界；前賢所說的「主敬」，也不過是不讓自己放縱，收斂心神。有事就處理，像鏡子一樣照物；事後就放下，保持精神活躍，培養歡喜心。
能做到這樣，就對得起自己的心了。肝主木，應風，應東方，應春季；木喜條達，喜滋養。能做到不怒不鬱，輕鬆自在，就對得起自己的肝了。脾主土，應中央，應長夏，喜溫燥，喜動靜有節。能做到不過度勞累，節制飲食，就對得起自己的脾了。肺主金，主氣，應西方，應秋季，嬌弱怕冷怕熱，怕憂慮。能做到天冷就加衣，天熱就脫衣，不喝過熱的酒，少說話，保持心情愉悅，就對得起自己的肺了。腎主水，應北方，應冬季，喜潤惡燥，怕思慮過度，怕房事損傷精氣。能做到平淡寡欲，少喝烈酒，不吃金石類藥物，就對得起自己的腎了。人能做到這五點，即使不煉丹修道，也能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