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乳海》~ 卷一 (5)
卷一 (5)
1. 脈賦
則不必復拘脈行之尺寸。與經絡之短長。而又何妨以一時配一臟腑也。但以一時主一臟腑則可。以一時行一經絡則不可。
按營出中焦。自寅時起於手太陰肺。次第注於十二經隧之中。周而復始。一日一夜。如是五十周於身。漏水下百刻。後圖以圈內為里為臟。圈外為表為腑。於一周之中。三回入里。三回達表。所謂一日一夜。五十營是也。至於衛氣亦一日一夜五十周於身。但不隨營氣而行。別有行法。亦具其圖於後。
男女長幼。大小各有殊形。
男女長幼。不必言。大小者。言人之肥瘦也。十九難云。脈有順逆。男女有恆而反者。何謂也。然。男子生於寅。寅為木。陽也。女子生於申。申為金。陰也。故男脈在關上。女脈在關下。是以男子尺脈恆弱。女子尺脈恆盛。是其常也。反者男得女脈。女得男脈也。其為病何如。
然。男得女脈為不足。病在內。左得之病在左。右得之病在右。隨脈言之也。女得男脈為太過。病在四肢。左得之病在左。右得之病在右。隨脈言之。此之謂也。脈經曰。凡診脈。當視其人長短大小。及性氣緩急。脈之遲速大小長短。皆如其人形性者吉。反之者。則為逆也。
脈三部。大都欲等。至如小人婦人細脈小軟。小兒四五歲脈。呼吸八至細數者吉。千金翼云。人大而脈細。人細而脈大。人樂而脈實。人苦而脈虛。性急而脈緩。性緩而脈急。人壯而脈細。人羸而脈大。此皆為逆。逆則難治。反此為順順則易治。凡婦人脈常欲。濡弱於丈夫。
小兒四五歲者。脈自駛疾。呼吸八至也。男左大為順。女右大為順。肥人脈沉。瘦人脈浮。千金翼之言如此。然亦不可執一而論也。予嘗讀難經。至男得女脈為不及。女得男脈為太過之句。竊有疑焉。何也。夫所謂男得女脈為不及者。謂男子尺脈反盛。此為水不勝火。其為不及也宜矣。
至於女得男脈為太過。謂女子尺脈反弱也。尺脈弱而言太過。於理有未合。不知先賢所謂男得女脈為不及者。乃真陰不足也女得男脈為太過者。乃陽邪有餘也。若以尺弱之故。但用補陰之劑。則失之矣。余嘗治一婦人。關前數大。關後微弱。內熱心煩。頭齒肩膊嘗疼。諸醫皆用補陰之劑。
如四物沙參鱉甲青蒿銀柴之類。百劑罔效。後余因思女得男脈為太過之句。為撰一方。用薄荷防風山梔。以抑其陽。生地丹皮當歸芍藥甘草。以扶其陰。數劑輒效。始信古人之言不誣也。若男子尺寸俱盛。女子尺寸俱弱。又不可一例論也。愚按千金翼之言。未可盡信。如雲人細而脈大。
人苦而脈虛。性緩而脈急。人羸而脈大。以之為逆。則似之矣。至於人大而脈細。人樂而脈實。性急而脈緩。人壯而脈細。皆以為逆。則亦未必然矣。余嘗診一貴人。形貌魁偉。其脈如絕。有小恙。其脈反大。豈可以形大脈細。而即為逆歟。至於快樂之人。頤養得宜。脈實有力。
白話文：
不必再拘泥於脈搏行走的特定部位和尺寸，以及經絡的長短，為什麼不能用一個時辰來對應一個臟腑呢？但可以說一個時辰主導一個臟腑，卻不能說一個時辰運行一條經絡。
營氣出自中焦，從寅時開始於手太陰肺經，然後依次注入十二經脈之中，循環往復，一天一夜，這樣在身體裡運行五十周。就像水漏下百刻一樣。後面的圖以圈內代表裡，代表臟；圈外代表表，代表腑。在一個循環中，營氣三次進入裡，三次到達表，這就是所謂的一天一夜運行五十周。至於衛氣，也是一天一夜在身體裡運行五十周，但它不隨著營氣運行，有它自己的運行規律，後面也有圖說明。
男人、女人、年長、年幼，體型大小各有不同。
男人、女人、年長、年幼，這些不用說。所謂大小，是指人的肥胖和消瘦。十九難中說，脈有順逆，男女之間有恆常也有相反的情況，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男子出生於寅時，寅屬木，是陽；女子出生於申時，申屬金，是陰。所以男子的脈搏在關上，女子的脈搏在關下。因此，男子的尺脈常常虛弱，女子的尺脈常常旺盛，這是通常情況。相反的情況是指男子出現了女子的脈象，女子出現了男子的脈象。這對於病情來說會怎樣呢？
男子出現女子的脈象，是不足的表現，病在內部，左邊脈象如此，病在左邊，右邊脈象如此，病在右邊，這要根據脈象來判斷。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是太過的表現，病在四肢，左邊脈象如此，病在左邊，右邊脈象如此，病在右邊，這要根據脈象來判斷。這就是說的“脈經”所說的：凡是診脈，應當觀察人體的高矮胖瘦，以及性情是緩慢還是急躁，脈搏的遲緩快慢、大小長短，都應該與人體的形態性情相符合才是吉利的，反之就是逆的。
脈搏的寸、關、尺三部，通常應該是均等的。至於小孩、婦女，脈象應該細小柔軟。小孩子四五歲時，脈搏呼吸八次，細微而數的，是吉利的。《千金翼》說：人高大而脈搏細小，人瘦小而脈搏洪大，人快樂而脈搏充實，人痛苦而脈搏虛弱，性情急躁而脈搏緩慢，性情緩慢而脈搏急促，人強壯而脈搏細小，人虛弱而脈搏洪大，這些都是逆的，逆的就難以治療，反之就是順的，順的就容易治療。一般婦女的脈搏應該比男子濡軟虛弱。
小兒四五歲時，脈搏自然是快速而急促，呼吸八次。男子左邊脈大是順的，女子右邊脈大是順的。肥胖的人脈象沉伏，消瘦的人脈象浮淺。《千金翼》是這樣說的。然而也不能執著於此而一概而論。我曾經讀到《難經》中“男子出現女子的脈象是不足，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是太過”這句話，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麼呢？所謂男子出現女子的脈象是不足，是指男子的尺脈反而旺盛，這是水不勝火，說它不足是應該的。
至於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是太過，是指女子的尺脈反而虛弱。尺脈虛弱卻說是太過，在道理上說不通。我認為先賢所說的男子出現女子的脈象是不足，是指真正的陰氣不足；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是太過，是指陽邪有餘。如果因為尺脈虛弱，就單純使用補陰的藥物，那就錯了。我曾經治療一位婦人，關前脈象洪數而有力，關後脈象微弱而無力，有內熱、心煩、頭痛牙痛、肩膀疼痛等症狀。許多醫生都用補陰的藥物，如四物湯、沙參、鱉甲、青蒿、銀柴胡之類，用了一百劑都不見效。後來我思考到“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是太過”這句話，便擬定一方，用薄荷、防風、山梔子來抑制陽氣，用生地、丹皮、當歸、芍藥、甘草來扶助陰氣。用幾劑就見效了，才相信古人的話不假。如果男子寸、尺脈象都旺盛，女子寸、尺脈象都虛弱，又不能一概而論了。我認為《千金翼》所說的，不能完全相信。比如它說人瘦小而脈搏洪大，人痛苦而脈搏虛弱，性情緩慢而脈搏急促，人虛弱而脈搏洪大，把它們當做逆症，好像是對的。至於說人高大而脈搏細小，人快樂而脈搏充實，性情急躁而脈搏緩慢，人強壯而脈搏細小，都把它們當做逆症，那就不一定了。我曾經診治一位貴人，體型魁梧高大，他的脈象卻好像要斷絕了一樣。有小病時，他的脈搏反而變得洪大。難道可以因為體型高大而脈象細小，就認為是逆症嗎？至於快樂的人，如果頤養得宜，脈搏充實有力，這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