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

《本草綱目》~ 主治第四卷 (43)

1. 牙齒

（《日華》）

【釋名】時珍曰：兩旁曰牙，當中曰齒。腎主骨，齒者骨之餘也。女子七月齒生，七歲齒齔，三七腎氣平而真牙生，七七腎氣衰，齒槁發素。男子八月齒生，八歲齒齠，三八腎氣平而真牙生，五八腎氣衰，齒槁發墮。錢乙云：小兒變蒸蛻齒，如花之易苗。不及三十二齒者，由蒸之不及其數也。

【氣味】甘、咸，熱，有毒。

【主治】除勞治瘧，蠱毒氣。入藥燒用（大明）。治乳癰未潰，痘瘡倒黶（時珍）。

【發明】時珍曰：近世用人牙治痘瘡陷伏，稱為神品。然一概用之，貽害不淺。夫齒者，腎之標，骨之餘也。痘瘡則毒自腎出，方長之際，外為風寒穢氣所冒，腠理閉塞，血澀不行，毒不能出，或變黑倒黶。宜用此物，以酒、麝達之，竄入腎經，發出毒氣，使熱令復行，而瘡自紅活，蓋劫劑也。

若伏毒在心，昏冒不省人事，及氣虛色白，癢塌不能作膿，熱痱紫泡之證，只宜解毒補虛。苟誤用此，則鬱悶聲啞，反成不救，可不慎哉？高武《痘疹管見》云：左仲恕言變黑歸腎者，宜用人牙散。夫既歸腎矣，人牙豈能復治之乎？

【附方】舊一，新七。痘瘡倒黶：錢氏小兒方：用人牙燒存性，入麝香少許，溫酒服半錢。聞人規《痘疹論》云：人牙散：治痘瘡方出，風寒外襲，或變黑，或青紫，此倒黶也。宜溫肌發散，使熱氣復行而斑自出。用人齒脫落者，不拘多少，瓦罐固濟，煅過出火毒，研末。

出不快而黑陷者，獖豬血調下一錢；因服涼藥，血澀倒陷者，入麝香，溫酒服之，其效如神。無價散：用人牙、貓牙、豬牙、犬牙等分，火煅研末，蜜水調服一字。乳癰未潰：人牙齒燒研，酥調貼之。（《肘後方》）五般聤耳出膿血水：人牙（燒存性），麝香少許，為末吹之。

名佛牙散。（《普濟方》）漏瘡惡瘡，乾水生肌：用人牙灰、油發灰、雄雞內金灰，各等分為末。入麝香、輕粉少許，油調敷之。（《直指方》）陰疽不發，頭凹沉黯，不疼無熱，服內補散不起。必用人牙（煅過）、穿山甲（炙）各一分，為末。分作兩服，用當歸、麻黃煎酒下。

外以薑汁和麵敷之。又方：川烏頭、硫黃、人牙（煅過）為末，酒服亦妙。（楊仁齋《直指方》）

白話文：

[牙齒]

**名稱解釋：**李時珍說：兩旁的叫做牙，中間的叫做齒。腎主管骨骼，牙齒是骨骼多餘的部分。女子在七個月大的時候開始長牙，七歲時換牙，二十一歲時腎氣平和，長出真正的牙齒，四十九歲時腎氣衰退，牙齒乾枯、頭髮變白。男子在八個月大的時候開始長牙，八歲時換牙，二十四歲時腎氣平和，長出真正的牙齒，四十歲時腎氣衰退，牙齒乾枯脫落。錢乙說：小兒在發熱生病後會換牙，就像花朵換新芽一樣。如果牙齒長不到三十二顆，是因為發熱生病的次數不夠多。

**氣味：**味甘、咸，性熱，有毒。

**主治：**能消除勞累，治療瘧疾和蠱毒引起的疾病。入藥時要燒過使用。（出自《大明》）能治療乳房腫痛還沒潰爛的情況，以及痘瘡痊癒後留下的凹陷疤痕。（出自李時珍）

**原理闡述：**李時珍說：近來有人用人的牙齒來治療痘瘡的凹陷，認為是神效的藥物。但是如果隨意使用，會造成很大的危害。牙齒是腎的外在表現，是骨頭多餘的部分。痘瘡的毒素是從腎臟出來的，當痘瘡剛開始長的時候，因為外感風寒或接觸到污穢的氣，導致毛孔閉塞，血液運行不暢，毒素無法排出，就會變成黑色的凹陷疤痕。這時可以用牙齒來治療，用酒和麝香引導藥力，使其進入腎經，把毒氣發散出來，讓熱氣重新運行，痘瘡自然就會紅潤起來，這是一種強烈的解毒方法。

如果毒素潛伏在心臟，導致昏迷不醒，或是身體虛弱、臉色蒼白、發癢且無法化膿、出現熱疹和紫泡等情況，就只適合用解毒和補虛的方法來治療。如果誤用牙齒，反而會導致胸悶、聲音沙啞，甚至無法救治，不得不謹慎啊！高武的《痘疹管見》說：左仲恕認為痘瘡變黑是因為病邪歸於腎臟，所以適合用人牙散。既然病邪已經歸於腎臟，人牙又怎麼能治好呢？

附方：

• **痘瘡倒黶：**錢氏《小兒方》：用人牙燒到保留藥性，加入少許麝香，用溫酒送服半錢。聞人規《痘疹論》說：人牙散：治療痘瘡的方子，當外感風寒，痘瘡變黑或青紫色，這是凹陷的表現。適合用溫熱的方法使肌膚發散，讓熱氣重新運行，斑疹自然就會發出來。用脫落的人牙，不拘多少，用瓦罐密封起來，煅燒後去除火毒，研成粉末。
• 痘瘡長不快而且黑色凹陷的，用豬血調服一錢；因為服用寒涼藥物導致血液運行不暢而凹陷的，加入麝香，用溫酒送服，效果神奇。
• **無價散：**用人牙、貓牙、豬牙、狗牙等份，煅燒研成粉末，用蜂蜜水調服一小撮。
• **乳癰未潰：**將人牙燒過研成粉末，用酥油調和後敷在患處。（出自《肘後方》）
• **五般聤耳出膿血水：**人牙（燒到保留藥性），加入少許麝香，研成粉末吹入耳朵，這個方子叫做佛牙散。（出自《普濟方》）
• **漏瘡惡瘡，乾水生肌：**用人牙灰、頭髮灰、雄雞內金灰，各等分研成粉末，加入少許麝香和輕粉，用油調和後敷在患處。（出自《直指方》）
• **陰疽不發，頭凹沉黯，不疼無熱：**如果服用補內散沒有效果，一定要用煅燒過的人牙和炙過的穿山甲各一份，研成粉末。分兩次服用，用當歸和麻黃煎酒送服。外敷方面，用薑汁和麵粉敷在患處。
• 另一個方子：用川烏頭、硫磺、煅燒過的人牙研成粉末，用酒送服，效果也很好。（出自楊仁齋《直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