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綱目》~ 獸部第五十卷 (14)
獸部第五十卷 (14)
1. 牛黃
（《本經》上品）
【釋名】醜寶。時珍曰：牛屬醜，故隱其名。《金光明經》謂之瞿盧折娜。
【集解】《別錄》曰：牛黃生隴西及晉地，特牛膽中得之，即陰乾百日使燥，無令見日月光。普曰：牛死則黃入膽中，如雞子黃也。弘景曰：舊云神牛出入鳴吼者有之，夜視有光走入牛角中，以盆水承而吐之，即墮落水中。今人多就膽中得之。一子大如雞子黃，相重疊。藥中之貴，莫復過此。
一子及三二分，好者值五六千至一萬也。多出梁州、益州。恭曰：牛黃今出萊州、密州、淄州、青州、嶲州、戎州。牛有黃者，必多吼喚，喝迫而得者，謂之生黃，最佳。黃有三種：散黃粒如麻、豆；漫黃若雞卵中黃糊，在肝膽間；圓黃為塊，形有大小，並在肝膽中。多生於𤚩特牛，其𤙬牛未聞有黃也。
頌曰：今出登、萊州。他處或有，不甚佳。凡牛有黃者，身上夜有光，眼如血色，時復鳴吼，恐懼人。又好照水，人以盆水承之，伺其吐出，乃喝迫，即墮下水中，取得陰乾百日。一子如雞子黃大，重疊可揭折，輕虛而氣香者佳。然人多偽之，試法但揩摩手甲上，透甲黃者為真。
雷曰：此有四種：喝迫而得者，名生神黃；殺死在角中得者，名角中黃；牛病死後心中剝得者，名心黃，初在心中如黃漿汁，取得便投水中，沾水乃硬，如碎蒺藜及豆與帝珠子者是也；肝膽中得者，名肝黃，大抵皆不及生黃為勝。宗奭曰：牛黃輕鬆，自然微香。西戎有犛牛黃，堅而不香。
又有駱駝黃，極易得，亦能相亂，不可不審之。
【修治】斅曰：凡用，單搗細研如塵，絹裹定，以黃嫩牛皮裹，懸井中一宿，去水三四尺，明早取之。
【氣味】苦，平，有小毒。《日華》曰：甘，涼。普曰：無毒。之才曰：人參為之使。得牡丹、菖蒲，利耳目。惡龍骨、龍膽、地黃、常山、蜚蠊，畏牛膝、乾漆。時珍曰：《別錄》言牛黃惡龍膽，而錢乙治小兒急驚疳病，涼驚丸、麝香丸皆兩用之，何哉？龍膽治驚癇解熱殺蟲，與牛黃主治相近，亦肝經藥也，不應相惡如此。
【主治】驚癇寒熱，熱盛狂痓，除邪逐鬼（《本經》）。療小兒百病，諸癇熱，口不開，大人狂癲，又墮胎。久服，輕身增年，令人不忘（《別錄》）。主中風失音口噤，婦人血噤驚悸，天行時疾，健忘虛乏（《日華》）。安魂定魄，辟邪魅，猝中惡，小兒夜啼（甄權）。益肝膽，定精神，除熱，止驚痢，辟惡氣，除百病（思邈）。
清心化熱，利痰涼驚（寧源）。痘瘡紫色，發狂譫語者可用（時珍。出王氏方）。
【發明】李杲曰：牛黃入肝，治筋病。凡中風入臟者，必用牛、雄、腦、麝之劑，入骨髓，透肌膚，以引風出。若風中腑及血脈者用之，恐引風邪流入於骨髓，如油入面，莫之能出也。時珍曰：牛之黃，牛之病也。故有黃之牛，多病而易死。諸獸皆有黃，人之病黃者亦然。因其病在心及肝膽之間，凝結成黃，故還能治心及肝膽之病。
正如人之淋石，復能治淋也。按《宋史》云：宗澤知萊州，使者取牛黃。澤云：方春疫癘，牛飲其毒則結為黃。今和氣流行，牛無黃矣。觀此，則黃為牛病，尤可徵矣。
【附方】舊四，新四。初生三日去驚邪，辟惡氣：以牛黃一豆許，以赤蜜如酸棗許，研勻，綿蘸令兒吮之，一日令盡。（姚和眾方）
七日口噤：牛黃為末，以淡竹瀝化一字，灌之。更以豬乳滴之。（《聖惠方》）初生胎熱或身體黃者：以真牛黃一豆大，入蜜調膏，乳汁化開，時時滴兒口中。形色不實者，勿多服。（《錢氏小兒方》）小兒熱驚：牛黃一杏仁大，竹瀝、葛汁各一合，和勻與服。（《總微論》）驚癇嚼舌，迷悶仰目：牛黃一豆許研，和蜜水灌之。
（《廣利方》）小兒驚候：小兒積熱毛焦，睡中狂語，欲發驚者。牛黃六分，硃砂五錢，同研。以犀角磨汁，調服一錢。（《總微論》）腹痛夜啼：牛黃一小豆許，乳汁化服。仍書田字於臍下。（《聖惠方》）痘瘡黑陷：牛黃二粒，硃砂一分，研末。蜜浸胭脂，取汁調搽，一日一上。
（王氏《痘疹方》）
白話文：
[牛黃]
[名稱由來]
又名醜寶。李時珍說：「牛在十二地支中屬『丑』，所以隱含其名。」《金光明經》稱它為瞿盧折娜。
[產地與採集]
《別錄》記載，牛黃產於隴西和晉地，是從特殊牛的膽囊中取得，取出後陰乾一百天使其乾燥，不能讓陽光照射。有人說，牛死後，牛黃會進入膽中，像雞蛋黃一樣。古人傳說，神牛出入會發出吼叫聲，夜晚眼睛會發光，光會進入牛角中，在牛角下放盆水接住，牛就會吐出牛黃掉入水中。但現在多半是從牛的膽囊中取得。牛黃有的像雞蛋黃大小，重疊在一起，是藥材中極為珍貴的，沒有其他藥材能超過它。
一個或兩三個牛黃，品質好的價值五六千到一萬。大多產於梁州、益州。有人說，現在牛黃產於萊州、密州、淄州、青州、嶲州、戎州。有牛黃的牛，會經常吼叫，把牠逼迫後取出的牛黃稱為「生黃」，品質最好。牛黃有三種：散黃，像麻豆一樣的顆粒；漫黃，像雞蛋黃糊一樣，在肝膽之間；圓黃，呈塊狀，大小不一，也在肝膽中。大多產生於犛牛，沒有聽說過黃牛有牛黃。
有人說，現在牛黃產於登州、萊州，其他地方也有，但品質不太好。凡是有牛黃的牛，身上夜晚會有光，眼睛像血一樣紅，時常吼叫，使人感到害怕。牠們也喜歡照水，人們會用盆裝水放在牠們面前，等待牠們吐出牛黃，然後逼迫牠們，牛黃就會掉到水中，取出來後陰乾一百天。一個牛黃像雞蛋黃一樣大，可以疊起來，可以剝開，輕而香氣濃郁的品質較好。但是很多人會造假，辨別方法是，用牛黃擦拭指甲，能使指甲呈現黃色的才是真的。
有人說，牛黃有四種：被逼迫而得到的叫「生神黃」；殺死牛在牛角中得到的叫「角中黃」；牛病死後從心臟剝取的叫「心黃」，剛開始像黃色的漿液，取得後要馬上投入水中，碰到水會變硬，像碎蒺藜或豆子和帝珠子一樣；從肝膽中得到的叫「肝黃」，大致來說都比不上生黃好。有人說，牛黃質地輕，自然散發微香。西戎有犛牛黃，質地堅硬但不香。
還有駱駝黃，很容易取得，也容易混淆，必須仔細辨別。
[炮製方法]
使用時，要單獨搗碎研磨成粉末，用絹布包好，再用黃色的嫩牛皮包裹，懸掛在井中一宿，距離水面三四尺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取出。
[性味]
味苦，性平，有小毒。《日華子本草》說，味甘，性涼。有人說，沒有毒。有人說，人參可以增強牛黃的藥效，與牡丹、菖蒲同用，能增進耳目的功能。與龍骨、龍膽、地黃、常山、蜚蠊一起服用不好，畏懼牛膝、乾漆。李時珍說，《別錄》說牛黃與龍膽相剋，但錢乙治療小兒急驚和疳病，涼驚丸、麝香丸都同時使用了這兩味藥，這是為什麼呢？龍膽能治療驚癇、退熱殺蟲，與牛黃的主治功效相似，也是肝經的藥，不應該像說的那樣相剋。
[主治功效]
治療驚癇發熱，熱盛導致的抽搐，能驅除邪氣、降伏鬼魅（《本經》）。治療小兒百病，各種驚癇發熱、口不能開，大人發狂癲癇，還可以墮胎。長期服用，能使身體輕盈、延年益壽、增強記憶力（《別錄》）。主要治療中風失音、口噤、婦女血噤驚悸、流行性疾病、健忘、虛弱（《日華子本草》）。安定魂魄、驅邪、治療突發急症、小兒夜啼（甄權）。益肝膽、穩定精神、清熱、止驚痢、驅除惡氣、治療各種疾病（思邈）。
清心化熱，化痰止驚（寧源）。痘瘡呈紫色、發狂胡言亂語者可以使用（李時珍）。
[藥理分析]
李杲認為，牛黃入肝經，治療筋病。凡是中風侵入臟腑的，必須用牛黃、雄黃、腦髓、麝香等藥物，才能深入骨髓、穿透肌膚，把風邪引出。如果風邪侵入腑臟或血脈，就用這些藥物，恐怕會把風邪引入骨髓，像油進入麵粉一樣，難以取出。李時珍認為，牛黃是牛生病所致。所以有牛黃的牛，多病而且容易死亡。各種動物都有牛黃，人得黃疸病也是這樣。因為病在心臟和肝膽之間，凝結成牛黃，所以反而能治療心臟和肝膽的疾病。
就像人得結石，反而能治療排尿困難一樣。根據《宋史》記載，宗澤擔任萊州知州時，朝廷使者要取牛黃。宗澤說：「春天疫病流行，牛喝了有毒的水才會結成牛黃。現在天氣和順，牛不會有牛黃了。」由此可見，牛黃是牛生病所致。
[附方]
以下列出一些古方：
- 剛出生三日的小孩受驚邪，能辟惡氣：用少許牛黃，像豆子大小，加入紅糖像酸棗大小，研磨均勻，用棉花蘸取讓小孩吮吸，一天用完。（姚和眾方）
- 七日口噤：牛黃研成末，用淡竹瀝化開，餵服一字，再滴入豬乳。（《聖惠方》）
- 剛出生的小孩胎熱或身體發黃：用真的牛黃像豆子大小，加入蜂蜜調成膏，用乳汁化開，隨時滴入口中。如果體質虛弱的，不要多服。（《錢氏小兒方》）
- 小兒熱驚：牛黃像杏仁大小，用竹瀝、葛汁各一合，混合均勻後服用。（《總微論》）
- 驚癇咬舌、昏迷不醒、眼睛上翻：牛黃像豆子大小研磨，用蜂蜜水沖服。（《廣利方》）
- 小兒驚候：小兒積熱導致毛髮枯焦，睡覺時胡言亂語，即將發作驚癇：牛黃六分，朱砂五錢，一起研磨。用犀角磨汁調服一錢。（《總微論》）
- 腹痛夜啼：牛黃像小豆子大小，用乳汁化開服用。在肚臍下方寫一個田字。（《聖惠方》）
- 痘瘡黑陷：牛黃兩粒，朱砂一分，研磨成末。用蜂蜜浸泡胭脂，取汁調搽，一天一次。（王氏《痘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