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大全》~ 卷之一 (9)
卷之一 (9)
1. 通玄指要賦
必欲治病，莫如用針。巧運神機之妙，功開聖理之深。外取砭針，能蠲邪而輔正；中含水火，善回陽而倒陰。
原夫絡別支殊，經交錯綜。或溝渠溪谷以岐異，或山海丘陵而隙共。斯流派以難暌，在條綱而有統。理繁而昧，縱補瀉有何功，法捷而明，曰迎隨而得用。
且如行步難移，太衝最奇。人中除脊膂之強痛，神門去心性之呆癡。傷風項急，始求於風府；頭暈目眩，要覓於風池。耳閉須聽會而治也，眼痛則合谷以推之。胸結身黃，瀉湧泉而即可；腦昏目赤，瀉攢竹以便宜。若兩肘之拘攣，仗曲池而平掃。牙齒痛呂細堪治，頭項強承漿可保。
太白宣導於氣衝，陰陵開通於水道。腹膨而脹，奪內庭以休遲；筋轉而疼，瀉承山而在早。
大抵腳腕痛，崑崙解圍；股膝疼，陰市能醫。癇發顛狂兮，憑後谿而療理；瘧生寒熱兮，仗間使以扶持。期門罷胸滿血膨而可已，勞宮退胃翻心痛以何疑。
嵇夫大敦，去七疝之偏墜，王公謂此，三里去五勞之羸瘦，華佗言斯。固知腕骨祛黃。然谷瀉腎，行間治膝腫目疾，尺澤去肘疼筋緊。目昏不見，二間宜取，鼻塞無聞，迎香可引。肩井除兩臂之難任，攢竹療頭疼之不忍。咳嗽寒痰，列缺堪治；眵昏冷淚，臨泣尤准。髖骨並腿痛以祛殘，腎俞腰痛而瀉泄。
以見越人治屍厥於維會，隨手而蘇；文伯能瀉死胎於陰交，應針而殞。
聖人於是察麻與痛，分實與虛。實則自外而入也，虛則自內而出之。是故濟母而裨其不足，奪子而平其有餘。觀二十七之經絡，一一明辨；據四百四之病證，件件皆除。故得夭枉都無，躋斯民於壽域。機微已判，彰往古之玄盡。
抑又聞心胸病，求掌後之大陵；肩背疼，責肘前之三里。冷痹腎余，取定陽陰之上。連臍腹疼，瀉足少陰之水。脊間心後者，針中渚而立痊；脅下肋邊者，刺陽陵而即止。頭強痛，擬後谿以安然；腰背疼，在委中而已矣。夫用針之士，於此理苟明者焉。收祛邪之功，而在乎捻指。
白話文：
要治療疾病，最好的方法莫過於使用針灸。針灸能巧妙地運用神機，發揮深奧的醫理。從體外用砭石針具，能去除邪氣，扶持正氣；體內包含陰陽水火的道理，能使陽氣恢復，陰氣退散。
經絡分支複雜，交錯縱橫。有的像溝渠溪谷般分歧，有的像山海丘陵般相鄰。這些經絡的流向很難區分，但其中有主要的綱領可以統攝。如果醫理複雜而模糊不清，那麼縱然使用補瀉手法又有什麼功效呢？如果治療方法簡潔而明確，就能運用迎隨補瀉法而奏效。
比如行走困難，太衝穴的功效最為神奇。人中穴能消除脊椎和腰部的僵硬疼痛，神門穴能治療心神呆滯。感受風寒導致頸項僵硬，要從風府穴尋求治療；頭暈眼花，要找風池穴。耳朵聽不見要針聽會穴，眼睛痛要推合谷穴。胸悶身黃，瀉湧泉穴就能見效；頭昏眼紅，瀉攢竹穴就很適宜。如果兩隻手肘彎曲難以伸直，要借助曲池穴來治療。牙痛可以治療呂細穴，頭頸僵硬可以針承漿穴。
太白穴能疏導氣衝，陰陵穴能疏通水道。腹部脹大，針內庭穴就能緩解；筋骨抽動疼痛，要及早針刺承山穴。
大體來說，腳踝疼痛，針崑崙穴能解除；大腿和膝蓋疼痛，陰市穴能治療。癲癇發作，精神錯亂，要針後谿穴治療；瘧疾發作，忽冷忽熱，要依賴間使穴來扶持。期門穴能消除胸部脹滿，勞宮穴能退散胃痛，嘔吐不止。
大敦穴能治療疝氣導致的陰囊偏墜，王公認為足三里穴能治療五勞虛損，華佗也是這麼說的。腕骨穴能消除黃疸，然谷穴能瀉腎氣，行間穴能治膝蓋腫痛和眼疾，尺澤穴能治療肘部疼痛和筋骨緊繃。眼睛昏花看不見東西，要取二間穴；鼻子不通氣，聞不到氣味，要針迎香穴。肩井穴能消除兩臂酸痛無力，攢竹穴能治療難以忍受的頭痛。咳嗽有寒痰，要針列缺穴；眼睛多眵，容易流冷淚，要針臨泣穴。髖關節和腿痛可以消除殘疾，腎俞穴能治療腰痛和腹瀉。
可見越人（扁鵲）能用維會穴治療屍厥，當場使人甦醒；文伯能用陰交穴瀉死胎，應針而胎兒墮下。
聖人因此要仔細觀察麻木和疼痛，區分實證和虛證。實證是邪氣從體外侵入，虛證是正氣從體內向外耗損。所以要補益母親來補足不足，要瀉除兒子來平息有餘。觀察人體二十七條經絡，要一一明確分辨；根據四百四種疾病，要逐一消除。這樣就能使夭折的人減少，讓百姓都長壽。疾病的機理已明確，顯明古代的醫學精髓。
此外，還聽說心胸疾病，要針手掌後面的大陵穴；肩背疼痛，要取肘前的手三里穴。寒性痺痛，屬於腎氣不足，要取定陽陰這兩個穴位。連著肚臍的腹痛，要瀉足少陰經的水液。脊椎間心臟後面的疼痛，針中渚穴就能立即痊癒；脅肋邊的疼痛，針陽陵泉穴就能立刻停止。頭痛劇烈，用後谿穴就能安然；腰背痛，針委中穴就可以了。從事針灸的人，如果能明白這些道理，就能收穫去除邪氣的功效，而這種功效就在於捻針的手法之間。
2. 靈光賦
黃帝岐伯針灸訣，依他經里分明說。三陰三陽十二經，更有兩經分八脈。靈光典注極幽深，偏正頭疼瀉列缺。睛明治眼胬肉扳，耳聾氣痞聽會間。兩鼻⿰虫翁衄針禾窌，鼻窒不聞迎香間。治氣上壅足三里，天突宛中治喘痰。心痛手顫針少海，少澤應除心下寒。兩足拘攣覓陰市，五般腰痛委中安。
脾俞不動瀉丘墟，復溜治腫如神醫。犢鼻治療風邪疼，住喘腳痛崑崙愈。後跟痛在僕參求，承山筋轉並九痔。足掌下去尋湧泉，此法千金莫妄傳。此穴多治婦人疾，男蠱女孕兩病痊。百會鳩尾治痢疾，大小腸俞大小便。氣海血海療五淋，中脘下脘治腹堅。傷寒過經期門應，氣刺兩乳求太淵。
大敦二穴主偏墜，水溝間使治邪顛。吐而定喘補尺澤，地倉能止口流涎。勞宮醫得身勞倦，水腫水分灸即安。五指不伸中渚取，頰車可針牙齒愈。陰蹺陽蹺兩踝邊、腳氣四穴先尋取。陰陽陵泉亦主之，陰蹺陽蹺與三里，諸穴一般治腳氣，在腰玄機宜正取。膏肓豈止治百病，灸得玄切病須愈。
針灸一穴數病除，學者尤宜加仔細。悟得明師流注法，頭目有病針四肢。針有補瀉明呼吸，穴應五行順四時。悟得人身終造化，此歌依舊是筌諦。
白話文：
黃帝和岐伯的針灸訣竅，都清楚地記載在其他經典裡。人體有三陰三陽十二條經脈，另外還有奇經八脈。靈光賦的注解非常深奧，例如偏頭痛可以針刺列缺穴來疏通。眼睛有病，像白內障或贅肉，可以針刺睛明穴；耳聾或胸悶，可以針刺聽會穴。鼻子出血，可以針刺禾髎穴；鼻塞不通，可以針刺迎香穴。治療氣向上衝逆的病症，可以針刺足三里穴；治療氣喘咳嗽有痰，可以針刺天突穴和宛中穴。心痛或手發抖，可以針刺少海穴；心下寒冷，可以針刺少澤穴。兩腳抽筋攣縮，可以針刺陰市穴；各種腰痛，可以針刺委中穴。
脾俞穴不靈活時，可以針刺丘墟穴來疏通；復溜穴可以治療腫脹，效果像神醫一樣。犢鼻穴可以治療風邪引起的疼痛；腳痛氣喘可以針刺崑崙穴。腳後跟痛可以針刺僕參穴；承山穴可以治療筋脈拘攣和痔瘡。腳底痛可以針刺湧泉穴，這個方法很珍貴，不要輕易外傳。這個穴位多用於治療婦女疾病，可以治療男女的蠱病和孕婦的疾病。百會穴和鳩尾穴可以治療痢疾；大小腸俞穴可以治療大小便的問題。氣海穴和血海穴可以治療淋病；中脘穴和下脘穴可以治療腹部脹硬。傷寒病傳到後期，可以針刺期門穴；氣逆引起的乳房刺痛，可以針刺太淵穴。
大敦穴這兩個穴位可以治療疝氣；水溝穴和間使穴可以治療癲癇。嘔吐或氣喘，可以針刺尺澤穴來平定；地倉穴可以止住口水。勞宮穴可以治療身體疲勞；水腫，可以針刺或艾灸水分穴。手指不能伸直，可以針刺中渚穴；頰車穴可以治療牙痛。陰蹺穴和陽蹺穴在兩側腳踝附近，治療腳氣，要先找到這四個穴位。陰陵泉穴和陽陵泉穴也主治腳氣，配合陰蹺、陽蹺和足三里穴，這些穴位都可以治療腳氣，而在腰部尋找玄機，取穴要正確。膏肓穴不僅可以治療各種疾病，艾灸此穴時，如果能深入玄關，疾病一定會好。
針灸一個穴位就可以治療多種疾病，學習的人應該更加仔細研究。如果能夠領悟明師的經脈流注法，頭部或眼睛有病，可以針刺四肢上的穴位。針刺有補瀉之分，要配合呼吸；穴位要配合五行和四時的變化。如果能領悟人體自然的奧妙，這首歌訣的道理是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