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瑤函》~ 卷首 (1)
卷首 (1)
1. 前賢醫案
《云麓漫抄》云：淮南楊吉老，儒醫也。有富翁子忽病目，視正物皆以為斜，几案書席之類，排設整齊，必更移令斜，自以為正，以至書寫尺牘，莫不皆然，父母甚憂之，更歷數醫，皆不諳其疾。
白話文：
《雲麓漫抄》中記載：淮南的楊吉老是個儒醫。有個富翁的兒子突然得了眼疾，看端正的東西都以為是歪斜的，桌子、書架等擺設得整整齊齊的，他也一定要挪動擺放得歪歪斜斜的，才認為是正的，以至於寫書信時，沒有一樣不是這樣的，父母非常擔憂，請了很多醫生看，都沒有人知道他得了什麼病。
或以吉老告，遂以子往求治，既診脈後，令其父先歸，留其子，設樂開宴，酬勸無算，至醉乃罷，扶病者坐轎中，使人舁之，高下其手，常令傾倒，展轉久之，方令登榻而臥，達旦酒醒，遣之歸家，前日斜視之物，皆理正之。
白話文：
告訴吉老爺，於是帶著兒子去求醫，診了脈後，讓父親先回家，留下兒子，設置音樂開宴會，喝酒勸酒不斷，直到喝醉才罷休，扶著病人坐在轎子中，讓人抬著他，時高時低，經常翻倒，折騰了很久， 才讓他上牀睡覺，到天亮酒醒了，遣散他們回家，幾天前斜視的病症都已經痊癒了。
父母躍然而喜，且詢治之之方，吉老云：令嗣無他疾，醉中嘗臥，閃倒肝之一葉，搭於肺上不能下，故視正物為斜，今復飲之醉，則肺脹，展轉之間，肝亦垂下矣，藥安能治之哉？富翁厚為之酬。
白話文：
富翁夫婦聽到這消息既高興又錯愕，他們急著詢問吉老該如何治療。吉老回答說：「令郎沒有別的疾病，醉酒後曾經躺在地上，閃到一葉肝臟，肝臟搭在肺上不能往下掉，所以看到正常物體時，他會以為是斜的。現在他喝醉了，肺臟脹大，翻來覆去之間，肝臟也垂下來了，藥物怎麼能治好呢？」富翁夫婦為此感到非常沮喪，但還是厚厚答謝了吉老。
《九靈山房集》云：元末四明有呂復，別號滄洲翁。深於醫道。臨川道士蕭云泉，眼中視物皆倒植，請治於復。問其因，蕭曰：某嘗大醉，盡吐所飲酒，熟睡至天明，遂得此病。復切其脈，左關浮促。即告之曰：嘗傷酒大吐時，上焦反覆，致倒其膽腑，故視物皆倒植，此不內外因，而致內傷者也。法當復吐，以正其膽，遂以藜蘆、瓜蒂為粗末，用水煎之，使平旦頓服，以吐為度。
吐畢視物如常。
白話文：
《九靈山房集》中記載：元朝末年，四明有一位名叫呂復的人，號滄洲翁。他精通醫術。臨川道士蕭雲泉，眼前所見的事物都是顛倒的，於是請呂復為他診治。呂復問他得病的原因，蕭雲泉說：我曾經大醉一場，把喝下的酒都吐了出來，一直睡到天亮，就得了這種病。呂復切了他的脈搏，發現左關脈浮而促。於是告訴他：你曾經大醉後嘔吐，導致上焦反覆，膽腑倒置，所以視物皆倒植，這不是因為外在或內在因素，而是由於內傷造成的。治療方法是讓你再次嘔吐，以糾正膽腑的倒置。於是，呂復用藜蘆和瓜蒂搗成粗末，用水煎服，讓他在清晨頓服，以吐出為度。
張子和治一年幼子，十餘歲，目赤多淚，眾醫無效。子和見之曰：此子目病，原為母腹中被驚得之。其父曰：孕時在臨清被兵恐。令服瓜蒂散加鬱金，上湧下瀉，各去涎沫數升。人皆笑之曰：兒腹中無病，何以吐瀉如此？至明日，瞭然爽明。
白話文：
張子和治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個孩子眼睛發紅多淚，很多醫生都治不好。張子和看到他後說：「這個孩子的眼睛疾病，是其母親懷孕時受驚嚇而引起的。」孩子的父親說：「妻子懷孕時，在臨清被兵士驚嚇過。」張子和於是讓孩子服用瓜蒂散加上鬱金，孩子服用後，吐瀉出很多涎沫。眾人笑著說：「孩子的肚子裡沒有病，怎麼會吐瀉這麼多東西呢？」到了第二天，孩子的眼睛就完全好了。
《道山清話》云：張子顏少卿，晚年常目光閃閃然，中有白衣人如佛像者。子顏信之彌謹，乃不食肉，不飲酒。然體瘠而多病矣。一日從汪壽卿求脈，壽卿一見大驚，不復言，但投以大丸數十，小丸千餘粒。祝曰：十日中服之當盡，卻以示報。既如期，視所見白衣人變黃，而光無所見矣。
白話文：
《道山清話》裡記載：有位張子顏少卿，到了晚年經常看到閃閃發光的人，這些人穿著白衣，像佛像一樣。子顏對這些影子深信不疑，於是戒了肉，也不喝酒。可是，他的身體越來越瘦弱，還得了很多病。有一天，他去拜訪汪壽卿，請對方把脈。汪壽卿一看到他，就嚇了一跳，什麼也沒說，只給了他幾十顆大藥丸和一千多顆小藥丸。汪壽卿交代說，必須在十天內吃完，吃完之後再去找他看結果。到了約定的日子，子顏再去拜訪汪壽卿，他發現自己看到的白衣人變成了黃色，而且光線也消失了。
乃欲得肉食，又思飲酒。又明日，黃亦不見，覺氣體異他日矣。乃詣壽卿以告。壽卿曰：吾固知矣。公脾初受病，為肺所乘，心，脾之母也，公既多疑，心氣不固，自然有所睹，吾以大丸實其脾，小丸補其心，肺為脾之子，既不能勝其母，其病自愈也。
白話文：
我想要吃肉又想喝酒。又過了幾天，黃永也沒來找我，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於是我跑到壽卿那裡告訴他。壽卿說：我知道了。您脾臟一開始生病，就被肺臟侵犯，心臟是脾臟的母親，您疑心病重，心氣不堅固，自然會看到一些東西，我用大藥丸補益您的脾臟，小藥丸補益您的心臟，肺臟是脾臟的兒子，既然不能戰勝它的母親，那您的病自然會好。
《北夢瑣言》曰：有少年苦眩暈眼花，常見一鏡子。趙卿診之曰：來晨以魚鱠奉候。及期延於內，從容久飢，候客退方得攀接，俄而桌上施一甌芥醋，更無他味，少年飢甚，聞芥醋香，徑啜之，逡巡再啜，遂覺胸中豁然，鏡影消無。卿曰：郎君吃眼前魚鱠太多，無芥醋不快，又魚鱗在胸中，所以眼花。故權誑而愈其症也。
白話文：
《北夢瑣言》中記載：有位少年患有眩暈和眼花症狀，經常看到一個鏡子。他將情況告訴了名醫趙卿。趙卿說：明天早上請您用魚片配芥醋招待我。第二天，趙卿到達少年的家中，少年因為肚子餓，在客人離去之後，趕緊把桌上的一碗芥醋喝掉了。喝完之後，少年突然覺得胸中豁然開朗，鏡子也消失了。趙卿說：你吃的是眼前的魚鱗，沒有芥醋我就不吃，是因為魚鱗在胸中，所以你的眼睛才花。因此，我是權宜之計，來治好你的病。
丹溪治一老人，病目暴不見物。他無所苦，起坐飲食如故，此大虛證也。急煎人參膏二斤，服二日，目方見。一醫與青礞石藥，朱曰：今夜死矣。不悟此病得之氣大虛，不救其虛，而反用礞石，不出此夜必死。果至半夜死。
白話文：
丹溪曾治療一位老人，老人的眼睛突然看不見東西了。但他沒有任何其他不適的症狀，起來、坐下、飲食都和以前一樣，這是大虛症狀。丹溪趕緊煎煮了兩斤人參膏，老人服用了兩天後，眼睛才恢復視力。另一位醫生給病人開了青礞石藥，朱丹溪說：「今夜他就會死了。」他不明白這種疾病是氣虛所致，如果不治療虛症，反而使用青礞石，不出今夜，病人必定會死。果然，病人到半夜就去世了。
一少年早起，忽視物不見，熟臥片時，略見而不明，食減甚倦，脈緩大，重按散而無力。意其受濕所致，詢之果臥濕地半月，遂用蒼朮、白朮、茯苓、黃耆、陳皮，少佐附子，二十劑而安。
白話文：
某位年輕男子一早醒來，突然發現看不見東西，然後再次睡著一段時間之後，才微弱地看見東西，但看不清楚。食慾減少、精神疲倦，脈搏緩慢而有力，但按下去卻鬆散無力。認為是他受了濕氣的引起，詢問後得知他在潮濕的地上睡了半個月，於是用蒼朮、白朮、茯苓、黃耆、陳皮，外加一些附子，連續二十帖，病情就好了。
汪石山治一婦，年逾四十兩目昏昧，咳嗽頭疼似鳴，若過飢益甚。醫治以眼科藥，反劇。脈皆細弱，脾脈尤近乎弱，曰脾虛也。五臟六腑之精，皆稟受於脾，上貫於目，脾虛不能輸運臟腑精微歸明於目，故目昏腦鳴頭痛之候出矣。脾虛則肺金失養，故咳嗽形焉。醫不補脾養血，妄以苦寒治眼，是謂治標不治本也。
白話文：
汪石山醫生曾治療一位婦女，年齡超過四十歲，雙眼昏花，咳嗽頭痛好像有鳴叫聲，若是太過飢餓會更加嚴重。用眼科的藥物治療，反而更加嚴重。脈搏都很弱，脾脈尤其是近乎軟弱，說這是脾虛造成的。五臟六腑的精華，都是由脾臟所稟受，往上輸送到眼睛，脾虛不能輸送臟腑的精華微妙到眼睛，所以出現了眼睛昏花、頭腦鳴叫、頭痛的症狀。脾虛，則肺金失去滋養，所以出現咳嗽的症狀。醫生不補脾養血，卻胡亂用苦寒的藥物治療眼睛，這是所謂的治標不治本。
遂用參、耆各錢半，麥門冬、貝母各一錢，歸身八分，陳皮、川芎各七分，升麻、柴胡、甘草各五分而安。
白話文：
於是使用黨參、黃耆各半錢，麥門冬、貝母各一錢，生地黃八分，陳皮、川芎各七分，升麻、柴胡、甘草各五分而治癒。
薛立齋治一男子，日晡兩目緊澀，服黃柏、知母之類反劇，更加便血，此脾傷不能統血輸榮於目然也。遂用補中益氣湯送下六味丸而安。
白話文：
薛立齋曾經治療過一位男子，他的眼睛在傍晚時分會感到緊澀，服用黃柏、知母之類的藥物後，病情反而更加嚴重，甚至出現便血的症狀。這種情況是由於脾臟受傷，無法統攝血液，輸養榮華於眼睛所引起的。於是薛立齋使用補中益氣湯送服六味丸，最終使患者的病情得以痊癒。
給事張禹功，目赤不明，服驅風散熱之劑，反畏明重聽，脈大而虛。此由心勞過度，思慮傷脾。蓋心勞則不能生血，脾傷則不能運輸，精敗於目也。用補中益氣湯加茯神、酸棗仁、山藥、山茱萸、遼五味而安。後自攝不謹，復作益甚，用十全大補湯加前藥而復愈。
白話文：
給事郎張禹功，眼睛發紅看不清楚，服用了驅風散熱的藥物，反而畏懼光線加重了耳聾，脈搏大而無力。這是由於勞累過度，思慮傷了脾。因為勞累則不能生血，脾受到損傷則不能運輸水穀精微，以致精華敗於眼睛。使用補中益氣湯加茯神、酸棗仁、山藥、山茱萸、五味子而被治癒。後來自己不謹慎，復發更加嚴重，使用十全大補湯加以前藥物而再次被治癒。
王海藏治一女，形肥年將笄，時患目，或一月或兩月一發，每發則紅腫，如此者三年，服祛風熱藥，左目反生頑翳，從銳眥起遮瞳仁，右目亦生翳，自下而上。潔古云：從外走內者少陽也，從下而走上者陽明也。此少陽陽明二經有積滯也。六脈短滑而實，輕取則短澀。
白話文：
王海藏治療一位姑娘，身材肥胖，年方及笄，經常患眼疾，有時一個月發作一次，有時兩個月發作一次，每次發作時眼睛又紅又腫，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她服用祛風熱的藥物後，左眼反而生出頑固的翳障，從外眼角開始遮蓋瞳孔，右眼也生出翳障，從下往上蔓延。潔古說：從外向內走的病證屬於少陽經；從下向上走的病證屬於陽明經。這位姑娘的少陽經和陽明經都有積滯。她的六脈短促、滑利而有力，輕輕按壓則短促而澀滯。
遂用溫白丸，減川芎、附子三分之二，倍加膽草、黃連下之，服如東垣痞積丸法，初服二丸，每日加一丸，如至大便利，則每日減一丸，復從二丸加起，忽一日瀉下黑血塊，如黑豆大而硬，自此漸愈，翳膜盡去。
白話文：
於是使用溫白丸，減少川芎和附子的用量到三分之二，將膽草和黃連的用量加倍，按照東垣痞積丸的方法服用，第一天服用兩丸，每天增加一丸，直到大便通暢，然後每天減少一丸，再從兩丸開始增加。有一天突然瀉下黑色血塊，像黑豆一樣大而堅硬，從此逐漸痊癒，翳膜全部消失。
攖寧生治一人，過食醋蒜豬肉煎餅，後復飲酒大醉，臥於暖坑，次日瞳神散大，視無定，以小為大，以大為小，行步踏空，百治不效。予曰：瞳子散大，由食辛熱太過然也。蓋辛主散，熱助火，辛熱乘於腦中，故睛散，睛散則視物無的也。遂用芩連諸寒之藥為君，歸芎諸甘、辛為臣，五味子酸為佐，人參、甘草、天冬、地骨皮為使，柴胡為肝竅之引，百劑而安。
白話文：
攖寧生治好一名患者，因過度食用辛辣熱性的醋、蒜、豬肉 煎餅，之後又喝了大量酒，喝醉後臥於溫暖的坑上。第二天，患者的瞳孔散大，視線模糊，將小的東西看成大的，將大的東西看成小的。走路時還會踏空，儘管反覆治療，病情卻不見好轉。
我對他說道，瞳孔散大，都是因為過度食用辛熱食物所致。辛味具有發散的特性，可以幫助氣血運行，熱味可以助火，過度食用辛熱的食物就會使氣血上衝腦部，導致瞳孔散大，而瞳孔散大就會造成視力模糊，看不清物體的。
於是，我使用生地、黃芩、黃連等寒涼藥物為主藥，當歸、川芎等甘辛藥物為輔藥，五味子以其酸味為佐藥，人參、甘草、天冬、地骨皮為引藥，柴胡為肝竅的引導藥，經過百劑藥物的治療，患者的病情得到了好轉。
一婦人目翳綠色，從下而上，病自陽明來，綠非正色，殆肺合腎而為病，猶畫家以黑調白，合成諦之象，乃用瀉肺腎之藥，而以入陽明之藥為引使。
白話文：
一位婦女患有眼睛蒙翳的症狀，症狀從下至上蔓延。這病是由於陽明經脈引起的。綠色並非眼睛的正常顏色，可能是肺臟和腎臟協同發生的病症，就像畫家將黑色和白色混合，繪製出灰色的圖案。於是我採用宣泄肺臟和腎臟的藥物，並以疏通陽明經脈的藥物作為引子。
唐高宗常苦頭重，目不能視，召侍醫秦鳴鶴診之，請刺頭出血可愈，太后不欲上疾愈，怒曰：此可斬也，乃欲於天子頭刺血。上曰：但刺之，未必不佳。乃刺二穴。上曰：吾目似明矣。後舉手加額曰：天賜也。自負綵緞百匹，以賜鳴鶴。
白話文：
安慶有個叫趙君玉的人，眼睛突然變得又紅又腫，用眼藥水清洗也不見好轉。偶然，他想起了戴人說過的話：「凡是頭部的疾病，都宜用吐法來治療。」於是，他用茶水調和催吐散吞下，吐了一次後，眼睛就痊癒了。趙君玉感嘆道：「治療方法的神奇效果竟是如此迅速，這才知道治療方法並非遙不可及，只是人們自己遠離了治療方法罷了。」
安慶趙君玉，目暴赤腫，點洗不退，偶思戴人有云：凡病在上者，皆宜吐之。乃以茶調散湧之，一湧而目愈。君玉嘆曰：法之妙其迅如此，乃知法不遠人，人自遠法也。
孫真人在仁廟朝，治衛才人患眼疼，眾醫不能療，或用涼藥，或用補藥，加之臟腑不安，上召孫。孫曰：臣非眼科，乞不全責於臣，降旨有功無過。孫乃診之，肝脈弦滑，非壅熱也，乃才人年少時人壯血盛，肝血並不相通。遂問宮人，宮人云：月經已二月不通矣。遂用通經藥。經既通，不日疾愈矣。上賜孫三十萬緡。宮人謠曰：神醫不來，雙睛難開。
白話文：
孫真人（指孫思邈，唐代著名道士、醫學家）在唐仁廟朝代，醫治了衛才人眼睛疼痛的病，眾多的醫生都無法治好，有的用寒涼的藥物，有的用溫補的藥物，加上衛才人的臟腑不安，唐仁廟召見了孫思邈。孫思邈說：「我不是眼科醫生，請求不要全責怪於我，皇帝降旨有功勞就沒有過錯。」孫思邈於是診斷了衛才人的病情，發現她的肝脈弦滑，並不是肝火鬱熱引起的，而是由於衛才人在年少的時候體格強壯，血盛而肝血不暢通。於是孫思邈詢問宮人，宮人說：衛才人的月經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潮了。孫思邈於是使用了通經活血的藥物。月經通暢之後，衛才人的眼睛疼痛的病不久就痊癒了。唐仁廟賜給孫思邈三十萬緡錢。宮人們都傳頌著：神醫沒有來之前，衛才人的雙眼難以睜開。
許學士云：荀牧仲嘗謂予曰：有人視一物為兩，醫作肝氣盛，故一見為二，服瀉肝藥皆不驗，此何疾也？予曰：孫真人曰：《靈樞》有云：目之繫上屬於腦，後出於項中。邪中於頭目，乘目之虛，其入深，則隨目系入於腦，入於腦則轉，轉則目系急，急則目眩以轉，邪中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則精散，精散則視歧，故見兩物也。令服驅風入腦藥得愈。
白話文：
許學士說：荀牧仲曾經對我說，有個人看一樣東西卻變成兩個，醫生診斷他是肝氣太旺，所以看東西才會變成兩個，服用了瀉肝藥卻沒有效果，這是什麼病呢？我說孫思邈真人說：古書《靈樞》中說：眼睛的血管向上與腦相連，從後腦勺出來。邪氣侵犯頭部和眼睛，趁著眼睛虛弱的時候進入，如果邪氣深入，就會順著眼睛的血管進入大腦，進入大腦就會旋轉，旋轉就會導致眼睛的血管收緊，血管收緊就會出現眩暈症狀，邪氣侵犯眼睛的精華，侵犯的地方彼此不相連，精華就會散亂，精華散亂就會導致視力模糊，所以才會看到兩個東西。於是讓病人服用驅風入腦的藥物，最後就治癒了。
丹霞朱僧氏代章宗出家，既病三陽蓄熱，常居靜室，不敢見明，明則頭疼如錐，每置水於頂上，不能解其熱，歷諸醫莫能辨其病，後治之七日而愈，其法用汗吐下三法而已，後用涼物清鎮之，平復如故。
白話文：
丹霞的朱僧氏代替章宗皇帝出家，後來生病了，三陽蓄熱，總是待在寂靜的房間裡，不敢見光，見光後頭痛如錐，他每次在頭頂上放水，都不能解除燥熱，看過很多醫生都無法診斷出他的病，後來用七天時間治療就痊癒了，治療的方法僅是用發汗、嘔吐和瀉下的三種方法，後來用涼的東西清熱鎮靜，恢復健康如初。
一女子年十四歲，因恚怒，先月經不通，寒熱脅痛，後兩目生翳，青綠色從外至內。予謂寒熱脅痛，足厥陰之症也。翳從外眥起，足少陽風證，左關脈弦數，按之而澀，肝經風熱，兼血滯也，遂以加味逍遙散加防風、龍膽草，四服，而寒熱脅痛頓減，用六味丸，月餘而翳消。
白話文：
一位十四歲的女子，因為生氣發怒，導致月經不順暢，身體忽冷忽熱，脅肋疼痛。後來，她的兩隻眼睛長了翳，從外眼角開始，呈現青綠色。我看她有寒熱脅痛的症狀，這是足厥陰經的病症。翳從外眼角開始，這是足少陽經風證的表現。我檢查了她的左關脈，發現脈象弦數，按壓時感覺澀滯，這說明肝經有風熱，兼有血滯的症狀。於是，我給她開了加味逍遙散，並加入防風和龍膽草。她服用了四劑藥後，寒熱脅痛的症狀明顯減輕。後來，我用六味丸治療，一個多月後，她的翳消除了。
一婦人患偏頭痛五、七年，大便結燥，兩目赤腫眩運。世之頭風藥，無不服，其頭上針艾數千百矣。一日戴人診其脈，急數而有力，風熱之甚也。此頭角痛，是三焦相火之經，乃陽明燥金勝也。燥金勝乘肝，則肝氣鬱，肝氣鬱則氣血壅，氣血壅則上下不通，故燥結於裡，尋至失明。
白話文：
一位婦女患有偏頭痛五年或七年，大便乾燥，兩眼發紅腫脹眩暈。世上的偏頭痛藥，她都服用過，她的頭上扎針灸艾灸數千次了。有一天，戴氏診斷她的脈搏，脈搏又快又有力，這是風熱很盛的緣故。這種頭痛，是三焦相火之經，是陽明燥金所勝。燥金所勝乘肝，則肝氣鬱結，肝氣鬱結則氣血瘀滯，氣血瘀滯則上下不通，所以燥結於內，漸漸致使失明。
治以大承氣湯，令河水煎二兩，加芒硝一兩，煎成，頓令分三次服，下泄如湯二十餘行，次服七宣丸、神功丸以潤之，波菱葵菜、豬羊血以滑之，三劑之外目豁然，首輕，燥澤結釋而愈。
白話文：
治療方法是用大承氣湯，配河水煎煮二兩，加芒硝一兩，煎煮好後，立刻分成三次服用，腹瀉如湯水一樣，共二十多次。接下來服用七宣丸、神功丸來滋潤，再用波菱葵菜、豬羊血來潤滑。服用三劑之後，眼睛明亮，頭部輕爽，氣血乾燥凝聚的症狀都解除而痊癒了。
樓全善治男子，每夜至目珠連眉稜骨痛，頭亦半邊腫痛，以黃連膏等寒涼點之，益疼，諸藥不效，灸厥陰少陰，痛隨止。半月後又作，又灸又止。月餘，遂用夏枯草、香附子各二兩，甘草四錢，共為末，每食後茶清調服錢半，下咽疼即減半，七日痊愈。
白話文：
樓全善治療一名男子，每晚眼睛珠子和眉毛之間疼痛，頭部的一邊也腫脹疼痛。用黃連膏等寒涼的藥物點塗，疼痛加劇，各種藥物都不見效。於是灸了足厥陰肝經和足少陰腎經的穴位，疼痛隨即停止。半個月後，疼痛再次發作，樓全善再次灸治，疼痛再次停止。一個多月後，男子使用了夏枯草、香附子各二兩，甘草四錢，共研成細末，每餐飯後用茶水送服半錢，下嚥時疼痛就減少了一半，七天後疼痛痊癒。
子和嘗自病目，或腫或赤，羞明癮澀，百餘日不愈，忽眼科張仲安云，宜刺上星、百會攢竹、絲竹空諸穴上血出，又以草莖內兩鼻中出血，約升許，來日愈大半，三日平復如故，此則血實宜破之之法也。
白話文：
子和曾經患了眼病，眼睛不是腫就是紅，怕光畏光，一直拖了百餘天沒有治好。突然眼科名醫張仲安說，應該刺上星、百會、攢竹、絲竹空等穴位，放出穴位上的血，同時用草莖分別塞入兩個鼻孔放血，放血量大約一升左右。第二天眼睛就基本上好了，三天之後完全恢復。這就證明，血多要放血，以治癒疾病。
禹錫云：向有崔承元為官時，治一人死罪，因囚久乃活而出之，後囚病目數年，服藥全愈，以別恙而終。一日，崔目忽病內障，苦極，喪明逾年，嘗自嘆息，囚家遂以黃連羊肝丸告，崔乃依合，服不數月，其眼復明，因傳於世。
白話文：
禹錫說：從前有位崔承元當官時，判處一個人死罪，因囚犯被關了很久才讓活著出來，後來囚犯的眼睛病了幾年，服藥後完全康復，因其他疾病而死。有一天，崔承元眼睛突然患了白內障，非常痛苦，並且失明瞭一年多，他常常自己嘆息，囚犯的家人於是把黃連羊肝丸的方子告訴了他，崔承元就按照方子合藥服用，服藥不到幾個月，他的眼睛又明亮起來，於是他把這個方子廣傳於世。
晉範寧嘗苦目痛，就張湛求方，湛戲之曰：古方宋陽子少得其術，以授魯東門伯，次授左丘明，遂世世相傳，以及漢杜子夏，晉左太衝，凡此諸賢，並有目疾，得此方云：省讀書一，減思慮二，專視內三，簡外觀四，早起晚五，夜早眠六，丸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氣節，蘊於胸中，七日，然後納諸方寸，修之一時，近能數其目睫，遠能視棰之餘，長服不已，非但明目且亦延年。審如是而行，不可謂之嘲戲，亦奇方也。
白話文：
晉朝的範寧曾經飽受眼痛的困擾，向張湛求取治療方法。張湛開玩笑地對他說：「古代有一個方子，是宋陽子在年輕時得到的，他傳授給魯東門伯，然後傳給左丘明，再接續一代代相傳，到了漢代的杜子夏、晉朝的左太衝，這些聖賢都患有眼疾，他們都曾得到這個方子。方子內容為：
一、減少閱讀。
二、減少思考。
三、專注於內在，減少外在的觀看。
四、早起、晚睡。
五、晚上早點睡覺。
六、把金銀花、菊花、枸杞、決明子、桑葉、甘草這六種藥材做成藥丸，用文火熬煮，趁熱服下，蘊藏在胸中。
七天後，將藥丸納入方寸之間，服用一段時間，就能看清自己的睫毛，也能看到棍棒的痕跡，長期服用，不僅能明目，還能延年益壽。
如果你按照這個方法去做，不能說它是一種嘲諷或玩笑，它也是一個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