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從眾錄》~ 自序
自序
1. 自序
不為宰相便為醫，貴之之說也。秀士學醫如菜作齏，賤之之說也。醫者學本《靈》、《素》，通天地人之理，而以保身，而以保人，本非可賤之術。緣近今專業者類非通儒，不過記問套方，希圖幸中，揣合人情，以為餬口之計，是自賤也。余向有《金匱》、《傷寒》各種醫書，累累數十萬言。
先為醫士治膏肓之疾，不曰《靈》、《素》則曰南陽，雖有遵經之志，卻非語下之方，畏其難者中阻。而工於欺人之術者，別戶分門，遂多簧鼓。而余之汲汲苦心，終為未逮也。余觀近今醫士，不學者無論，有能讀薛立齋、王金壇、趙養葵、張景岳、張石頑、李時珍、李士材、喻嘉言八家之書，即為不凡之士，尚可與言。蓋此八家雖未能合《內經》之旨、仲師之法，而書中獨得之妙，亦復不少。
茲且就世俗所共奉者，採其名言，錄其方治，約數十萬而取其一二方，約數百言而括以一二言。即間有以誤傳誤與主張太過之處，復參他氏，斟酌歸於至當。顏曰《從眾錄》，簡便易知，頗切時用。是即向之所謂醫醫者，知其受病已深，正治則拒格不入，不若從治之為得也。
閩吳航修園陳念祖題於嵩山精舍
白話文：
人們常說：「要不是當宰相，就要當醫生。」可見醫生的地位有多麼尊貴。但也有人說：「秀才去學醫，就像用蔬菜做成粗糙的醃菜。」可見醫生又被看得很低賤。其實，醫生學習的根本是《靈樞》、《素問》這兩部經典，了解天地人之間的道理，用來保健自己，也保健他人，這並不是什麼低賤的技藝。只是現在的醫生，大多不是通曉儒家經典的人，只會背誦一些醫方，希望偶爾能蒙對，然後揣測病人的心理，當作餬口的手段，這才是自己貶低自己的行為。我以前寫過《金匱》、《傷寒》等各種醫書，總共數十萬字。
我曾經想先醫治醫學界難以根治的弊病，要嘛講《靈樞》、《素問》，要嘛講張仲景，雖然有遵循經典的意願，但說的內容對於一般人來說太深奧，讓人感到畏懼而中途放棄。反而那些擅長欺騙的醫生，另立門戶，用花言巧語來招攬生意。我如此費盡心思，最終還是難以達成目的。我觀察現在的醫生，不學習的人就不提了，如果能讀過薛立齋、王金壇、趙養葵、張景岳、張石頑、李時珍、李士材、喻嘉言這八位醫家的著作，就算是很不凡的人才，還能跟他談論醫學。因為這八位醫家雖然未能完全符合《內經》的旨意、張仲景的方法，但他們的書中也有許多獨到的見解。
現在我暫且就世俗普遍推崇的醫家，摘取他們的名言，記錄他們的方劑，從數十萬字中選取一兩個方子，從數百句話中歸納成一兩句話。即使有以訛傳訛或是主張太過的地方，我會參考其他醫家的說法，加以斟酌，使其達到最恰當的程度。我將這本書取名為《從眾錄》，內容簡潔易懂，頗能切合時下需要。這就像我過去說的「醫治醫界弊病」一樣，知道醫界弊病已經很深，用正面的方法治療會被拒絕接受，不如採用順勢而為的方法反而更能奏效。
福建閩縣吳航修園陳念祖題於嵩山精舍