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秘傳》~ 二、醫經錄要 (3)
二、醫經錄要 (3)
1. （三）《靈樞·九針十二原》篇
此篇為《內經》言針法之祖。雖所用之針，古今沿革不同，而所云針法之精微奧妙，萬世不能出其範圍。針灸家不讀此篇，是數典而忘其祖，不知其如何措手矣。
白話文：
這篇《內經》是講述針灸方法的始祖。雖然所使用的針具，古今有所不同，但所說的針灸方法的精妙奧妙，千百年來都無法超出它的範圍。針灸家如果不閱讀這篇文章，就好比數典忘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黃帝問於岐伯曰：餘子萬民，養百姓，而收其租稅。余哀其不給，而屬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藥，無用砭石，欲以微針通其經脈，調其血氣，營其逆順出入之會。令可傳於後世，必明為之法，令終而不滅，久而不絕，易用難忘，為之經紀。異其章，別其表裡，為之終始。令各有形，先立針經。
白話文：
黃帝問岐伯說：「我奉養百姓，而收取他們的租稅。我哀憐他們生活艱苦，又遭受疾病的侵襲。我想讓他們不服用有毒的藥物，不用砭石治療，想用細針疏通他們的經脈，調和他們的血氣，調理他們逆順出入的通會。讓這個方法能傳播給後世，必須編著針灸的法則，使之能夠永傳不絕，經久不衰，便於使用，難以忘懷，便於管理。區別針灸的內容，分別其表裡，確定其始終。使每種針灸方法都有具體的形狀，首先制定針灸經典。」
願聞其情。岐伯答曰：臣請推而次之，令有綱紀，始於一，終於九焉。請言其道。小針之要，易陳而難入，粗守形，上守神，神乎，神客在門，未睹其疾，惡知其原。刺之微，在速遲，粗守關，上守機，機之動，不離其空，空中之機，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
白話文：
請您說說具體要求。岐伯回答說：我將推演並且排序，使其有綱紀，從一至九。請說明其方法。用小針的方法，容易講述但難以掌握，表面上遵守形態，實際上遵守神靈，神靈呵，神靈賓客來到門口，還未發現疾病，怎麼知道它的根源。針刺的精微之處，在於快慢，表面上遵守要害部位，實際上遵守機制，機制的運動，不離開虛空，虛空中的機制，清靜而奧妙，它的來臨不可遇見，它的離去不可追趕。
知機之道者，不可掛以發，不知機道，叩之不發，知其往來，要與之期，粗之暗乎，妙哉工獨有之。往者為逆，來者為順，明知逆順，正行無問。迎而奪之，惡得無虛，追而濟之，惡得無實，迎之隨之，以意和之，針道畢矣。
白話文：
精通針灸的人，知道穴位就像扣扳機一樣，不觸摸它就不能發揮作用，不知道穴位的人，就算敲打它也不會發揮作用。若是知道穴位的位置和運作規律，要與它相會是很容易的，粗心的人反而會被它矇蔽，妙就妙在只有工匠才獨有這種能力。過去的就稱之為「逆」，未來的就稱之為「順」，清楚知道逆與順，按照正確的方式去做，就不需要再問了。迎面而奪取，怎麼可能沒有虛空？追趕而濟助，怎麼可能沒有實體？迎接它並且順應它，用思想與它和諧相處，針灸之道就完成了。
凡用針者，虛則實之，滿則泄之，宛陳則除之，邪勝則虛之。大要曰：徐而疾則實，疾而徐則虛。言實與虛，若有若無，察後與先，若存若亡，為虛與實，若得若失。
白話文：
凡是使用針灸的人，虛弱的地方就要補強它、滿溢的地方就要瀉出它、遲緩的就要去除它、邪氣盛行就要虛弱它。總的原則是：徐緩的針灸手法使人體充實，急速的針灸手法使人體虛弱。所謂的充實與虛弱，像是有的又像沒有、可以觀察到後而先存在、好像存在又好像沒有、把虛弱與充實當作得到和失去。
虛實之要，九針最妙，補瀉之時，以針為之。瀉曰：必持內之，放而出之，排陽得針，邪氣得泄。按而引針，是謂內溫，血不得散，氣不得出也。補曰隨之，隨之意若妄之，若行若按，如蚊虻止，如留如還，去如弦絕，今左屬右，其氣故止，外門已閉，中氣乃實，必無留血，急取誅之。
白話文：
虛證和實證的治療，九種針具最能發揮作用，補洩的時機，以針灸治療效果最好。洩法：一定要持針內刺，然後緩緩放出針來，刺中陽脈得氣，邪氣才能排出。按住穴道並引出針來，叫做內溫，這樣血就不會散失，氣也不會外洩。補法：隨著病情，隨意若失，若行若按，好像蚊虻叮咬一般的針刺感覺，刺入出針都要緩慢，好像拉弦那樣。現在左邊刺完刺右邊，以防氣血外散，外表的門戶已經關閉了，內在的元氣才能充實，一定沒有留血，迅速地把針取出來。
持針之道，堅者為寶，正指直刺，無針左右，神在秋毫，屬意病者，審視血脈者，刺之無殆。方刺之時，必在懸陽，及與兩衛，神屬勿去，知病存亡。血脈者，在腧橫居，視之獨澄，切之獨堅。
白話文：
持針調理的方法在於針要堅硬，這才能顯出它寶貴的價值。正著指端，直刺下去，針身不得左右搖擺。精神要集中到毫髮之細，專心致志。審視病人血脈，審察好穴位後刺之，這樣就無所顧慮了。在刺針的時候，一定要在懸陽、太陽經和足陽明胃經時間，精神要集中，不要離開，這樣才能知道疾病存亡。血脈是指經脈在腧穴中的直行部分，呈橫向分佈，外觀獨獨澄清，切之則獨獨堅固。
九針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鑱針，長一寸六分，二曰員針，長一寸六分，三曰鍉針，長三寸半；四曰鋒針，長一寸六分；五曰鈹針，長四寸，廣二分半；六曰員利針，長一寸六分；七曰毫針，長三寸六分，八曰長針，長七寸，九曰大針，長四寸。鑱針者，頭大末銳，去瀉陽氣。
白話文：
九種針的不同形狀：第一種叫鑱針，長一寸六分；第二種叫員針，長一寸六分；第三種叫鍉針，長三寸半；第四種叫鋒針，長一寸六分；第五種叫鈹針，長四寸，寬二分半；第六種叫員利針，長一寸六分；第七種叫毫針，長三寸六分；第八種叫長針，長七寸；第九種叫大針，長四寸。鑱針的針頭大，針尾尖銳，用於疏瀉陽氣。
員針者，針如卵形，揩摩分間，不得傷肌肉，以瀉分氣。鍉針者，鋒如黍粟之銳，主按脈勿陷，以致其氣。鋒針者，刃三偶，以發痼疾。鈹針者，末知劍鋒，以取大膿。員利針者，大如氂，且員且銳，中身微大，以取暴氣。毫針者，尖如蚊虻喙，靜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養，以取痛痹。
長針者，鋒利身薄，可以取遠痹。大針者，尖如挺，其鋒微員，以瀉機關之水也。九針畢矣。
白話文：
員針：針的形狀像鵝卵石，在肌肉間慢慢移動，不得損傷肌肉，以瀉去局部的邪氣。
鍉針：針尖銳利如黍粟，主要用於按壓脈搏，不刺入太深，以使氣血流通。
鋒針：針刃有三稜，用於治療頑固的疾病。
鈹針：針尖銳利如寶劍，用於挑取大膿包。
員利針：針頭大如草木灰，又圓又尖，中部略為增粗，用於發散暴戾之氣。
毫針：針尖銳利如蚊虻的喙，輕輕慢慢地刺入，稍微停留片刻細細調養，用於治療疼痛性的痹症。
夫氣之在脈也，邪氣在上，濁氣在中，清氣在下。故針陷脈則邪氣出，針中脈則濁氣出，針太深則邪氣反沉，病益。故曰：皮肉筋脈各有所處，病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以任其所宜。無實無虛，損不足而益有餘，是謂甚病，病益甚。取五脈者死，取三脈者恇；奪陰者死，奪陽者狂，針害畢矣。
白話文：
氣在脈中的位置，邪氣在上，濁氣在中，清氣在下。所以針刺淺表脈絡，邪氣就會出來；針刺中層脈絡，濁氣就會出來；針刺得太深，邪氣反而會沉積，病情加重。因此說：皮肉筋脈各有其所在，疾病各有其適宜的部位，各不相同，各自按照其適宜的部位來治療。既不虛弱也不實熱，損減不足的，增加有餘的，這是所謂的重病，病情更加嚴重。刺取五條脈絡的，會死；刺取三條脈絡的，會昏迷；損害陰氣的，會死；損害陽氣的，會發狂，針刺的危害就全完了。
刺之而氣不至，無問其數；刺之而氣至，乃去之，勿復針。針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任其所為。刺之要，氣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風之吹雲，明乎若見蒼天，刺之道畢矣。
白話文：
刺下去而沒有氣的感覺或效果，不要管它刺了多少針；刺下去有氣的感覺或有效果，就將針拔出來，不要再針灸了。針灸的具體做法應各不相同，針也不同形狀，各有不同的用處。針灸的關鍵，在於氣的感覺或效果是否到位，效果是否確實，就像風吹動雲朵，又好像看見了蒼天，這樣的針灸就做到了極致。
黃帝曰：願聞五臟六腑所出之處。岐伯曰：五臟五腧，五五二十五腧。六腑六腧，六六三十六腧。經脈十二，絡脈十五，凡二十七氣，以上下，所出為井，所溜為滎，所注為腧，所行為經，所入為合，二十七氣所行，皆在五腧也。節之交，三百六十五會，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
白話文：
黃帝說：我希望知道五臟六腑所產生的部位。岐伯說：五臟有五腧，五五二十五腧。六腑有六腧，六六三十六腧。經脈有十二，絡脈有十五，總共有二十七氣，從上到下，流出的地方叫做「井」，流動的地方叫做「滎」，匯聚的地方叫做「腧」，流動的路線叫做「經」，進入的地方叫做「合」，二十七氣的運行都集中在五腧。關節的交界處有三百六十五個會穴，知道其中要領的人，一言以蔽之，不知道要領的人，會分散到無窮無盡的範圍。
所言節者，神氣之所遊行出入也，非皮肉筋骨也。睹其色，察其目，知其散復；一其形，聽其動靜，知其邪正。右主推之，左持而御之，氣至而去之。
白話文：
所說的「節」是神氣流動出入的地方，而不是皮肉筋骨。通過觀察病人的顏色，察看病人的眼睛，就能知道病邪的散發和恢復情況。把病人的形體統一起來，聽取病人的動靜，就能知道病邪的正邪。右手推動它，左手掌握並引導它，病氣來了就用針刺的方法將它祛除掉。
凡將用針，必先診脈，視氣之劇易，乃可以治也。五臟之氣已絕於內，而用針者反實其外，是謂重竭，重竭必死，其死也靜，治之者，輒反其氣，取腋與膺；五臟之氣已絕於外，而用針者反實其內，是謂逆厥，逆厥則必死，其死也躁，治之者，反取四末。刺之害中而不去，則精泄；害中而去，則致氣。精泄則病益甚而恇，致氣則生為癰瘍。
白話文：
凡是用針的方法來治療疾病，必定首先診脈，觀察氣的強弱和流暢情況，然後才能進行治療。如果五臟之氣在內部已經絕滅，而用針者反而去實刺五臟之外的部位，這叫做「重竭」，「重竭」必定死亡，其死亡的狀態是靜止的，治療的方法，應當是反其氣的方向，取腋窩和胸部；如果五臟之氣在外表已經絕滅，而用針者反而去實刺五臟之內，這叫做「逆厥」，「逆厥」必定死亡，其死亡狀態是躁動的，治療的方法，反取四肢末端。刺針的危害如果在中間部位而不刺出，則精氣會泄漏；如果危害在中間部位而刺出，則會聚集氣。精氣泄漏則病情更加嚴重而且精神恍惚，聚集氣則會產生癰瘍。
五臟有六腑，六腑有十二原，十二原出於四關，四關主治五臟。五臟有疾，當取之十二原，十二原者，五臟之所以稟三百六十五節氣味也。五臟有疾也，應出十二原，而原各有所出，明知其原，睹其應，而知五臟之害矣。陽中之少陰，肺也，其原出於太淵，太淵二，陽中之太陽，心也，其原出於大陵，大陵二。
白話文：
五臟有六腑，六腑有十二原。十二原指人體十二條經脈，它們從四關(四關指的是人體的四肢關節)出，四關主治五臟。五臟有疾病，應該通過十二原來治療。十二原是五臟接受三百六十五節氣氣味的地方。五臟有疾病，應該在十二原上看出來。十二原各有所出，明白了原的所在，看到了應的部位，就知道五臟的病害了。陽中之少陰，指的是肺，其原出於太淵穴，太淵穴有兩個。陽中之太陽，指的是心，其原出於大陵穴，大陵穴有兩個。
陰中之少陽，肝也，其原出於太衝，太衝二。陰中之至陰，脾也，其原出於太白，太白二。陰中之太陰，腎也，其原出太谿，太谿二。膏之原，出於鳩尾，鳩尾一。肓之原，出於脖胦，脖胦一。凡此十二原者，主治五臟六腑之有疾者也。脹取三陽，飧泄取三陰。
白話文：
- 陰中之少陽，肝也，其原出於太衝，太衝二。
陰經中屬陽的部位，也就是肝，其根源出於太衝穴，左右各一側。
- 陰中之至陰，脾也，其原出於太白，太白二。
陰經中屬陰的極致部位，也就是脾，其根源出於太白穴，左右各一側。
- 陰中之太陰，腎也，其原出太谿，太谿二。
陰經中屬陰的部位，也就是腎，其根源出於太谿穴，左右各一側。
- 膏之原，出於鳩尾，鳩尾一。
脂肪的根源，出於鳩尾穴，一個穴位。
- 肓之原，出於脖胦，脖胦一。
肓膜的根源，出於脖胦穴，一個穴位。
- 凡此十二原者，主治五臟六腑之有疾者也。
所有這十二個原穴，都主治五臟六腑疾病。
- 脹取三陽，飧泄取三陰。
脹病取三陽經的穴位治療，飧泄病（腹瀉伴隨排便稀薄）取三陰經的穴位治療。
白話文：
陰經中最陰的部位，是脾臟，它的根源位於太白穴，左右各有一個。
陰經中屬陰的部位，是腎臟，它的根源位於太谿穴，左右各有一個。
脂肪的根源，位於鳩尾穴，只有一個。
肓膜的根源，位於脖胦穴，只有一個。
這十二個原穴，都是用來治療五臟六腑疾病的。
腹脹取三陽經的穴位治療，腹瀉伴隨排便稀薄的病症，取三陰經的穴位治療。
今夫五臟之有疾也，譬猶刺也，猶汙也，猶結也，猶閉也。刺雖久，猶可拔也；汙雖久，猶可雪也；結雖久，猶可解也；閉雖久，猶可決也。或言久疾之不可取者，非其說也。夫善用針者，取其疾也，猶拔刺也，猶雪汙也，猶解結也，猶決閉也。疾雖久，猶可畢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
白話文：
現在若五臟發生了疾病，就像被刺傷了，就像被弄髒了，就像被結住了，就像被封閉了。刺傷即使時間很長了，還是可以拔掉；汙垢即使時間很長了，還是可以洗淨；結即使時間很長了，還是可以解開；閉塞即使時間很長了，還是可以疏通。有些人說長久以來的疾病無法治好，這是錯誤的說法。善於使用針灸的人，可以治療疾病，就像拔掉刺一樣，就像洗淨汙垢一樣，就像解開結一樣，就像疏通閉塞一樣。疾病即使時間很長了，還是可以完全治好。說疾病無法治好，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法。
刺諸熱者，如以手探湯；刺寒清者，如人不欲行。陰有陽疾者，取之下陵三里，正往無殆，氣下乃止，不下復始也。疾高而內者，取之陰之陵泉，疾高而外者，取之陽之陵泉也。
白話文：
針刺治療熱證，就像用手探入熱水中；針刺治療寒證，就像人不願意行走。陰陽不調而發熱，應刺少陰三里穴，直刺並循著經脈走勢針刺，直到邪氣隨著呼吸而下降，症狀消失為止，不然的話仍然要繼續治療。疾病位於身體上部而屬於內熱的，應刺足太陰脾經的陰陵泉穴；疾病位於身體上部而屬於外熱的，應刺足陽明胃經的陽陵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