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漁齋醫話》~ 第四種 (28)
第四種 (28)
1. 消
鄔（五九），初夏入山買竹，逾月方回，歷夏秋肌肉消煉，肥體忽成瘦軀，兼之兩足痹痛，行步艱難，數延醫治。或以為虛，或視為濕，服藥數十，兩目昏花，視小如大，勢日沉重，彼有鄰人為櫛工者，言予能治，即求診治。六脈洪實帶弦，因其向肥忽瘦，意非消症乎？即問能飲若幾，小便幾？答曰：入山買竹，天氣初熱，煩渴喜飲，至今仍咽喉乾燥，時時啜茶方妙，少頃即欲小便。復問小溲著乾土上有沙起否？曰：未試，惟解坑內見泡沫高起數寸。
予曰：君半年來肌肉日削，從此而去，古人以飲一溲二，名為上消。由於亢陽，非大寒之劑，不足與焉。
石膏（一兩），川連（一錢），黃芩（一錢五分），黃柏（一錢五分），知母（一錢五分），熟地（四錢），生地（三錢），天冬（二錢），麥冬（二錢），龜板（二錢），白芍（一錢五分），甘草（四分）
服四劑，燥渴小便泡沫稍減，目清大半。因問余曰：從前服藥數十，病日有加，今只服四劑，何效如是之速？予曰：君陽體陽脈，入山陽時，經營勞頓。又喜火酒，五內之火俱動，燥渴作矣。凡飲食入胃，熟腐水穀，遊行精氣，上輸於肺，水精四布，下歸膀胱，通調水道，小便出焉。其間升降灑陳，原有一番工夫。
今臟腑有火，如燥土沃水，易漏不滋，即大其制，修丸常服，將及一年，足痹亦痊。鄔之得生，皆出櫛工之賜也！
白話文：
鄔先生，大約五十九歲，初夏時進山買竹子，過了一個月才回來。經歷整個夏天和秋天，肌肉消瘦，原本肥胖的身體突然變成瘦弱，而且兩腳麻木疼痛，走路困難，多次請醫生治療。有的醫生認為是虛弱，有的認為是濕氣重，吃了幾十帖藥，兩眼昏花，看東西由小變大，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
他有一個鄰居是做梳子的工人，說自己能治這個病，於是就請他診治。診斷後發現，他的六脈洪大有力而且帶有弦脈，因為他從原本肥胖突然變得瘦弱，推測這不是消渴症嗎？就問他能喝多少水，一天小便幾次？他回答說：進山買竹子時，天氣開始變熱，覺得口渴喜歡喝水，到現在仍然喉嚨乾燥，常常要喝茶才舒服，但是喝了沒多久就想小便。又問他小便在乾土上會不會有沙子出現？他說：沒有試過，只知道小便在茅坑裡會產生幾寸高的泡沫。
我說：你這半年來肌肉一天天消瘦，從這狀況來看，古人說的「喝一杯水，就尿兩次」，這就是所謂的「上消」。這是由於體內陽氣過於旺盛引起的，不是用大寒的藥就能治好的。
於是開出藥方：石膏（一兩）、黃連（一錢）、黃芩（一錢五分）、黃柏（一錢五分）、知母（一錢五分）、熟地（四錢）、生地（三錢）、天冬（二錢）、麥冬（二錢）、龜板（二錢）、白芍（一錢五分）、甘草（四分）。
吃了四帖藥，口渴和尿液泡沫的情況稍微減輕，眼睛也清楚了大半。於是問我說：之前吃了幾十帖藥，病情反而加重，現在只吃了四帖藥，為何效果如此之快？我說：你體質是陽盛體質，脈象也是陽盛的脈象，進山時正值陽氣旺盛之時，又操勞過度。再加上喜歡喝烈酒，導致體內火氣都動了起來，才會口渴。一般來說，食物進入胃，經過消化吸收，轉化成精氣，上輸到肺，然後像水一樣分佈全身，剩餘的水分下歸膀胱，透過水道調節，最後以小便排出。這當中，升清降濁的過程是需要一番工夫的。
如今你的臟腑有火，就像乾燥的泥土澆水一樣，容易滲漏而不滋養，所以必須要加大劑量，並製成藥丸長期服用，大約一年後，腳麻的毛病也痊癒了。鄔先生能夠恢復健康，都是多虧了那位做梳子的工人啊！
2. 積
張（五六），大腹左邊起塊如掌，納大減，脈微細。此為情懷不暢，氣血皆郁，五積之形已彰。幸春起至初冬，不為沉痼，當先推氣分，越鞠丸意。
茅朮（一錢），枳實（一錢五分），神麯（二錢炒），撫芎（一錢五分），香附（二錢），黑梔（一錢五分），青皮（一錢），老薑汁（一匙）
又前方三服，開鬱運氣，有形之積已得軟小，乘勢推蕩，脈之細極，總因氣血凝滯使然。
莪朮（一錢五分炒），枳實（一錢五分），神麯（一錢炒），桂枝（五分），香附（三錢），青皮（一錢），厚朴（一錢炒），加老薑汁（一匙），食鹽（少許）
又，經云：「大積大聚，衰其大半而止。」今病去六七，納食加倍，否己成泰，設關防賊，似不可缺。
黨參（一錢五分），生於術（一錢五分），歸身（一錢五分），橘皮（一錢），香附（二錢），鬱金（一錢），桂枝木（五分），炙草（四分）
白話文：
張先生（五十六歲），肚子左邊出現像手掌大小的硬塊，食慾大減，脈象微弱細小。這是因為情緒不順暢，導致氣血鬱結，五積的徵兆已經很明顯。幸好從春天發病到初冬，還沒變成根深蒂固的頑疾，應該先從調理氣機著手，用越鞠丸的藥理來治療。
藥方：茅朮（3.75克），枳實（5.625克），炒神麯（7.5克），撫芎（5.625克），香附（7.5克），黑梔（5.625克），青皮（3.75克），老薑汁（一湯匙）
服用了這個藥方三次後，疏通了鬱悶的氣機，有形的積塊已經變得軟小。應該趁勢將它消散。脈象如此細微，總是因為氣血凝滯造成的。
藥方：炒莪朮（5.625克），枳實（5.625克），炒神麯（3.75克），桂枝（1.875克），香附（11.25克），青皮（3.75克），炒厚朴（3.75克），加老薑汁（一湯匙），少許食鹽
另外，經典上說：「大的積聚，當它衰退大半時就該停止治療。」現在病已經好了六七成，食慾增加了一倍，否卦已經轉變成泰卦，為了防止復發，還是要稍作調理。
藥方：黨參（5.625克），生白朮（5.625克），當歸身（5.625克），橘皮（3.75克），香附（7.5克），鬱金（3.75克），桂枝木（1.875克），炙甘草（1.5克）
3. 產後
某氏，產後起腹痛便溏，時兼痢下，脈細而虛，當從脾家所喜。
茅朮（八分），厚朴（八分），橘皮（八分），茯苓（二錢），穀芽（二錢），砂仁殼（一錢五分）白芍（一錢五分），炙草（四分）
四服愈大半，改用香砂六君而痊。
某氏，產後大便燥結，當氣血雙補。
黃耆（四錢蜜炙），熟地（五錢），歸身（二錢），橘皮（一錢），蘇子（一錢五分），煨姜（二片）
四服不但便通，神亦旺。
許氏（二七），產才三朝，腹痛身熱，系惡露留阻，當生化法。
當歸，川芎，益母草，香附，棠球子，炮姜，炙草
兩服愈。
白話文：
某人，產後開始出現腹痛、腹瀉，有時還會拉痢疾，把脈發現脈象細弱無力，應該從調理脾胃方面著手。
使用藥方：茅朮（八分）、厚朴（八分）、橘皮（八分）、茯苓（二錢）、穀芽（二錢）、砂仁殼（一錢五分）、白芍（一錢五分）、炙甘草（四分）。
服用四劑後，症狀明顯好轉，之後改用香砂六君湯，病就痊癒了。
另一人，產後出現大便乾燥、排便困難，應該同時補養氣血。
使用藥方：蜜炙黃耆（四錢）、熟地（五錢）、當歸身（二錢）、橘皮（一錢）、蘇子（一錢五分）、煨過的生薑（兩片）。
服用四劑後，不僅排便順暢，精神也變得旺盛。
許氏（二十七歲），剛生產三天，出現腹痛、發燒的症狀，是因為惡露沒有排乾淨所導致的，應該用生化湯來治療。
使用藥方：當歸、川芎、益母草、香附、桃仁、炮薑、炙甘草。
服用兩劑後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